第359章 回園子

天氣越來越熱，四爺想去圓明園了。但他的意思是只帶李薇去，或許可以帶上弘昤和額爾赫等幾個孩子，但弘昐他們要留下繼續上課。

李薇沒意見，就提出太后去不去。

在太后頻頻應之邀來聽戲之後，敏的發現西六宮裡的氣氛沒那麼浮躁了。這是之前沒覺，但當氣氛變好之後反而會察覺的一種狀態。

不但，連玉瓶和趙全保都說最近不安分的人了，西六宮裡沒那麼張了。

之前仿佛一直在張著，除服後秀進宮，弘暉大婚，有子（孩子還沒落地），西六宮的氣氛就越來越怪。

用趙全保的話說就是‘小鬼們都快跳出來了’。

李薇之前一直都提著心，現在松了口氣才發現之前的氣氛是不正常。好像空氣裡的張力在慢慢增加，強越來越大。因為是溫水煮青蛙，所以沒有察覺。可現在回頭想想，顧氏的事絕非偶然，倒像是黑暗中有人在蓄力向發進攻。

現在的沉寂也只是暫時的吧。

太后雖然並不住在西六宮，可只要多往這裡走幾趟，好像就能替撐腰作勢。不聲間就讓那些暗地裡的人打消了念頭。

因為這個，李薇對太后的印象很好，此時就順口問一句看四爺帶不帶額娘。

四爺的表顯示他不是很願意在輕鬆愜意的家庭旅行中加太后，不過他沒明著拒絕，而是沉後道：“太后不出門，只怕就算卻不過面陪咱們去了，也玩不開心，不過是折騰老人家罷了。”

不過他說完也跑去問太后了，不過提的不是圓明園，而是暢春園。他也想到了太后會拒絕（一直都是先拒絕的），就說他不但是想給太后盡孝心，也是想讓太皇太后出去散散心。

先帝去後，太皇太后更是一個生人都不見了，邊除了一直陪著的宣太妃就是太后了，比起李薇還能去養心殿、花園溜溜兒，老人家就真的是在那宮裡一直悶著了。

太后就說那去問問太皇太后的意思吧。

太皇太后說好。

李薇這幾年也準東六宮幾位主子的脾氣了，跟太后凡事先說‘不用/要/必’相比，太皇太后從來不跟皇上做對。不管是先帝還是四爺，只要提出的事，從來都是點頭的。

暢春園的人可樂歪了！

他們還以為要守著這死園子到老呢，沒想到主子們還願意來。

園子以最快的速度準備好了。四爺發了口諭下去，兩天就說已經準備好恭迎聖駕了。

四爺是不去暢春園的，他還是住圓明園。不過每天都會去給太皇太后請安。西六宮裡，李薇原想端儀們也都帶著去，所以擬了名單遞上去，可四爺看過後只圈了端儀和端靜兩人。

端儀是七爺家的大格格，端靜是五爺家的二格格。

李薇開始不明白為什麼只讓這兩個孩去，跟著就想起來了，臉瞬間就是一白。

“萬歲爺……”張的問。

四爺輕輕歎了聲：“朕已經挑好了人，今年就該下旨了。”

雖然早就知道這一天，但突然冒出來的時候還是讓人接不了。李薇沉默了，連能去圓明園都沒這麼開心了。

四爺道：“這次就讓們好好玩一玩。”

李薇遲疑了下，第一次駁了他的話：“既然這樣，不如都帶去。只帶們兩個，孩子們猜也該猜出來了。咱們既然想讓們好好玩，就先瞞著吧。別讓們發現。”

四爺怔了下，點頭道：“是朕想得不周全了。那就照你說的辦吧。”

李薇就重新寫了一份名單，他接過來批了個‘好’字，又在下麵添了句‘遵貴妃話’。

再進圓明園，覺完全不同。

天比以前更藍，水比以前更清。站在湖邊，抬眼去不是宮裡的四方天，這裡的天空沒有界限。

李薇深呼吸了幾次，覺得口積的鬱氣都散了。

四爺牽著的手，笑道：“走，隨朕去看看你的桃花塢，看修得喜歡不喜歡？”

圓明園經過了一次小小的修整，說自然是現在的更順眼。四爺親自畫圖修的園子，當然更合他的口味。他的口味就是的，這麼多年下來早就習慣了。

晚上，李薇放縱了一把，讓人做了鐵板鱔段，一魚三吃，還做了香辣蝦，好大一盆，端上來就讓四爺笑了。

等沒人時他才對說：“朕覺得你還是在園子裡自在。”在宮裡總像是提著心神不敢放鬆一樣。

李薇也說：“我也奇怪。明明在宮裡其實也沒忙什麼事，怎麼好像每天都閑不下來？”

