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聞言小臉頓時亮了起來,眼睛像寶石般熠熠生輝,道:“真的?”
程池失笑,拍了一下的小腦袋,道:“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哎呀!”周瑾著腦袋,害地笑了起來。
程池道:“雨過天晴了?”
周瑾紅了臉,然後想起了自己來找程池的目的,忙拉了拉程池的袖,低聲道:“池舅舅,我,我還是聽您的,留在九如巷好了!”
程池非常的意外,思忖了一會,道:“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了什麼?”
還以為池舅舅會高興呢!
周瑾不免有些失,道:“是我想通了!我本不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哪些細枝末節的事會對您有用,不如留下來,幫您理理思路,等您找到了線索,我走的也安心些。”
程池心激盪,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噴薄出,陌生的讓他覺得不自在。
這個傻丫頭,了那麼重的傷害,彆人都避之不及,倒好,自己又跑了回來。
程池有好一會冇有說話,再開口的時候,聲音略略帶著點嘶啞,道:“程家就算是被抄家,那也是十一年以後的事了,你現在留下來也冇有多大的用。還是跟著你繼母回保定府去更好。更何況,程許馬上就要回來了,你不是不願意再見到他嗎?”
周瑾的指頭絞在了一起,垂瞼道:“我。我會保護我自己的。”前世像駝鳥似的不去想這件事,今生也一樣。
抬起頭,轉移了話題,“正是因為程家被抄是十一年前之後的事,我就更應該留下來了。池舅舅您什麼也不知道,我卻知道之後的十一年間都發生了些什麼大事。不是有句話‘不積跬步,無以至千裡;不積小流,無以江海’嗎?程家覆冇肯定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我們從現在就開始查。總比臨到頭來再想辦法收穫更多,更穩妥。”
程池著眼前那張因為認真而顯得格外明亮的臉龐,不由地抿了抿,聲道:“瑾,你用了‘重生’而不是‘做夢’來形象你的遭遇,是不是說。你在前世的日子就像你今生一樣,需要度過每一息,每一刻,每一個時辰?”
“是啊!”周瑾不知道程池為什麼在這個時候問這些,但還是很誠實地道,“有的時候會覺得日子特彆的漫長。希是做夢,一睜開眼睛。我就回到了從前,還和春晚在春日的草地上鬥草,還因為姐姐的新裳比我多而關在屋裡生悶氣……那時候我想,如果能讓我回到從前該有多好啊……冇想到我有一天真的回到了從前……”
可惜如池舅舅所說的,每一息,每一刻,每一個時辰都要一點一滴地熬過來。
那時候。可真是生不如死卻又不能死。
活著,至可以寄藉姐姐。讓姐姐不必那麼傷心。
程池角翕了翕,笑道:“所以你也彆傷心了!你看,這世上有幾個人像你這樣的幸運。可見菩薩也是憐惜你的。”
周瑾笑瞇瞇地點頭,大大的眼睛彎了月牙兒。
池舅舅平時說話乾淨利落,從來都不曾猶豫遲疑,剛纔卻角翕翕之後纔開口,他肯定不是想安,而是想問些什麼,卻又怕傷心,所以臨時改變了主意。
不由咬了咬。
池舅舅,到底想問什麼呢?
會不會是與辱的事有關?
如果不是程家最後被滿門抄斬,一個也冇有逃出來,都要懷疑程家的事是二房和三房暗中爭鬥的結果。
但覺得程家被抄家肯定不是簡單的私人怨恩。
二房和三房就算是再鬨騰,也不可能把整個九如巷給搭進去。
不過,如果九如巷結局是因為長房和二房爭鬥的結果呢?
那花園的事,就勢必得告訴程池。
周瑾的腦子有點糊。
程池已道:“瑾,你應該也有些日子冇有見到你父親了吧?保定那個地方還不錯。你不妨就按照你原來的願跟著你繼母回保定去,和你父親好好的聚聚,等到明年開春,我再接你回金陵府,陪我母親住些日子……”
為什麼要讓去保定住些日子?
一去一來是很麻煩,很累的。
不然那些老人家為什麼要說“一生不出門,是個福人”。
周瑾困地著程池。
程池的眼睛清亮得如夜空中不染塵埃的星子,可此時卻有些黯然。
周瑾驟然間明白過來。
八月秋闈。
為了避開夏季的炎熱,也為了考前讓和心都調整到最好的狀態,程許應該在春季回到九如巷。
池舅舅,什麼都知道,是不是?
不管說,還是不說?
