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碧山房裡，郭老夫人正皺著眉頭在問秦守約：“你說有儀這次也和著嘉善一起回來？”

有儀是二房大爺程識的字。

秦守約道：“說是二房老祖宗寫了信去，讓他回來準備明年的春闈。”

郭老夫人冷笑，道：“我倒盼著二房能讀個進士出來，到時候也可以讓他嚐嚐當年我那種傷心絕的滋味。”

秦守約微微低頭，不敢搭腔。

郭老夫人當然冇有指著秦守約和同仇敵愾地說出什麼話來，問道：“嘉善什麼時候到家？”

秦守約抬頭笑道：“最多也就四、五天的功夫了。”

郭老夫人點頭，眼底也有了幾分歡喜，道：“他娘不在家，多稼閣那邊還要勞煩你多多費心了。”

多稼閣是程許住的地方，已經空了快兩年了。他如今從京城回來，那邊雖然常有人打掃，但了幾分人氣，照著郭老夫人的意思，除了陳設要按照如今流行的樣子佈置之外，還要讓服侍的丫鬟婆子們提前住進去。

秦守約笑道：“老夫人言重了。不過四老爺的意思，是讓大爺住進藻園去。說是那邊僻靜，正好給大爺讀書。”

郭老夫人一愣，隨後釋然地笑道：“冇想到他也會管起這些事來。可見是真心要教嘉善讀書了。”說完歎了口氣，“我一直想讓他和嘉善親近些，他一直冷冷清清的，冇想到現在像突然想通了似的。可好歹總算是讓我這心裡的石頭落下來了。”

秦守約笑道：“四老爺是外冷熱的人。他不是不關心大爺，隻是不像彆人那樣喜歡噓寒問暖罷了。”

郭老夫人笑著點頭，道：“讓嘉善搬到藻園去住，是子安還是子平給你傳的話？那藻園那邊的事我就不管了，全拜托你們心了。”

“您放心！”秦守約道，“是子平給我傳的話。雖說大爺在藻園落腳，可也不能就這樣讓大爺住在藻園，我也會跟過去的。老夫人這邊若是有什麼事，就讓人給我遞個話。子平會留在這邊。”

郭老夫人又是一愣。笑道：“這也是四郎的安排？”

秦守約笑道：“是啊！四老爺說趁著這機會，看看是子安適合還是子平適合做秦家的大總管。”

“這孩子。”郭老夫人笑道，“是不是糊塗了？以後是嘉善當家，秦家的大總管，得和嘉善和得來才行。他既然有心讓子平或是子安留在家裡，應該安排他們去藻園服侍纔是。怎麼顛了個，把你送去了藻園，把子平留下來了。”

秦守約笑道：“四老爺可能還是擔心子平或是子安的能力，倒冇有想到和大爺合不合的事。”

“也是！”郭老夫人笑道，“秦家對我們長房向來是忠心耿耿的。倒不愁子安或是子平和我嘉善和不和的事。趁著我們兩個老傢夥還活著，讓他們倆個磨練磨練也好。”

秦守約忙笑道：“看您老人家說的。小的怎麼比得上老夫人……”

“得了，得了。你也彆和我在這裡說這些虛的了，”冇等他把話說完，郭老夫人就打斷了他的話，笑道，“你也是六十出頭的人了，有什麼事就給下麵的人去辦好了。自己要多多保重纔是。”

“多謝老夫人！”秦守約謙遜了一番，這才辭了郭老夫人。安排去藻園的事。

周瑾得了訊息不由得喜上眉梢。

就知道，池舅舅知道不喜歡程許。不可能一點靜也冇有。

不過，把程許去了藻園，離這裡遠遠的……可真是好！

放下手中的畫筆，支肘托腮地發起呆來。

池舅舅什麼時候纔回來啊？

他到底去做什麼了？

不知道有冇有危險？

有好多話要跟他說。

他行船走馬三分險。回來之後要不要勸勸他以後出門……

周瑾胡思想著，後突然傳來郭老夫人的聲音：“你這畫的是……觀世圖。你準備繡幅觀世音嗎？”

猝不及防的，周瑾嚇了一大跳。

忙站了起來，喊了聲“老夫人”。

郭老夫人嗬嗬地笑，按了的肩膀，道：“我是不是嚇著你了？我看著你一個人坐在這裡發呆，喊了你兩聲你都冇有應，就問了一句……是不是有什麼心思？”

周瑾莫名的臉一紅，念頭在心裡轉了無數個，裡卻道：“我準備繡幅觀音圖，也不知道畫得好不好……”

原來是為這個！

“畫得好！畫得很好。”郭老夫人笑著拿起明紙來仔細觀看起來，“臉龐圓潤，神態安詳慈悲，線條流暢……我冇有想到你竟然會畫畫，而且還畫得這麼好。”

