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沂大太太洪氏怎麼想都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兒媳婦的話句句在理，又挑不出什麼錯來。

識大是知道的，自己的這位婆婆心思不壞，對人也和善，就有些事不能想那麼明白，見麵困，索笑道：“當時說這件事的時候，祖母老人家也在，三個人選中老人家挑得吳家大小姐，五嬸嬸也願意，吳家那邊就更不用說了，聽人說，吳夫人什麼也冇有問就答應，您就彆擔心了。常言說得好，新人娶進門，人拋過牆。我們隻管牽個線，至於兩家怎麼說，他們以後的日子過得好不好，隻能靠他們自己。”

這話就更有道理了。

沂大太太洪氏點頭。

紅蕊笑地走了進來，屈膝行禮道：“大太太，大，吳家大小姐邊的婆子過來，說是給大爺和二爺一人做了夏衫裳，眼看著天氣越來越熱，又冇空過來，特意差人送了過來。”

識大鄭氏若有所指地對沂大太太洪氏笑道：“這姑娘我第一眼看見就知道是個伶俐人，有次我隻不過說了句紅蕊幾個在幫耕哥兒、耘哥兒趕製夏裳，就記在了心裡。”

沂大太太一聽也覺得這位吳家大小姐不錯，至是個知道好歹的人。

“既然你和你祖母都說好，那我就不管了。”沂大太太起告辭，“等兩家小定的日期定下來了，你再去告訴我一聲就是了。”

識大笑盈盈地應“是”。把婆婆送出了門。

紅蕊這纔在識大耳邊低聲道：“聽說是吳夫人診出了喜脈，吳家大小姐在吳夫人跟前服侍。”

識大有些意外，但很快就笑道：“這樣也好！孃家靠不住了，就更得靠婆家了。”

紅蕊但笑不語。

汶大太太心裡歡喜得很。

想把侄許配給兒子，也是不想讓外麵那個人的侄進門，可若是捫心自問，吳家大小姐不管是出還是相貌都比的侄高出幾個檔次，特彆是當聽說程汶當著二房老祖宗的麵是苦著臉答應的這門親事時，就對這門親事更滿意了。

“可惜吳家大小姐過來做客的時候我冇有仔細地瞧瞧。”汶大太太有些憾地對的丫鬟湘兒歎道。“看來這次二房在諾哥兒的婚事上的確是下了大功夫的。”

程家祖訓，四十無子方可納妾。可程汶開了個頭，像湘兒這樣的大丫鬟不免也有了些心思。聞言笑道：“聽說吳家大小姐和二房的識大走得很近，識大對吳家大小姐的品行很瞭解，您若是想知道什麼，大可去問識大。”說到這裡。語氣微頓，又道，“我好像記得吳夫人孃家是姓關來著，最開始吳夫人到金陵的時候和四房的關老安人走得最親近，吳夫人還特意帶了三位吳小姐過來拜訪關老安人，那吳家大小姐更是和周家二表小姐差不多的年紀。當時幾個人還一起玩著。周家二表小姐應該和吳家大小姐也。”

汶大太太聞言就撇了撇，道：“周家二表小姐那裡我們還是和人家來往為妙。人家現在是郭老夫人的心頭。護犢子似的被郭老夫人護著呢！彆是我們去問吳家大小姐的事，卻被牽扯出其他的事來，又說是我們不知道輕重，拿了在九如巷做客的表小姐做筏子，惹是生非！”

湘兒很不以為然。

你汶大太太怎麼說也是九如巷五房的掌家太太，怎麼就連個寄人籬下的表小姐都不如？有事怕惹了郭老夫人生氣那是應該，怎麼現在連個晚輩都怕起來。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跟著這樣的人還能指什麼？

在心裡腹誹著，麵上卻不半點異。笑道：“大太太說的得。多一事不如一事。若是想知道吳家大小姐的事，就去問識大好了。”

汶大太太也覺得自己這麼樣冇意思的，可隻要一想到五房還指著裕泰票號的分紅過日子，的腰桿就冇辦法直起來，隻能裝糊塗吩咐湘兒：“那你了小丫鬟進來服侍我更吧！我去聽留閣和識大說說話。”

湘兒笑著去喊了小丫鬟進來，等汶大太太梳洗了一番之後，陪著汶大太太往二房去。

路過四房的時候，倆人看見幾個使的婆子在搬花，而且都是些蘭花、茶花、花等用羨盆裝著的名貴品種。

不由多看了兩眼。

湘兒忙上前問。

婆子笑道：“是表小姐養的。因誥大爺婚期在即，要修繕新房，家裡常有工匠小廝進出，表小姐怕傷了這些花，就暫時搬去寒碧山房的浮翠閣。”

汶大太太大驚，道：“郭老夫人難道同意了？”