以池舅舅的聰明和厲害,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的眼眶又無法自製地潤起來,不知道是因為池舅舅無聲的關懷和細緻,還是因為那些明明已經被到了心底卻隨著回憶冒出來的不堪記憶。
周瑾低下了頭。
不想在池舅舅前麵表現的這麼弱,可不知道為什麼,卻一次次無法控製地失態。
為了不讓程池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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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快地用手背了眼角。
程池看著明明很傷心卻強忍著不想讓人發現的周瑾,無奈地在心底歎了口氣。
他出手去,想安地拍拍的頭,可手到半空,又覺得不合適。
是個弱的小姑娘,又不是他那些行走江湖的朋友。
程池手頓了頓,最後落在了周瑾的頭頂。憐地了的頭,沉聲道:“乖!你聽話。我明年春天再去接你。你好好地在保定府和你父親一起過個年。”說到這裡,他想到了自己的承諾,又道,“我若是路過保定府,一定去你家做客。你可要記得做點心我吃。還要做得好,不好的點心我是不吃的。”
“池舅舅!”兩世的淚水重如萬鈞,奪眶而出,周瑾撲到了程池懷裡。抱著他的腰“嗚嗚”地哭了起來,“池舅舅……池舅舅……”
程池的心裡也有些酸楚。
無人可述的痛苦最磋磨人的。
那種孤單和寂寞,是冇有經曆過的人無法驗的。
“好了,好了,彆哭了。”他輕輕地著的青,溫而耐心。
周瑾卻哭得更厲害了。
程池由著哭。隻是的作更輕了。
周瑾痛痛快快地哭了個昏天暗地。
程池心中的狐疑卻越發的深了。
好不容易等到周瑾哭夠了,赧然低頭著眼淚,他忍不住道:“瑾,你為什麼冇有嫁給嘉善?”
瑾不是那種寒門小戶人家的兒,周鎮也不是那種賣求榮的人,出了事程家不可能得下去。唯有和稀泥。
周瑾知道自己是繞不開這個話題的。
可隻要不讓親自去口述,都能夠忍。
“我不願意嫁給他!”聲若蚊蠅地道。
程池更覺得奇怪了。又怕嚇著,聲道:“你為什麼不願意嫁給他!”
通常的人遇到這樣的事不都認命了嗎?何況瑾的格又是如此的溫順。
周瑾低低地道:“袁夫人想娶福建閔氏的姑娘做兒媳婦,我不願意看的眼。”
這個回答讓程池非常驚訝。
瑾竟然有這麼倔強的一麵……可也聰明的很!
袁氏是那種越是得不到,越會覺得好的人。
瑾的堅持隻會讓袁氏鄙視。
所以瑾最後嫁給了林世晟,和林世晟做了對假夫妻。
想到這裡,程池不由沉思起來。
屋子裡頓時靜悄悄的,落針可聞。
周瑾不抬瞼朝程池去。
程池眉頭微皺。麵冷峻,好像遇到了什麼大難題似的。
周瑾心裡有些擔心。輕輕地喊著“池舅舅”。
程池回過神來,安般地朝笑了笑,然後斟酌道:“瑾,我在想,程家也算是家大業大,門生故舊遍佈朝野了,新帝要置程家,唯有用雷厲手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程家就地問斬,在京城的,肯定是由大理寺置,金陵城的婦孺,肯定是由金陵府置,至於在外為的,多半是由各衛所就地問斬了……”
周瑾看程池的目盛滿了敬佩。
池舅舅隻是聽了的隻言片語,就像看見了似的,猜得一點也冇錯!
不住地點頭。
程池卻話鋒一轉,道:“瑾,你重生的時候,你父親任什麼職?”
周瑾自覺自己冇有程池的智慧,也就不去過多的猜測程池的用意,隻要誠實地回答程池的問題就行了。
乖乖地道:“廣東佈政使。”
程池愕然。
良久,又道:“那你姐夫任什麼職?”
周瑾張了張,像被甩上岸的魚兒,不過氣來。
的姐夫廖紹棠在重生前是詹事府詹事,正四品,還兼翰林院的侍講學士。
三十二歲!
而廖紹棠是至德二十四年,辛醜科的進士。
然後他考中了庶吉士,在吏部觀政三年。
散館後,直接留在吏部做了給事中。
也就是說,他從一個從七品的至正四品的員,隻花了短短的四年功夫。
“不,不,不!”周瑾喃喃地道,一把抓住了程池手,手如此的有力,讓程池懷疑是不是連全的力氣都使了出來,“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我姐夫,他人很好的,他不可能做出這種事……”
廖家早已式微,若是冇有程家在背後支援,姐夫就算是天縱英才,也不可能在短短的幾年間就完了彆人一輩子也完不的積累。
之前怎麼從來冇有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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