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山說，他才不去麟州。

現在不是以前，以前大家都想在皇帝跟前，因為太平盛世一切榮耀都只能由天子賜予。

天子一言可賜予，一言可奪去。

但現在不一樣了。

只要手里有兵馬，能打叛軍，你要什麼皇帝就給你什麼，不再是皇帝給你什麼你接什麼。

項都督之所以去皇帝跟前，是為了聚兵馬，為了能手握重兵。

“隴右道太小了，而且隴右從上說，還是屬于劍南道，到底不是自己的，所以需要加一層天子之命。”

看著齊山的信，齊阿城對婢道：“是這樣，看李大小姐的做派，不只是項家的主人，還要當太原府的主人。”

婢點頭評價：“高高在上。”

這樣高高在上李氏的劍南道，項云想要用當然不會如自己的臂膀般輕松自如，但衛軍都屬于皇帝，皇帝的命令李氏必須聽，除非他們想造反。

“但我不用啊，我有東南道，很大的東南道，很多的兵馬，這些兵馬祖輩都姓齊。”

“我需要的是讓皇帝知道我信任我看重我，然后我可以奉皇帝之命，四征戰，四征兵，將我們東南道擴展更大兵馬聚攏更多。”

“去了皇帝跟前，位高，但權不一定重，也必然有各種束縛，哪有在外這樣輕松自如。”

“要不然武兒為什麼在得了爵位權勢拿了皇命之后，離開麟州盤踞相州不回來？”

“那是因為只有在外才能囤更多的兵馬，等武兒將整個北地都握在手里，阿城啊，你說，在不在皇帝邊，誰又能小瞧他？”

齊阿城點點頭：“我明白父親的意思了。”

“大都督需要項都督在皇帝跟前，為大都督拿來信任和機會。”侍從道，“畢竟天下衛軍這麼多，打這個主意的可不。”

遠的不說，張安王林就是跟劍南道合作，被韓旭推到皇帝跟前的。

齊阿城撇：“劍南道都有項都督了，竟然還這麼貪心。”

侍從笑道：“天下誰人不貪心，對劍南道來說，項都督是手心里的。”

說到這里看了眼四周。

齊阿城道：“阿叔，有話就說，我雖然比不上李大小姐有個大小姐山莊，有個齊大小姐院子還是沒問題的。”

侍從哈哈笑了：“大小姐做事穩妥。”低聲音，“.....將來大都督兵馬眾多基牢固，我們自然也不隨意讓人指派。”

人的目標當然是自己做的嫁自己穿，別人的做的嫁，也要穿。

說到嫁，侍從是齊山的老仆，也是看著齊阿城長大的，有仆從的尊敬，也有慈。

“阿城小姐沒有穿嫁真是憾。”

“等將來我能穿上如楚國夫人那般的誥命服，穿不穿嫁有什麼關系。”齊阿城渾不在意，說到這里又一笑，“那時候不穿嫁，也能隨時當新娘。”

像楚國夫人那樣邊圍繞各種男......

侍從是個男子還沒這麼豪爽，聞言臉發紅，嗔怪的喊了聲：“大小姐。”

這什麼話。

如今這世道了倫常，又有那個楚國夫人恣意妄為，子們都被帶壞了。

齊阿城對侍從嘻嘻一笑：“我知道啦，不說話。”

侍從聲道：“大小姐，雖然這門親事委屈您了，但項家的這位公子還是很不錯的，如果能與他好，不只是對我們齊氏有利，對小姐的終也不錯。”

齊阿城哦哦兩聲：“我知道了，他不主來結我，我就主來結他。”

雖然沒有親眼所見，但聽說項南很好看，李大都督選的婿，必然資質不凡。

侍從對大小姐的一點即通很滿意，俯施禮：“有大小姐在項家，都督就放心了。”

“我會讓父親放心。”齊阿城一笑，又挑眉加一句，“讓項都督更放心。”

比那個李大小姐要更放心，更可用。

......

......

安康山稱帝的消息自然也在太原府灑落一地。

府民眾雖然些許恐慌，但沒有了分寸，安康山都叛了，稱帝也沒有什麼驚訝的。

“那些單子能撒了一城，說明咱們這太原府有不細呢。”

“有些人深宅后院里都被塞了告示，這家里的下人也不可信了。”

炎夏的高臺上搭著涼棚四面垂紗，擺著盛開的荷花，荷花甕里盛放著冰塊，風吹過荷葉再拂過子們出的大片，清香又涼爽。

子們談論細，表達不安，李明琪沒有生氣，反而很高興，這說明大家在面前的輕松隨意，這也是一種信任。

“細肯定是有細。”搖著團扇說道，“到都是人，人到跑，這不奇怪。”