仿佛總有一種迫。

四爺問明天想幹什麼？

李薇說想坐樓船！還想在園子裡騎馬。

他笑道：“都行。那朕讓人把船備上，你上午去坐船，中午朕也上去用膳，下午朕陪你騎馬好不好？”

好啊。

笑著投到他懷裡，就是一直想笑，笑得收不住。

第二天早上起來，四爺已經去前頭忙了，常青在洗漱時問要不要去樓船上用早膳。

一抬頭，發現今天其實起得早的，天邊剛剛泛起魚肚白。

一下子跳起來：“快，快，快，咱們去船上看日出。”

一邊往外走，一邊讓人去喊孩子們。

九洲清晏前面，四爺正跟人說話，突然聽到外頭糟糟的，他抬頭往外看，蘇培盛看到他的眼神就連忙進來道：“萬歲爺，是貴主兒說要去船上看日出。”

四爺原本不快的神馬上就變得和緩了，他起往外走，微笑著往湖那邊張。其實是什麼都看不到的，但能聽到那邊傳來的人聲。

看著樓船漸漸離岸，人聲也慢慢消失了。

四爺笑道：“讓玩吧。”

——難得看到這麼開心。

船到湖心中，鴨蛋黃般的太已經跳出地平線了，就懸在他們的面前，好像離人特別的近。

然後它緩緩爬高，也離人越來越遠。

漸漸的就遠到看不清了。

看過太再低頭會有種眼前一涼的的覺，好像就算這樣看著太也會不了它的熱度。

早膳有一道滾魚片粥，還有溜魚丸和芙蓉蝦，蝦餃等。宮裡難得見到這麼新鮮的魚蝦，李薇在宮裡住著也知道，宮裡從不拿鮮魚和鮮蝦給主子做飯，因為鮮魚蝦不易保鮮，一死就易變質，主子們吃了他們擔不了責任。

連宮中份例裡也沒有魚蝦這類鮮。要吃只有醃過的。

額爾赫還好些，端儀們吃的時候都說：“好久沒嘗過這個味了。”像比較小端惠還跟端恪說，“你昨天晚上那籠蝦餃就全吃了，一個沒剩。”

端恪不好意思，小心翼翼看了眼李薇，輕輕打了下端惠：“當著李額娘的面還敢胡說，看不我不打你。”

端恪是九爺的大兒，進來後也不太說話，跟三爺家裡的端惠最好。

李薇笑道：“你喜歡呢，就讓他們給你們著做，每天都有，這樣好不好？”

端恪起道：“多謝李額娘。”

快到午時的時候樓船就靠岸了，額爾赫們就下船了。船停在岸邊等四爺，玉煙問要不要下去走走。

李薇搖頭：“一下去又頭暈，就坐這兒好的。”

坐在二樓，登高遠仿佛心境也開闊了。湖面上的風輕輕的吹過來，輕風拂面，真是。

結果連四爺上來也沒注意到，他讓人拿了件薄斗篷過來，抖開給披在上。

“湖上風，坐這裡吹著了怎麼辦？”

他牽著的手離開欄桿，坐到榻上。

船上的傢俱全都是釘死在地板上的，聽說不管是椅子還是櫃子還是桌子、榻，底部埋在地板裡三寸有餘。

中午的膳也是以河鮮為主，只是做魚的就有三道，一道松鼠桂魚，一道清蒸魚，一道玉子豆腐溜魚丸。

四爺三道都很喜歡，誇溜魚丸做得好。因為師傅把黃的玉子豆腐也挖出一丸丸的，跟白的魚丸一起炒，配上翠綠的黃瓜，香味都有了。

李薇說起了端儀他們，說端恪喜歡吃蝦餃，昨天晚上一人吃了一籠。

四爺煞風景的說：“嬤嬤沒管教嗎？吃這麼多壞了胃口怎麼辦？”

李薇拿他沒辦法，跳過這一節說宮裡吃不著魚蝦，在宮裡這麼久都沒見過魚。

“我居然都沒發現。”覺得後者更神奇一點。

仔細想想，在宮裡吃什麼喝什麼現在都想不起來了，好像那時也沒有特別想吃的。各種醬那個與其說是想吃，不如說是想給他添幾樣食譜。

四爺握著的手笑起來，跟著特別溫的牽著下了船，帶回九洲清晏，讓先午睡，等起來就陪去騎馬。

弘昤已經忘了圓明園了，對他來說這是第一次進來，一早起來就把額娘什麼的忘到了腦後。四爺正在慢慢給他開蒙，現在他沒空，弘暉幾個也都不出時間來，就給弘昤找了伴讀。

李薇睡前問他，聽說正帶著伴讀轉圓明園呢。

這一覺睡得又香又沉，醒來時已經是暮黃昏。四爺就坐在屏風外，聽到起來才進來，笑道：“朕見你睡得香甜就沒你。”