那婆子笑道：“奴婢也不知道，是老夫人邊的碧玉吩咐下來的——怎麼吩咐，奴婢們就怎麼辦！”

汶大太太沉默了片刻，沉著臉走了。

那婆子就不屑地朝著汶大太太的背影幾不可聞地輕“哼”了一聲。

另外幾個幫忙的婆子都湊了過來，悄聲道：“這位就是五房的汶大太太了？”

“不是還是誰！”那婆

-->>

子的聲音得更低了，“如果我是，早就搬到彆院去住了，哪還有臉這樣青天白日在院子裡到逛，生怕彆人不知道的事似的。”

汶大太太跪著聽丫鬟讀《誡》的事早已傳遍了九如巷，略有頭臉的丫鬟、媳婦子、婆子都覺汶大太太這次可丟臉丟到了秦淮河去了，對居然能忍下這口氣更是不齒，行事就頗有些“柿子專撿的”的意思，了從前的恭敬。相反。對寒碧山房的郭老夫人就更敬畏了。

幾個人不敢怠慢，三下兩下就把那些花都小心翼翼地搬到了板車上，一人拉，兩人護，後麵還跟著三個照看的，風風火火地搬去了浮翠閣。

進門擺盆茶梅，床頭擺盆惠蘭，茶幾上擺盆文竹，廡廊下襬盆牡丹……院子裡頓時明亮起來。

周瑾站在廳堂裡。滿意地放下了捋起的袖子。

小檀跑了進來，氣籲籲地道：“二表小姐，四老爺回來了！”

“真的！”周瑾說著，眼睛一亮，轉就往聽鸝館去。

“二表小姐，你是不是先換裳。”小檀道。“你剛纔還和婆子一起搬花呢！”

可惜的話還冇有說完，周瑾已經一溜煙地不見。

小檀跺跺腳，隻好跟了過去。

池舅舅不在的時候聽鸝館就像一灘死水，池舅舅一回來，聽鸝館的如意門大開，抬箱籠的小廝來來往往。還能聽到幾聲鳥雀的啼，整個院子都生機的活了過來。

周瑾一眼就看見了站在廡廊下和懷山說話的程池。

灰的佈道袍。玄的布鞋子，背手而立，麵容冷峻卻姿瀟灑，氣宇軒昂。

池舅舅穿得這麼樸素，可怎麼還是這麼漂亮呢？

周瑾在心裡嘀咕著，腳步一滯。

程池卻像知道來了似的突然轉頭來，和的目在空中了個正著。

他就笑了起來。

冷峻散去。隻有春日般的煦和。

周瑾心中生暖，像隻小燕子似的撲了過去。

程池的笑容就更盛了。低聲對懷山說了兩句話，懷山看了周瑾一眼，悄聲退下。

周瑾在程池的麵前站定，俏地嘟了，道：“池舅舅您怎麼現在纔回來？”

程池著紅仆仆的臉，還有袖邊殘留的泥土，陡然間想起生長在深山老林裡的那些野花，豔無比，卻又天真爛漫，無憂無慮。

周瑾有時候就像這樣的花，不管經曆過什麼都能守住本心。

或許這也是為什麼能不記前仇的緣故吧！

他笑道：“我這還冇有站穩腳，你就知道我回來，我看我不管是回來的早還是回來的晚，你一準就能知道。不過，你來了才幾天，不會就把門房當值的人給收買了吧？”

“怎麼可能！”周瑾嗔道，“我不過是讓小檀幫我留心一下，若是池舅舅回來了就立刻告訴我！”

“哦！”程池抬了抬眉，“所以這不算是通風報信！”

周瑾臉上火辣辣的，爭辯道：“誰讓您神出鬼冇的……”

“我神出鬼冇的？”程池又抬了抬眉。

周瑾忙改口道：“不是，不是。是我說錯了話。池舅舅這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程池哈哈大笑。

搬箱籠的小廝都地打量周瑾。

周瑾很是尷尬，又不想就這麼走了，想問問程池去了哪裡，都做了些什麼，又覺得有些說不出口。

想了又想，乾脆問程池：“池舅舅，集螢跟著您一起回來了嗎？我有些日子冇有看見了，想的。”

“是嗎？”程池笑了笑，道，“和我一道回來了，剛回廂房。你要是想去看，向前往左拐就能看見住的廂房了。”

當然知道集螢住的地方怎麼走？

但池舅舅怎麼也不問問來找他乾什麼啊？

可見並不是十分高興見到自己……也不是，池舅舅剛纔見到的時候還是高興的，能覺的到，但他冇有這麼高興，不然為什麼不請進去屋裡喝茶之類……

周瑾的緒瞬間就有些低落，又有些說不出來的窘然。

“那我去找集螢了！”說著，匆匆朝集螢住的地方去。

※

姐妹們，給晴天墨雲的加更。

o(n_n)o~

更新還是明天早上看吧，比較保險。

※(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