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胡不喜 正文 第一章 最近最遠的人 （三十二）

“怎麼了？我就是看不上那輕狂樣兒。從前搶我三表姐的未婚夫，到手就甩，害人家自殺。”梅豔春也不掩飾對蘇珍的厭棄。說著忽的又笑了，低聲道：“不過這又關我什麼事呢，我還得謝謝幫三表姐攆走那個蛋爺呢。話又說回來，這也許就一報還一報……也讓知道知道什麼追著人跑。”

錢先生賠著笑，正不知說什麼合適，就看到更室門一轉，眼前就亮了似的道：“哎喲，哎喲喲……我剛剛怎麼說的呢？”錢先生看到換了裝的程靜漪，頓時臉上笑容燦爛。

靜漪轉看著鏡子。

灰的禮服，十分的雅緻。

靜漪量並不算高，腳上一對黑皮靴鞋跟淺了些，禮服就垂到地麵上，並不能將這禮服的形狀展現到最好。

錢先生立即要店員另拿來一對鞋子給靜漪放在腳邊，說：“斯程請換跟高一點的鞋子。”

靜漪看看這對同樣是灰的緞麵高跟鞋，大約有三寸高。

鞋子換上腳，店員細心的循例想請踩地墊。錢先生則悄悄的攔了一下自己的店員，站在靜漪側後方，笑瞇瞇的說：“斯程，怎麼樣？隻要換雙合適的鞋子，這件禮服就合多了吧？”

靜漪看著穿鏡，抬手將肩帶拉了一下，禮服提高了半寸，說：“請幫我修改一下這裡，另外收一下腰。”輕輕旋轉子，禮服的下襬隨著的作慢慢散開。滿迷人的珠淡淡流轉……深吸一口氣，轉臉對默不作聲的梅豔春問道：“小梅，你覺得呢？”

梅豔春從靜漪換過禮服出來便冇有講話，這時候才如被驚醒一般。可看了靜漪好一會兒，還是冇說話。

批評的話可以說上千言萬語滔滔不絕，讚的話有時候真的一句都難說出口。

況且怎麼形容、怎麼稱讚這個樣子的程靜漪？

自問冇有錢先生那個口才。

“怎麼了？不好嗎？”靜漪見隻是沉默，便轉回去，對著鏡子，再看看自己。

小梅說：“不是的。我覺得，其實完全不必改，隻要加一件披肩很完。”曉得程靜漪的那幾樣修改意見，想必是擔心禮服有些曝。可是……“您也太保守了。”批評道。

“披肩是一定要加的。”靜漪說。保守麼？不，不保守。隻是覺得，自己不再適合。

錢先生點點頭。

“這對鞋子替我包上，錢先生。”靜漪說。

“不必改了吧？”錢先生眉開眼笑的問。

“聽小梅的，這一不改了。腰還是要收一收的，太了些。”靜漪著腰間那一。的腰細了些。還好細的並不過分，否則這禮服穿上，意韻便幾分。“但若是我出了醜，可要找小梅和你算賬的。”靜漪開起了玩笑。

“怎麼會！”錢先生立刻說。

“儘管來找我好了。”小梅打包票似的，也笑著說。

樓梯響，數名子的清脆的言談笑語傳下來，戛然而止，靜漪從鏡中看到樓梯的中央出現幾個子的鞋尖——當中那棗紅的旗袍下襬，襯著白著一點青的和皮鞋，格外醒目——提了下子，重新進了試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