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小君的確會理直氣壯的說這話。

元吉才不管這個，直接干脆道：“他胡說八道。”

他在屋子里子站的繃直。

“這個連小君壞的很，不要信他的話，夫人親后一直跟著大都督在一起，不好，很回連家，僅有幾次也都有大都督相陪，夫人怎麼可能跑到連小君跟前跟他說這個？”

這種問題，李明玉當然也問過，他看了眼元吉，垂下視線：“他說，是父親婚前跟母親說的。”

春明的花園里，連清坐在秋千上來去，飛揚恍若仙子，仙子時而悵然時而愁眉時而又含一笑。

“小君，你看魚，剛買來那麼大的五彩的魚。”知知趣的婢對另一個秋千上的小仙子手指著。

小仙子跳下來向一旁的池塘，聽到后婢和小姐的竊竊私語“小姐，你到底怎麼想的嘛。”“那李大人一直在咱們家外住著呢。”

連小君回過頭，看到輕輕飛的仙子在日里若若現。

“他沒有對我婚啊，昨日他還告訴我，他世不純，是被換來的孩子....”

“他小時候就有懷疑，一直在自己查這件事，后來終于查清確認了.....”

婢聽完驚呼：“什麼！”

統是一個人安立命之本啊，江陵府李家的長子，竟然是個來路不明的孩子。

仙子停下秋千對婢噓聲“這是，世上知道不超過五人的。”

婢捂住四下看，的花園是小姐的專屬，除了池水邊蹲著看魚兒的小，小一笑，魚兒紛紛沉下水底......

“小姐，那太可怕了。”婢低聲音，“將來要是被人知道了，是要除族的。”

除了族的人就不算是人了，朝廷也不會再用，他就什麼都沒有了。

小姐要是嫁個這樣的人，一輩子就完了。

“不能嫁不能嫁。”婢搖著頭。

“他告訴我這個，就是要我想清楚。”連清道，“他把他最不堪的一面給我看，不欺我不瞞我....”

秋千輕輕一搖，人起如飛仙。

“我啊，想清楚了。”

婢站在秋千下，仰頭看著飛仙：“那小姐要怎麼樣？”

飛仙低頭一笑：“當然是，嫁啊。”

連清和婢一起嫁了過去，花園里的竊竊私語也一起帶了過去，除了那個蹲在池水便沉魚的小。

“我雖然沒有忘記但也從不記起，因為李大都督是誰的孩子，對我來說無關要。”

“就連當初李大都督將我連氏一族趕出蜀，我也沒有告訴族人這件事。”

如果那時候告訴族人，族人憑著這個，就算不能阻止被趕走，也能讓李奉安付出代價。

連氏是商人無力抗衡，朝廷里想要看李奉安倒霉的權貴多得是。

李明樓問：“他為什麼不說？”

李明玉的睫忽閃兩下：“他說當初連氏和李奉安之所以仇，是想要親，如果鬧的兩敗俱傷，對連氏也沒有任何意義。”

這樣啊，李明樓沒說話，金桔聽不懂，元吉直接道：“他在騙人。”

“他說連氏跟李奉安不是親人，為仇人也不奇怪。”李明玉接著說道，眼前似乎又看到那個漂亮的公子溫的臉......

“但是，明玉，我們是親人，你，和我，還有你母親，里有一樣的。”

“你的父親母親，你的外祖父外祖母，都已經過世了，那些仇恨也隨著他們一起過去了。”

“現在在這世里，就讓我們重新做親人吧。”

能不能做親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說的李奉安的事是不是真的，這個又無法說給別人，李明玉干脆直接奔淮南道來了。

“姐姐。”他看著李明樓，“他說的是真的嗎？”

李明樓沒有說話，因為也不知道，那一世從來沒有聽到這個......

元吉直接道：“不是真的！”

從回答沒聽過之后就一直沒有再說話的金桔，此時張張口又閉上，神有些古怪。

李明樓看到了，問：“金桔，你想到什麼了？”

視線都凝聚到上，金桔有些張，咬了咬，似乎不知道該說還是不該說。

“你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李明樓道，“不用想你說的對不對，我們聽了自己做抉擇。”

金桔點點頭，應聲是：“我想起來當時在家里，聽到過年長的一個婆子說，在莊子里招待過小時候的老爺，那個婆子一家曾經在莊子上當差，大家都認為在吹牛，因為老夫人從不讓老爺去莊子上。”

李奉安從小到大脖子里帶著金項圈，腰里拴著紅腰帶，因為算命的說他命里有劫，不能近水。

李家的莊子旁有個湖。

李明樓道：“也就是說，父親小時候的確去莊子上找過。”

李明玉和元吉有些驚訝的看李明樓，這話難道說已經信了？

李明玉的臉再次皺到一起......

