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扶搖在半空手指一彈,先前摘的一片闊葉草被飛快彈出,過水麪,孟扶搖一個翻,大雁般橫波掠起,腳尖已經點在了闊葉草上。
這麼冷的天,傻子才當真跳水哩。
孟扶搖笑嘻嘻的足蹬草尖,環顧了下四周,假山後果然別有景緻,先前只見一角的池水,如今看來竟是不小的一個人工湖,湖水澄碧如玉,倒映四周怪石玲瓏,大片大片的茶花芬芳正豔,深紅紅淡紅素白,夾雜著開得清麗的素心臘梅,開得豔的杜鵑,彩鮮明,奪人眼目。
而在湖心正中,有白玉之亭,連接翠綠長廊,仔細看來那長廊竟然是翠竹製,架於碧波之上,也不知道那清幽純粹的碧是如何保持的,淡碧竹倒映水晶般的湖水,極爲清澈舒爽的視覺。
有風掠過,湖水層層疊起優雅褶皺,而白玉亭中,金鈴丁玲之聲不絕,亭間白紗幔被風拂起,一層層如夢似幻,約紗幔間有人影,正低首琴,琴音清越琳瑯,似玉珠一串串滾落湖心,卻又不知出自誰家人之手了。
孟扶搖吸一口氣,臆間頓時充滿了冬日夾雜著花香的清爽空氣,忍不住喃喃罵一聲,“真好!”
指間闊葉草不斷飛出,人也一步步接近湖心亭,行到一半突然一頓,覺四周空氣間似有殺氣。
那種殺氣無形無質卻又無不在,似潛花木中,似伏風月裡,隨著花木起伏,風過月映,便一步步了來。
這裡明明靜得除了琴音,便沒了任何聲音……
孟扶搖的思緒突然頓了頓,對!爲什麼除了琴音就沒有其他任何聲音?那些天地中自然發出的聲音呢?那些風吹草,夜蟲之鳴呢?
子飛掠,思緒卻有些凝滯,全的應放出,只覺得四面殺氣渾渾然,唯獨前方亭中人全一無異常,是這沉滯氣息中的唯一一個突破口。
這位,想必是不會武功的太子姬吧?這行宮雖然沒人,卻像是有設上古大陣,既然撞了進來,只有從這裡出去了,孟扶搖打定主意,直掠向前。
此時在紗幔後的對方,似也發現了,微微擡頭,按在琴絃上的手指突然一頓,隨即一鬆,半空中一道邈遠琴音滾滾而過,音沉厚而深遠。
四面的殺氣突然散了去,孟扶搖頓時渾一鬆,彷彿捆綁被解,十分暢快,不看著湖中那個朦朧的影子笑得猥瑣,人……你也知道我對你沒惡意啊……嘿嘿。
甩出最後一片闊葉草,算計著距離,正好可以到達亭中,眼見紗幔後人綽約,按琴不語,似在擡目向看來,孟扶搖笑得越發開心。
近了……近了……
紗幔突然一掀,掀簾的卻不是人纖纖玉指,而是一團白,那傢伙蹬蹬蹬走出來,爪子抱著個極小的彈弓,重重將彈弓往亭欄桿上一頓,一隻腳爪踩住彈弓,一隻前爪拉開皮筋,姿勢彪悍地、白飛揚地、目憎恨地、拉弓!
“啪!”
一枚石子飛彈而出,落在那闊葉草上,將那草打得轉了轉,卻因爲水的浮力沒有下沉。
孟扶搖此時並沒有擡頭看亭中靜,正眼下落準備落於草尖,不想那草被打的轉開去,離開了計算的範圍,孟扶搖大罵,“丫的哪個兔崽子搗?”一邊半空翻個,再次待落上那草尖。
不想那石子居然塗了腐蝕極強的毒,那草沾上,立即開始卷腐爛,轉眼便爛沒了。
孟扶搖一個跟斗翻下來,視野裡便沒了那張可以落足的草,一怔之間,連翻兩次真氣已竭,呃的一聲,撲通一聲落湖水中。
亭臺上某大人立即扔掉彈弓,捧著肚子大快鼠心的吱吱笑,哧溜一聲又溜回紗幔中。
“嘩啦”一聲,孟扶搖溼淋淋的從湖中冒出頭來,黑髮溼漉漉在額上,臉上的薑黃洗去一半還有一半,花裡胡哨得如同水鬼,豎著個眉大罵,“哪個?哪個鼠輩暗算我?出來!出來!”
鼠輩在紗幔吱吱笑了一聲。
孟扶搖狐疑的豎起耳朵,嘩啦啦便一陣遊了過去,著亭欄桿便要往上爬,紗幔突然一掀,一人笑道,“扶搖,爲什麼我每次見你,你都這麼狼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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