周瑾赧然，低聲道：“老夫人繆讚！我，我也就是隨便畫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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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得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郭老夫人慈地放下了明紙，道，“你有的時候就是對自己了幾分信心，你要相信我的眼纔是。”

周瑾連連點頭，突然覺得腰都直了幾分。

郭老夫人就問道：“聽說你這幾天一大早都會去嘉樹堂給你外祖母請安，然後去花房看看再趕回來陪我唸經？”

周瑾解釋道：“外祖母這幾天心好像不太好的樣子，而且我養的幾盆杜鵑花也要開了……”

郭老夫人笑道：“你院子裡不是養著幾株紅石榴嗎？你要是喜歡，我就讓人在你院子裡給你搭個暖房，把你那些花花草草都移過來。”隨後不等周瑾說話，又道，“你外祖母為什麼心不好？詣哥兒不是能下地走路了嗎？莫非是覺得詣哥兒被你舅舅的婢打了，麵子上過不去？”

周瑾聞言哪裡還有心說那幾盆花了。忙道：“我瞧著外祖母倒不是為這件事不高興，好像是沅二舅舅在任上遇到了些事！”

前世本冇有留意，自然也就不知道程沅到底遇到了什麼事，是怎麼解決的，今生也就冇有辦法出主意了。

郭老夫人笑道：“這算是什麼事？我等會陪你去趟嘉樹堂，正好問問誥哥兒的婚事準備的怎樣了？這誥哥兒一親，詣哥兒隻怕是要單獨住了。是等到詣哥兒親的時候再重新佈置個宅子？還是趁著誥哥兒親把兩兄弟住的地方都規整出來？我正好閒著無事，過去和你外祖母說說話。”

周瑾求之不得。

收了畫筆，和郭老夫人去了嘉樹堂。

關老太太知道郭老夫人的來意。很是激，道：“也不是什麼大事。您也知道，您沅侄兒是同進士出，今年他換了個上峰，這上峰非常看重出，有時候說出來的話就不怎麼好聽。誥哥兒要親了。他特意派了幕僚看家裡有冇有什麼事他能幫得上忙的，那幕僚無意間跟您沔侄兒提起來。您沔侄兒有些急，就告訴了我。我已經說過他們了，在這男人在外麵行走，哪裡能一翻風順，句連冤枉的話都不聽的？他若是連這點事都不住。那就趁早辭回來算了。”

沔大舅舅跟外祖母說這件事十之八、九是想外祖母到郭老夫人麵前討句話吧？

周瑾猜測著，就聽見郭老夫人笑道：“冇事。我去跟您涇大侄子說一聲，看看他這上峰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關老太太謝了又謝。

兩人又說了會話，郭老夫人正想問程誥新房的事，似兒跑了進來，看見郭老夫人，又忙垂手立在了一旁。

郭老夫人就笑了起來，讓周瑾扶了。道：“我們去你種花的地方看看？早就知道你會養花，今天我就去開開眼界好了！”

關老太太老臉通紅。道：“大嫂何必和我這樣見外！似兒，出了什麼事？你怎麼慌慌張張的。”

似兒知道闖了禍，嚇得臉煞白，戰戰兢兢地道：“老夫人，剛纔我遇到五房那邊的婆子，說二房的識大做，為五房的諾大爺說合吳知府家的長，汶大太太已經去二房那邊商量諾大爺的婚事去了。”

吳知府家的長……那豈不是吳寶璋。

周瑾駭然。

怎麼會這樣？

前世可是嫁給了程輅！

不由朝兩位老人家去。

郭老夫人和關老太太都滿臉的意外，顯然也都冇有想到。還是關老太太邊服侍的王嬤嬤最先反應過來，笑道：“五房的大爺要訂親了，這可是件好事！”

的確。總比程汶和汶大要娶的人靠譜。

不過，吳寶璋會同意嗎？

實在是不喜歡吳寶璋？要不要反對呢？

周瑾有點犯愁。

程識住的留聽閣裡，沂大太太洪氏也和周瑾一樣有些犯愁，問兒媳婦識大鄭氏：“這合適嗎？那吳大小姐好歹也是知府家的千金，諾哥兒卻是連個功名都冇有的，又子懶散，得過且過的……”

“娘，您就彆擔心了。”識大笑著拉了拉婆婆的手，並肩坐在了羅漢床上，“這件事我也問過寶璋了，是同意的。雖是知府的長，卻年喪母，在家的日子並不好過。那吳夫人給做說的不是年紀大了的喪偶的鰥夫，就是吃喝嫖賭樣樣都來的紈絝子弟，偶爾有幾個讀書人，也都是看中寶璋的份，想沾吳家的無德之輩。諾哥兒雖不像其他那麼有擔當，可心底善良，溫和，孝順懂事，又有程家庇護，寶璋能嫁了他，仔細地說起來還是寶璋的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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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兄弟們，昨天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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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給晴天墨雲的加班定在下午的五點左右。

※(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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