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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日常》第391章

第395章局勢如此

早上的長春宮 ,一切都是井井有條的。

元英一早起來要先去佛堂念一卷經,出來後先不忙著用早膳,而是讓人去阿哥所看看。戴佳氏的月份漸漸大了,元英早上就不讓再過來了,改為這邊讓人去瞧。再問問早上弘暉幾時起來的,用了什麼早飯,什麼時候走的等等。

問過這些後才是用早膳,然後就是敬事房送來彤史請用印。

敬事房首領太監郭槐是個一臉寒酸相的瘦子,按說這宮中太監大多面白皙,偏他黝黑,跟那天橋底下賣藝的老漢一般。

但為人極為機靈,善做人,對上對下都兜得住,倒他在這敬事房一干就是半輩子。

也算是歷經兩朝的老人了,現在東六宮裡還有不人記著他的好

可郭槐偏偏是個從不張揚的子。在康熙爺在時,他侍候的再好也沒見他去抱哪個妃子的大。到了雍正爺這裡,雍正爺只永壽宮貴妃一個,敬事房形同虛設,也不見他往永壽宮走一二。

所以在長裡,他也還是老樣子。每日的彤史都是親自來送,見著蘇答應了也是趕行禮,一點都沒有看不起的意思。

“姑娘好,今兒這天不錯哈。”郭槐點頭哈腰的,親手捧著彤史的托盤,到蘇答應手裡。

今天的天氣確實不錯,了有一個多月了,今天驟然放晴,照得宮殿屋脊上的琉璃瓦亮得晃人眼睛。

蘇答應是雍正三年選秀進來那一群中唯一一個封答應,還被留在長的。皇后素來寬和,就委在長擔了史一職。這彤史都是郭槐到蘇答應手裡,再由捧給皇后瞧的。

蘇答應今日穿著秋香的袍子,領口袖邊都鑲著幾道邊。聽說這是自永壽宮貴妃上學來的,如今宮裡年輕一輩的幾乎都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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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在廊下衝郭槐屈膝一福,接過托盤笑道:“有勞郭公公了,我讓人給公公煮了一壺上好的鐵觀音,公公嚐嚐看他們煮得到不到火候,閒時也指點他們兩句。”

郭槐見蘇答應這麼抿一笑,真如春花燦爛,心裡也嘀咕,不知那貴妃是何種品格,讓萬歲爺把這群鮮靈靈的小姑娘都這麼擱著不,那不是暴殄天嗎?

他連忙道謝,蘇答應自讓小太監領著郭槐去一邊用茶候見了。

捧著彤史走到正殿東暖閣,靜靜的站在門外等著。門口守門的宮看到來紛紛行禮福,一個宮提醒道:“娘娘才用過膳,剛才見人把洗漱的水抬進去,想是一會兒就要喊你了。”

蘇答應輕輕衝這提點的宮笑了下,然後大家就都不敢說話了。

長的規矩一向大,守門看房候差的統統不許頭接耳說閒話,被大宮或嬤嬤瞧見了就讓頂著水碗站著了,還要上半天的肚子。

蘇答應立在那裡紋,連手上捧著的托盤都不假他人之手。這東西從郭槐手上起就不能再離了的視線,更不能讓別人拿著。不然回頭有一點半點的錯,就是全家砍頭都賠不起。

腳下穿著三寸高花盆底,兩條繃得筆直。要說累是真累,當年在家裡跟著嬤嬤學規矩時也練過怎麼站,可真正一天天把站功練出來還是進宮後的事。

剛進宮時,只有封答應還留在長,家里人都說這是的運氣,是皇后的看重,囑咐要好好侍候皇后。自己也是這麼想的。進來八個人,只有一個能住在長裡,其餘的人全都被拘在了長後面的鹹福宮,平時連出來走一二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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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真的覺得自己的運氣是們中間最好的。

……也應該是先承寵。

可是郭氏和年氏被皇后送到西山後,才彷彿明白過了什麼。難道因為皇后要用,讓在長擔了史,所以反而不會再提拔了嗎?自詡平時侍候皇后無不盡心,在長里當差沒有一點點的疏

可為什麼皇后聽了恪嬪那裡的話,就認為郭氏和年氏聽話懂事?呢?皇后把忘了嗎?

卻不能抱怨。直到郭氏和年氏回來後沒有承幸才放鬆了。

不甘心,怎麼能讓咸福宮的人反倒走到前頭去?

蘇答應輕輕籲了口氣,認真侍候皇后,總有一天,皇后不會一直忘了的。

屋裡,元英用過早膳還有幾分空閒,問莊嬤嬤:“敬事房的人來了嗎?”

