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問這種問題，答案都不怎麼好。桃花勉強笑了笑：“我對宮道的名字沒什麼興趣，但是各位公公可否告知咱們即將去的地方的名字？”

好歹讓想一想，還有沒有逃的機會。

宮人一笑，看了一眼宮道的盡頭，低聲道：“這條宮道黃泉路，通往的自然是曹地府。”

“……”聽起來好可怕的樣子，桃花乾笑兩聲：“能說點嗎？反正我都要死了，總要把死法告訴我，讓我也好有個準備吧？”

幾個宮人直接將架了起來，一邊拽著走一邊道：“咱們宮裡頭有個東西焚爐，得了傳染之疾的宮人都是在那兒被燒得骨無存的。你別再心思了，肯定是有去無回，而且太子本不會知道你去了哪裡，也不可能找得到你。”

夠狠的啊！姜桃花白了臉，眼珠子滴溜溜地轉，看著前頭越來越近的門，終於是慌了神了。

青苔不在邊，本不可能從這麼多人的手裡掙扎出去，一旦被燒了灰，那可真是什麼都沒了！

左右看了看，桃花努力放鬆了子，瞧準了機會就使勁往後一踢，掙開背後之人的束縛，然後拔就跑！

“你個臭丫頭！”宮人罵罵咧咧地追上來，倒也不是很急：“前頭是死路，只有焚爐，你要想自己跳進去，咱們絕對不攔著你。怎麼還踢人呢！”

跑進那扇門，桃花擡眼看了看，眼裡滿是絕。

真的是死路，碩大的爐子燒得四周都是滾燙，空氣裡有垃圾的惡臭和一子奇怪的焦味兒，讓人聞之慾嘔。

爐子旁邊站著個年邁的宮人，手裡著把鐵鍬，回過頭來看著，眼裡一點生氣都沒有：“又來東西了？”

姜桃花嚇了個半死，擡眼看了看四周，宮牆都極高，短時間本沒辦法爬出去！再看看那老人背後的屋子，一咬牙，乾脆破罐子破摔，進去躲了起來。

大概是知道無可躲，老人笑了兩聲，看著後頭追進來的宮人道：“慢慢抓，不著急，上一個還沒燒呢。”

幾個宮人都笑了，慢悠悠地將這一小房子圍了起來，不不慢地四翻找。

桃花躲在牀底，嚇得直髮抖，看見有腳停在牀邊，瞳孔忍不住就是一。

四周的景象好像都變得緩慢了起來，可以清晰地看見牀邊的人慢慢蹲下來，一張碩大的臉看向了牀底，眼裡帶著狩獵功的狠，手就朝抓了過來。

“啊——”桃花慘著閉上眼，雙手抱頭，努力默唸：“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都已經四目相對了，怎麼才能看不見啊？！一邊自我安一邊絕，姜桃花靜靜地等著自己被抓出去，然而等了一會兒，那人竟然還沒抓到。

手短嗎？

慢慢地睜開眼看了看，牀外頭那張臉不見了，卻依舊停著一個人，緻的黑靴上繡了銀邊兒，帶著子冠禽的味道。

“還沒抓

到哇？”外頭的老人喊了一聲，嚇得桃花一個激靈，忍不住又往牀裡頭了。

“抓到了。”屋子裡的人淡淡地應了一聲，聲音頗有些耳。

嚇得腦子發白的姜桃花一時間還沒想起這是誰的聲音，冷不防就有手從外頭進來，將一把拖了出去。

“啊啊啊！”驚聲慘，桃花閉著眼睛手腳揮：“放開我放開我放開我！”

這人力氣極大，手一拎就將拎進了懷裡，嫌棄地制住的手腳，冷聲道：“你確定要我放開你？”

悉的氣息，悉的語氣，悉的懷抱，姜桃花呆愣地睜眼，就見沈毒蛇正一臉冷漠地抱著自己。屋子的地上躺著四個不知道是睡過去還是昏過去了的宮人，一點聲音都沒有。

“你……”桃花下意識地就扯著他的襟：“你怎麼會在這裡？”

“爲了送你進焚爐。”沈在野面無表地抱著往門口走：“你的命是我的，這種事得讓我親自來。”

“……”禽！

深吸一口氣，桃花跟勒馬似的揪住沈在野的襟往後拽，低了聲音道：“燒死我對你有什麼好？你還不放手！”

“留著你也是個禍害。”睨一眼，沈在野淡淡地道：“看你最近的言行，也不是想活的樣子。”