坐在旁邊的幾個子點頭：“就算有細，這些細也只是敢扔一下告示，并不敢來侵犯我們太原府，不足為懼。”

這話引起了一片附和，高臺上鶯聲燕語“項都督又取得大捷啦”“項公子重整了宣武道把叛軍圍在京城啦”“大小姐的兵馬以一當十”“如今太原府尚武，家家有丁，人人可戰”“我認為收復京城的時機到了”。

小姐們不談論花紅柳綠，談論著兵馬以及如今形勢，胭脂紅中一片英武之氣。

有重重的鼓聲響起，打斷了大家的說笑議論爭辯，子們掀起四面的垂紗向高臺下看去。

大小姐山莊外每月兩次的比武開始了。

高臺下的人們也從高臺上收回視線，看著涌比武場的參加比武的太原府世家大族的家丁護衛們，他們都穿著鎧甲，像真正的兵馬一樣威嚴.....

李大小姐給所有參加比武的人購置了鎧甲兵。

“既然是比武就要像個樣子，就要威風凜凜。”李大小姐說，“這鎧甲也不僅是為了威風，現在是世，說不定什麼時候我們太原府就要臨戰了，到時候人人都是戰士。”

為了這些鎧甲，李大小姐變賣了很多嫁妝，令世家大族們激不已，大小姐給他們配備兵，還替他們訓練護衛，參加演武的人更多了，不僅是世家大族，有些小門小戶也聯合起來組建護衛隊。

每次演武后勝者有獎賞，參加者也有獎賞，來觀看的民眾們也能聚在一起分李大小姐贈予的酒，大小姐山莊外人山人海，員世族書生，民眾乞丐商販，三教九流同樂融融，彩旗烈烈，鼓聲陣陣，馬蹄塔塔，呼喝聲聲，一片雄武之氣。

“有此威武赫赫，太原府已然是銅墻鐵壁。”不人都發出慨，“叛軍必然之而逃。”

這一切都要歸功與那位李大小姐啊。

一開始李大小姐帶來的一萬劍南道兵馬是太原府的銅墻鐵壁，但后來李大小姐將銅墻鐵壁送給了自己的丈夫，太原府上下真是很失。

但沒想到李大小姐立刻籌劃了比武，將太原府就地打造出可戰的兵馬。

“不愧是李大都督之啊。”

“將門虎。”

太原府上下失頓消，一片稱贊。

臺下的男老看場中一隊隊雄赳赳的兵馬，他們在前各自有標記，后著旗幟為區分。

民眾們看著這些標記和旗幟來好和猜測這次的比武哪一隊會贏。

“廖家！廖家肯定還會贏。”

“那不一定，上一次的古氏商會因為初次參賽不悉輸了，這一次看起來氣勢人。”

除了口頭的猜測，還有不人開始下注，有錢的重金，沒錢的小注，有明面上的，有躲躲藏藏的，比武場外，城池之，因為李大小姐的比武而變得熱火朝天。

太平盛世的時候太原府也沒有這樣的熱鬧。

綠葉荷花白紗飄飄如仙境的高臺上，也有金銀扔在瓷盤中的清脆聲，子們將頭上上佩戴的朱釵金鐲投標記著不同參賽隊伍的盤中。

“大小姐。”有兩個子笑著回頭看李明琪，問，“你這次賭哪個贏？”

李明琪在子們的擁簇下走來，摘下頭上一枚金釵，端詳荷花從中的玉盤：“這真只能是賭咯....”

看看玉盤，又看看高臺下，蹙眉抿，難以抉擇。

子們笑問：“是各有千秋？”

李明琪嘆氣：“是士別三日。”

子們都笑了，李大小姐稱贊的話也被侍們飛快的傳下高臺，讓參賽的隊伍們都驕傲得意一番。

李明琪并不是虛夸，認真的思索，著金釵從這邊走到那邊，仔細的看臺下，看人馬多看氣勢如何看兵陣列布置......

忽的停下來咿了聲：“是盤子了一個？”

還是臺下的隊伍多了一個？

子們看了盤子，又看向臺下，出手指一二三的數......數著數著數到一隊兵馬從場外穿過人群走進來......

雖然每個月都有新增隊伍參賽，但并不是臨到賽場才冒出來，事先都已經昭告民眾了。

這一場大家都知道參賽的有十隊，而此時場中也已經列隊十排，從場外走進來的這一只就像突然冒出的溪流，向大河中匯。

他們鎧甲整齊，背弓弩手握長槍斜挎長刀盾甲背軍旗，軍旗為赤，上面有大字，齊，前有圓標寫有大字，清海。

東南道有大都督齊山，衛軍號清海。

李明琪將金釵在手里轉了轉，回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