莊嬤嬤忙道:“蘇答應就在門外候著呢。”想起蘇答應塞給的尺頭,那是皇后賞的好料子,送出去能賣二十多兩呢,就添了句: “奴婢瞧著,郭氏和年氏回來後,蘇答應像是更加勤勉了。”

元英也發現了,最近吩咐什麼事,蘇答應都跑得極快。

不自覺的笑了下,莊嬤嬤觀,又說道:“大概是見主子提拔郭氏和年氏,有些坐不住了……”

蘇答應所求無非是聖寵,皇后先推郭氏和年氏出去也未嘗沒有探路的意思。

元英搖搖頭,果然道:“這事急不來。”

莊嬤嬤也只是替蘇答應探探皇后的心意,見果然如所料,就閉上了。能給蘇答應差就行了,至於心裡是怎麼想的就不歸管了。其實年輕孩子沉不住氣也正常,眼見明年又要大選了,們這一群裡還沒一個被萬歲召見過的呢。

就像那咸福宮同道堂裡住著的年氏,一直以來多清高啊,管得侍候的宮面前連大氣都不敢,也不跟同院的人際。現在還不是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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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蘇答應恭敬的捧著彤史進來,翻開一見昨晚又是永壽宮貴妃,元英心中暗暗嘆氣,卻也面如常的用了印。

蘇答應的眼角掃到彤史上的那鮮紅的印記,端正的寫著永壽宮,貴妃,李氏的字樣,像是要燙壞的眼睛般匆匆移開視線不敢去看。

元英翻了翻前頭的,合上彤史:“拿出去吧。”

蘇答應接過後躬:“是。”

之後幾天還是跟往常一樣。天還是那麼冷,宮們的屋裡點著火盆。蘇答應住的屋子比宮要好一些,裡面有張炕,下午燒一個時辰,睡一晚上都暖暖和和的。

好的幾個宮常來這裡蹭的炕睡。蘇答應也不攔們,能多幾個朋友總是好的。

這日,晚上回來時就見屋裡炕上了三四個宮,正在嘻嘻哈哈的在做針線。其中一個看到進來連忙跳下來,指著桌上的食盒說:“姐姐回來了,外面可是冷得厲害,這是我們帶過來孝敬姐姐的。”

食盒打開,裡面是兩個盤子,卻是拼得兩盤點心。大概是他們從膳房拿來的主子吃剩的,幾塊羊,幾塊紅豆餅,幾塊白糖糕。

要是蘇答應還在自己家裡,別說不會吃這等剩下的點心,就是邊侍候的大丫頭都不屑吃。可在宮裡這卻是難得的好東西。蘇答應心裡酸苦,臉上卻笑道:“可要饞死我了,等我去煮茶來。”

的茶是好茶,皇后賜的鐵觀音。一煮出來滿室飄香。

蘇答應顧不上自己,先撿了幾塊看著賣相還不錯的點心,再捧上一盞茶,特意送到隔壁去。等回來也坐到炕上,用被子裹著腳,跟宮們吃點心喝茶,點心渣子和茶水漬掉在的被子上也毫不在意。

只因宮們消息靈通,常能告訴一些宮裡的事。

比如現在儲秀宮的戴姑姑當年就侍候過貴妃。

比如挑香悄悄跟人抱怨過年氏不好侍候,冷冰冰的不把人當人。

們都不喜歡年氏的,們​​雖然是侍候人的宮,可在外面也都是有父有母有頭臉的人,父兄也不乏為作宰有出息的。要不是在包,何苦要選進來看人臉過活?

年氏拿們當自家買來的奴才待,實在太過分。

“還不是主子呢,主子的譜倒擺得正。”宮私下說年氏,都道也不是什麼龍子孫,一朝選進宮就先把主子的款撐起來了,還不知道有沒有那個造化呢。

“我瞧倒是一門心思跟咱們長學呢,瞧那規矩擺的,恨不能立刻就坐上一宮主位。”

“就是,自己還是個庶妃呢,規矩擺那麼大,可見這人心也大得厲害。”

“我瞧倒不是真想跟咱們皇后娘娘學,也沒那個造化。不過平時裡是太孤傲了些,瞧著也不跟同院的際。”

一個宮低聲音:“我聽說,之前咱們東配殿的恪嬪娘娘不是找人來說話嗎?好像瞧不起那些過來的人。”

其他人也跟著都低聲。

另一個道:“難不是嫌人家結了?有本事別來啊。”

第三個說得公正了些:“恪嬪娘娘怎麼敢不來?我聽侍候恪嬪娘娘的人說,年氏過來時確實還拿架子的,不怎麼肯奉迎恪嬪娘娘呢。之後恪嬪娘娘那回後不了,也沒有讓挑香去找恪嬪娘娘的宮說說好話。”

一個驚訝:“還真是個清高的?乖乖了不得!”

蘇答應只管帶著耳朵聽,從不接話。只是沒想到年氏居然還是這樣的人。那這就奇怪了啊。

——這麼不識教,皇后幹嘛要提拔呢?

東五間外,郭槐今天是親自捧著綠頭牌進來的。萬歲爺今天又綠頭牌,還是帶著貴主兒一起,只是最後翻的還是永壽宮的牌子。

主子們玩什麼不著他來管,只管小心侍候著也就是了。

的天上飄起了細雪。當差的太監沒有在上披斗篷的道理,郭槐想著今天回去一定要先灌一碗薑湯才行,一面往屋簷下站了站。

屋裡,李薇點過來,發現四爺后宮裡的人是真,數過來也不到十個人。

道:“明年選秀,還要給爺再挑些人進來才好。”

四爺捧著書發笑:“你倒大度,朕瞧瞧這臉上酸不酸?”

還真不是大度。只是選人這種事由不得做主。四爺肯定要選,皇后也要選,朝臣當然不會允許皇上不選。

既然要選,何不由來先開這個口?

大度也是大度給四爺看的。

靠過去跟他同看一本書,只覺得滿眼的字飄,盯著看了半晌也連不句。

——眼前是一道陡峭的斜坡,像坐在一輛車裡,已登至最高,就算拼命踩剎車也停不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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