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老太太想了想,道:“誥哥兒的婚事定在了明年的九月初十,聽廖家的口氣,廖姑爺要參加秋諱,想在明年的三月、四月和五月之間選個日子,過幾天就要派人來商定的日子,這一年辦兩樁婚事,雖然先出後進是件好事,可我看還是等到辦完了誥哥兒的婚事,瑾又大了一歲,我們再和姑老爺坐下來好好說說瑾和詣哥兒的事比較好。”
沔大太太向來尊敬婆婆的決定,笑道:“那個時候手邊的事也忙得差不多了,我們也可以分出力來。還是您想的周到。”
關老太太微微地笑,還想說什麼,周氏姐妹已經換了服走了過來。忙朝著兒媳婦使了個眼,兩人笑打住了話題,帶著周氏姐妹去了聽雨軒。
二房和三房的人都已經到齊了,正圍著宋夫人說話。
周瑾見薑氏神自若,冇有一點坑兒的後悔和焦慮,不由心中暗歎。
也不知道薑氏是冇有意識事的嚴重還是薑氏已有了萬全之策應對程程笳的婚事。反觀程笳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蔫地跟在母親的邊,就算是笑眼底也著幾分傷心,不為程笳難過起來。
宴席開始後,周瑾被安排在了郭老夫人和宋夫人這樣桌,因作陪的還有唐老安人、李老安人等長輩,周瑾幾乎冇怎麼吃東西,全在照顧們的了,就這樣。識大鄭氏看著心裡卻不是滋味。
原以為程笙去了京城小字輩裡就應該由出頭了,冇想到郭老夫人又抬出了個周瑾。郭老夫人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呢?
用過午膳喝過茶,郭老夫人帶著宋夫人蔘觀九如巷。
周瑾在一旁陪著。
長房的古樸大方,二房的高雅秀麗,三房的富麗堂皇,四房的簡單樸素,五房的珠寶氣,都讓宋夫人讚不絕口,這才到了程家家底的厚重。
晚膳依舊是周瑾在主桌作陪。
用過飯。們去四宜樓聽夜戲。
雖已是冬天,但四掛著暖簾,點著燈籠,的夾竹樓、白的玉簪花、大紅的石榴花競相綻放,讓人疑是在春天。
宋夫人忍不住道:“都說江南的世家如烈火烹油,鮮花著錦。我今天親眼看見這才相信。”
郭老夫人嗬嗬地笑,道:“我們也是托了你的福。你要是不來,我們就算是想找個藉口這麼聚聚都不。”
“看來我應該常來走走纔是。”宋夫人開玩笑道。
薑氏接了話:“這是冬天,你春天來的時候有春天的景緻,夏天來的時候有夏天的景緻,就怕您不來。”
“若是來了閒。我一定來看老夫人。”宋夫人微笑著道,大家在太師椅上坐下。
碧玉送了戲單子請宋夫人點戲。
宋夫人推了幾次都冇能推。點了出“遊園驚夢”,郭老夫人點的是“四郎探母”,有了這兩出隻怕就要戲到半夜,唐老安人和李老安人等很有眼的冇有點戲。
戲臺上就“鏗鏗鏘鏘”地開了鑼。
周瑾把小丫鬟捧上來的茶和點心擺在了宋夫人的茶幾邊,開始還給宋夫人解釋一下這戲是哪個戲班唱的,旦角是誰,青是誰。都唱過些什麼戲,在金陵城梨園界的地位如何。等到戲漸佳境,宋夫人也聽得如癡如醉之後,重新給宋夫人換過茶點,悄然朝著坐在不遠玩的指甲的程笳使了個眼,下了樓。
不一會,程笳也下了樓。
板著臉問周瑾:“乾什麼?”
可能還在為那天周瑾敷衍而生氣。
周瑾拉了拉的手。
麵微霽,道路:“有什麼事你就直說。你若是想安就不必了。反正我已經這樣了,再怎麼也不會比這個時候更差了,我也不怕你笑話了……”語氣卻和緩了很多。
周瑾笑。
程笳總是這樣刀子豆腐心。
聲道:“那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程笳黯然。低了頭道:“我也不知道。娘說,過些日子大家就不記得了。可我這樣地被人議論,心裡……卻很煩!”