李明樓的手上他的臉：“這件事是真是假又有什麼關系？明玉，不管父親是誰的孩子，我們都是父親的孩子啊。”

至于父親是誰的孩子，對他們來說有什麼干系？

李明玉的眼一亮，是啊，道理很簡單啊......

“而且父親母親都已經過世了，就算他說的真的，父親查出了真相，依照父親的格，既然他當時沒有讓真相變真相，那這件事就永遠不會再有真相。”李明樓輕輕了李明玉的臉，將年臉上皺爛扯平，“這件事死無對證，它的真假也沒有任何意義。”

沒有意義嗎？李明玉看著李明樓眨著大眼睛，可是那是父親，那是脈.....

“脈。”李明樓手指劃過他的臉，“你里的是你自己的，知道它來自哪里很好，不知道它來自哪里，你也是你。”

李明玉的臉如花兒一般綻開，重現了彩。

元吉繃的子也放松了，是啊，李大都督是誰的孩子，又有什麼關系？不管他是誰的孩子，他都是劍南道的大都督，他的兒子也是劍南道大都督。

“好啦，趕了幾天幾夜的路，累了吧？”李明樓問。

李明玉點點頭，舉起桌上的湯碗看金桔：“金桔，我了。”

金桔笑著點頭：“小公子，飯菜已經做好了，我給你端上來。”

金桔轉去了，李明玉看元吉：“元吉，我來的時候倉促，他們會很擔心，準備一下，我連夜往回走。”

當初在江陵府，他確認了李明樓平安就很快離開了，現在他不僅僅是李小公子，還是劍南道的大都督。

而且，李明樓的份還要保，劍南道大都督出現在這里，會引起很大懷疑。

元吉神欣又滿是敬意，三年多沒見，小公子已經很有威嚴了。

但李明樓手按住李明玉的肩頭：“不用連夜回去，劍南道有三叔，有林芢，山南道有韓旭，這里有我，你好好的休息一下，再回去。”

可以嗎？李明玉大喜，一頭撲進李明樓的懷里。

“姐姐，我好想你。”

元吉鼻頭一酸，只有在確定萬無一失的時候，才可以表達思念啊，他看著相擁的姐弟二人，輕輕的退了出去。

走進夜里，元吉抬起頭讓雨水打在臉上，原來大都督的世有這樣的啊，他不知道該不該信，不過，似乎終于明白那時候大都督面對李家諸人的偶爾閃過的痛苦眼神.....

吃過飯，泡過熱熱的水，李明玉窗前鋪席被褥上香甜的沉沉的睡去。

李明樓坐在一旁給他掖了掖被角，夜已經濃深，雨停了，窗外響起低低的蟲鳴。

李明樓推開半扇窗，撲面的清冷。

沒想到，這一世能聽到這樣的。

那一世真的無人知曉嗎？

不對，好像，李明樓攥住手，從記憶里用力的挖出一塊，好像有一次李明玉跟寫信說，有個，等合適的時候告訴，現在不跟說，免得驚.....

當時不解去問項云，項云給回信說，小公子長大了，要做一件讓姐姐引以為傲的大事。

釋然，以為是要戰功，叮囑項云別讓明玉傷盡力而為就好，便丟開了。

后來，就是李氏被趕出了劍南道，李老夫人死在了回江陵府的路上，親人了仇人，李明玉聲名狼藉.....

再后來，李明玉和相見，然后他們就都死了。

信上說過的那個，沒有機會提及。

那個是不是就是這件事？是誰告訴李明玉的？連小君？不可能，如果連小君存在，不可能半點印象也無......

項云嗎？

李明樓呆呆出神，知道手心刺痛，才發現自己把自己掐破了。

那一世的是無法知道了，知道不知道，也沒有什麼意義。

父親是不是抱來的孩子，也沒有什麼意義...吧？雖然已經這樣安李明玉，但心里并非真的毫無波瀾，畢竟比李明玉只大三歲，畢竟也是第一次聽說......

明玉來跟訴說，能跟誰訴說呢？

李明樓回過頭看到桌上擺著的香盒，最初的時候武兒送來過自己做的香，但因為安東之事，被砸了扔了，后來給武兒說了，武兒又做了幾個送來。

姜名將一丸香砸碎了磨仔細看了看，說比上次的好一些......

相州安穩時間長了，四周的城池漸漸恢復了生機，商人也多了，他能買到更好的香料了吧。

“應該是搶的。”姜名糾正，“武兒在掌控范圍對所有人收護城費，有錢給錢，沒錢以相抵.....橫行霸道不像樣子。”

李明樓笑：“這不是跟我們一樣？”

“這怎麼能跟我們一樣。”姜名斷然反駁，“我們做的多面。”

李明樓當時哈哈大笑。

此時想到還忍不住角彎彎的笑了。

李明樓將窗關上坐回桌案前，伴著李明玉的睡，鋪展了信紙提筆。

“.....我今天才知道一個有關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