“我……”桃花咬牙，眼看著他就要拉開門了，心一橫眼一閉，還是得用人計！

一個翻就直接盤在他腰上，桃花使勁一扯，直接將沈在野整個人扯了個轉，背抵著門。

手撐在門上，桃花二話不說，低頭就吻住他的脣，輾轉纏綿，極盡溫。

沈在野子微僵，卻又驟然放鬆，任由著自己放肆，半垂著的眼裡有奇異的，人瞧著有些悲傷。

然而姜桃花沒看他，只想著怎麼能把這人給快速順，好放一條生路。

自上次的事發生之後，兩人再也未曾有這般親近，沈在野甚至覺得已經是暌違已久，忍不住手掐著的腰，往自己上。

“還沒抓到嗎？”外頭的老宮人終於忍不住來敲門了：“你們幾個人，怎麼連個小姑娘都抓不住哇？”

敲門聲就在背後響起，沈在野迅速回神，皺眉拉開上的人，嫌棄地抹了把，二話不說就帶著從窗口離開。

老宮人推門進去的時候，沈在野就拎著姜桃花大搖大擺地從院子裡出去了。姜桃花當真是跑得比兔子還快，別看個子小，腳還真靈活，他都險些追不上。

“趕著去投胎？”

剛剛死裡逃生，桃花還嚇得直哆嗦呢，聞言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狗裡吐不出象牙！”

“你說什麼？”沈在野瞇眼：“是我聽錯了嗎？”

敢當面罵他了？

“您聽錯了！”桃花咧一笑：“妾誇您呢，誇您牙口好。”

嗤笑一聲，沈在野看著四周安全了，才抱著胳膊道：“我一早提醒

過你小心，看樣子你是沒放在心上。今日要不是我，你真的就要重新投胎了。”

“奴婢謝過相爺。”撇了撇，桃花道：“蘭貴妃讓咱們相互照應，爺做得很好，要獎賞的話，可以去找蘭貴妃要。”

手了自己的角，沈在野皺眉道：“你方纔侵犯了我，真的不用道歉？”

……侵犯？桃花傻眼地看了看他，從頭看到腳：“蘭貴妃誇您善辭令，您也不能張口就瞎說吧？還從未聽說過子侵犯男子的！”

“你區區一個宮，佔的可是丞相爺的便宜。”沈在野一臉理所應當地道：“我也不是貪心的人，把那一萬兩黃金還我吧。”

“……”你怎麼不直接去搶呢？姜桃花冷笑，扭頭就走：“合約上寫過了，相爺要了奴婢的命，那黃金就歸奴婢了，您還想再拿回去，是不是有失風度？”

“我沒想要你的命。”沈在野垂眸，輕嘖了一聲：“我是……”

“夢兒姑娘！”前頭突然有人跑了過來，老遠就喊了一聲：“是夢兒姑娘嗎？”

桃花一愣，飛快地將沈在野一把推進旁邊的草叢裡，作乾淨利落不帶猶豫，然後微笑著看著跑來的人問：“怎麼了？”

“可找著您了。”宮人氣吁吁地道：“太子爺在問您哪兒去了，您快跟奴婢回去吧。”

“好。”微微頷首，桃花頭也不回地就跟著那宮人走了。

沈在野從草叢裡出來，黑著臉扯掉上的落葉雜草，抿了抿脣，跟著往那邊走。

皇帝與太子聊了許久之後，神看起來又是愧疚又是心痛，招了沈在野進去道：“丞相，你協助太子，去將楚淑妃的牌位供奉進皇廟吧。”

“怎麼？”沈在野一臉意外：“陛下不是……發生什麼事了嗎？說出來讓臣弄個清楚，也纔好向下頭的人吩咐。”

“哎。”明德帝靠在枕上，頭一次顯出了老態：“朕可能真的是誤會楚兒了，當年爲了替朕向吳國借兵，甘願去當人質，朕卻懷疑與吳王有染，也不相信無暇當真是朕的脈……這一誤會，人也沒了，連讓朕恕罪的機會都沒了。”

微微一愣，沈在野看了穆無垠一眼。

太子輕嘆道：“丞相可能有所不知，楚淑妃在去吳國之前就懷了南王弟，然而有人封了醫的口，將父皇矇在鼓裡，所以才委屈了南王弟這麼多年。”

這個他自然是知道的，當年楚淑妃去吳國，沒到八個月就生下了南王，怎麼算也該是明德帝的骨。

“誤會解開了自然是好。”沈在野看向帝王：“這事看樣子還得獎賞太子一番，若不是他，陛下這多年的心結怕也是難解。”

“是啊。”明德帝看著穆無垠道：“本以爲這孩子心裡沒有兄弟義，沒想到到底還是本純良，惦記親。賞是定然要賞的。”

“只要父皇心裡舒坦了，便是對兒臣最好的獎賞。”穆無垠笑道：“父皇還是快些把子養好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