周瑾理解。
輕輕地拍了拍程笳的手,道:“你晚上來我屋裡吧!我帶了很多東西給你。”
程笳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回到了樓上。
可當在畹香居看到周瑾買給的禮時,人一下子活了過來:“瑾,你在哪裡買的這些東西?好漂亮!你怎麼不多買點回來?還有這套梳篦,繪的居然是遊園驚夢……他們可敢想啊!”問周瑾:“你肯定也給阿朱和顧家十七姐買了禮回來的,你快給我看看,我要看看你送給們的都是些什麼花的。”
周瑾冇有辦法,隻好把送給阿朱們的東西都拿出來給程笳看。
程笳一會兒拿了琉璃簪釵看,一會拿著梳篦看,最後問周瑾:“你能不能隻送們簪釵,把這幾套梳篦都送給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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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行啊!”周瑾笑道,“我不知道你這麼喜歡梳篦,早知道我就應該多帶幾套回來了。不過,我聽池舅舅邊的人說,我們金陵城有家‘花想容’的鋪子就是專門賣常州梳篦的,隻是我們不知道罷了。哪天我們去那裡逛逛好了。”
程笳這放手。
不過,相比之前的神狀態好了很多。
接下來的幾天,周瑾和姐姐周初瑾在郭老夫人的帶領下,陪著宋夫人走遍了金陵城的山山水水,周氏姐妹雖然是金陵人士,可閨閣嚴格。卻冇有機會像這樣遊玩過,這次親曆那些在書看上看到的景,說起來還是沾了宋夫人的。
但這樣天天在外麵遊玩也很累,等到宋夫人麵倦,郭老夫人建議在家裡開個茶會,把宋夫人介紹給金陵城中的貴婦人:“……你正好趁這個機會認識些人。”
宋夫人覺得郭老夫人安排周到妥之極,連聲應“好”。
郭老夫人就讓周瑾和周初瑾姐妹幫著安排茶會的事。
周初瑾在沔大太太的指點下已經可以獨立主持四房的中饋,這些事自然不在話下,和四房的宴會相比。長房的宴會不過是在規格上高一點而已,但長房有的銀子,周初瑾冇有了束縛,也就冇有了什麼為難之。
周瑾卻找了個機會去聽鸝館。
程池和集螢都不在,南屏在給程池趕製春裳。
周瑾很是失。
南屏笑著問周瑾:“二表小姐可是有什麼事?”
周瑾道:“也冇什麼事,就是過來看看。池舅舅和集瑩姑娘去了哪裡?”
南屏笑著讓小丫鬟給周瑾上了茶。道:“說是誰過壽,四爺領著集螢姑娘去拜壽了。要不我打發小丫鬟到秦管事那裡問一聲,看四老爺去給誰拜壽了……”
周瑾不好意思打聽,忙道:“不用了,不用了。我順口問問。”
南屏並冇有起疑,而是笑道:“二表小姐來的正是時候。我想給四爺的道袍鑲個芽邊,正拿不定主意用什麼好。二表小姐快幫我看看。”
周瑾欣然應允。
南屏給程池做的是件淺灰的淞江三棱細佈道袍,準備或鑲了白或鑲了褐芽邊。
周瑾道:“能不能鑲深灰!”
“鑲深灰?”南屏愕然,思考了半晌,不由擊掌,滿臉驚喜地道,“二表小姐高見!我怎麼就冇有想到鑲同的。我這就去找個深點細布過來配配。”
周瑾莞爾。
這樣的鑲邊方法要到七、八年之後纔會在揚州傳開來。
兩人在那裡對比了半天,最後決定用深灰的細紗淺淺地鑲一道。
“肯定很好看。”南屏滿足地道。“我覺得也可以用在裝上。”
周瑾很喜歡這種鑲邊,聞言笑道:“那我也試試。”
南屏很興趣。道:“二表小姐的裳或是做好了,讓我也開開眼界。”
周瑾笑道:“這又不是什麼難事,你到時候隻管去看好了。”
們正說著,外麵一陣輕微的響,有小丫鬟跑進來道:“南屏姑娘,二表小姐,四老爺回來了。”
周瑾和南屏迎了出去。
天氣已經有些冷了,但程池依舊穿著秋裳。雖然腰間紮布腰帶勾勒出他的好材,可看上去卻讓人覺得有些冷。
周瑾忍不住道:“您怎麼不多穿件服,今天早上起的可是北風!”
程池有些意外,道:“你怎麼過來了?今天不用陪宋夫人嗎?”
周瑾訕然,道:“老夫人說要辦個茶會,讓我和姐姐一起協辦,姐姐向來能乾,我也幫不上什麼忙,就跑過來……準備和池舅舅您下幾盤棋的……”
這小丫頭,又打什麼鬼主意!
所謂的下棋彆人不知道心裡還不明白嗎?那是下棋嗎?那不過是演戲給母親看罷了。如今母親忙著招待宋夫人,哪裡有空理會他!他們犯得著再在一起下棋嗎?
程池對周瑾道:“你跟我來!”
率先往書院去。
周瑾見他神嚴肅冷峻,心裡有些打鼓,悄聲地問跟著他回來的集螢:“他在外麵冇有氣吧?”
集螢翻了個白眼,道:“我隻看見他給彆人氣,冇看見過彆人給他氣。”
“哦!”周瑾忐忑不安地跟著程池去了書房。
程池大咧咧地在大案書後麵的太師椅上坐定,問周瑾:“說吧!又有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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