他坐在床沿上，睡得發暖發燙的額頭說：“要騎馬什麼時候都行。這些日子你也累了，先歇歇吧。”

以要歇歇為由，晚上早早的用過晚膳兩人就休息了。

記得很清楚，拉上床帳，留下夜燈，玉煙等人退下去時，桌上的座鐘才剛剛七點。

……

然後，再次洗漱過，重新鋪床再躺下時是九點。

只覺得自己從到心都極了，這次再躺下，甚至等不及玉煙等人把床帳拉起來，就鑽進了四爺的懷裡，的摟住了。

四爺低頭遮住，兩人長長的接了一個吻。

他離開時都要醉過去了。

四爺看雙目半闔，臉泛桃花，打開，紅的舌尖慢慢收回去。他忍不住又湊上去吸住那舌尖，用舌頭去的。

……

最後一次洗漱是在十點半。

這次洗完是真的一挨枕頭就睡著了。

在圓明園住著他也是照常辦公的，十三爺等也是常常進來。

這天帶著額爾赫們在桃花塢做聯詩，四爺突然傳話說把端恪帶過去。可把端恪嚇得不輕，手上的簽也放下了，看著小心的問：“李額娘，皇……阿瑪找我去是因為什麼啊？”

李薇知道要指婚的不是端恪，是為什麼不知道，但應該不是壞事。起道：“不怕，我帶你過去。”

端恪這才松了口氣，匆匆回去換服。牌自然也不必打了，額爾赫們也失去了玩興，李薇就讓們自由活，在園子裡想幹什麼都行。

換服時，端恪一直心神不定的，李薇怎麼安也無濟於事，小姑娘蒼白著臉微笑著說沒事，讓也束手無策。

直到蘇培盛親自過來，李薇聽了他的話才能確定這真是好事。

笑著回到屋裡，按著端恪的肩說：“沒事，李額娘跟你保證。”

端恪剛才看到蘇公公還張，這時看到貴妃這樣才算松了口氣，不由得在心裡想會是什麼事？

九洲清晏裡，九爺，同時也是新鮮出爐的九貝子，正穿著一鮮亮的貝子服坐在下首。半年前他突然著自己的門下奴才還戶部欠銀，四爺早就想賞他，可是到頭來也只給了個貝子。

九爺氣得一口吐不出來，還要來謝恩。

可是謝過恩了四爺不讓他走，就留他在堂下喝茶。

他在上頭批摺子，九爺在下面如坐針氈，一個勁的猜皇上這是什麼意思？是還要派差事給他？

那幹嘛晾著他呢？

這時他就看到這蘇公公進來了，他沒埋蘇公公這個無底，可他收了銀子不辦事，見了他也跟沒看到一樣。

早晚一腳踢死這個狗奴才！

九爺在心底暗暗的罵，耳朵不忘豎起來聽。剛才這奴才出去，這時回來回話的？

蘇培盛跟四爺那裡說話，九爺坐得遠沒聽到，只依稀聽到個‘貴主兒’。

皇上現在的後宮裡就一個能稱是‘貴主兒’的。

聽說這貴主兒也跟來圓明園了，皇上還真是走到哪兒帶到哪兒啊。

跟著蘇培盛拐到他這裡來了，對他一揖：“九爺，請隨奴才過來。”

九爺稀裡糊塗的就告退了，心道這到底是在賣什麼啞謎？

結果進屋看到屏風邊一下子彈起來的端恪，一下子連舌頭都找不著了。父二人面面相覷。

蘇培盛道：“奴才告退，九貝子。”

九爺半天才找回舌頭：“哦，那你去吧。等等，”他在上了半天才扯下腰間的玉佩扔給蘇培盛，這時才算慢慢鎮定下來。

端恪比他回神還早，指著面前的座兒說：“您……您坐。”

九爺如一桶冰水澆下，又不知所措的糾結了會兒才遲疑的坐下。

對面是他的親閨，可現在他還要給行禮。

——皇上果然沒安好心！

九洲清晏前頭，四爺讓人把李薇領進來了，兩人正對坐著吃今年的荔枝。

四爺笑道：“這下，老九該不會再說朕的壞話了吧。省得給他個貝子就嘀嘀咕咕的。一口氣把什麼都給他們了，更該不給朕幹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