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一也不理會姬眠,端起茶盞抿了一口,看了公孫郢幾一眼,道,“公子是去是留?”
“先生還未回答我的話,如先生這般人才,是否可稱爲國士?”公孫郢幾追問道。
評人容易,評己難。
兩日來,關於宋初一的表現,衆人即使未曾目睹也有所耳聞,本沒有年的輕狂和銳氣,聽到如此犀利的問題,也都饒有興趣的等著看宋初一如何回答。
真是一個個看熱鬧都不嫌事兒大!宋初一支著腦袋,慢悠悠的問道,“國之大才謂國士,敢問公子,何謂國之大才?”
“能使國家昌盛者,是國之大才,諸位以爲然否?”公孫郢幾問道。
這話說的有些片面,但也不能說不對,衆人自然有贊同,也有不贊同的。
“如此一說,懷瑾自以爲並非國士,日後也不可能爲國士。”宋初一看著公孫郢幾,見他出果不其然的表,乍然一笑,道,“因爲懷瑾將一生致力於滅國之道!不懂昌盛之法。”
咳!
正在喝酒的人不不嗆住,咳嗽聲此起彼伏。
公孫郢幾滿臉震驚的盯著,半晌沒說出一個字。
時下言論十分自由,即便是辱罵國君,只要能說出個充分理由,也不算什麼罪名。更何況宋初一隻是說個人志向?
滅國之道,說含蓄一點,就是幫助國家抵外敵,滅掉對國傢俱有威脅的別國,說直白一些,就是幫效力的國家滅掉他國,一統天下。
在場的也都是年輕人,乍聞此言不熱沸騰。姬眠小聲提醒道,“無故滅人國!不仁不義!是儒、墨兩家的聲討你都難以招架,懷瑾慎言。”
儒家提倡以“仁”治國,墨家提倡“兼、非攻”,宋初一的想法則是背道而馳。
宋初一脣角上翹,看向四周,輕聲道,“滅國之道,纔是帝王之道,纔是雄主心最得到的東西,諸位以爲呢?”
大爭之世,七雄國哪個君主不藏霸心?哪一個君主不夢想滅掉其他國家做天下唯一的主宰?不可否認,宋初一所說的是事實。
衆人沒有附和,但心裡都十分贊同說的話。
宋初一笑言道,“此言,是爲念諸君雪天專程拜訪,懷瑾特贈之禮,也正如悟寐所說,此言一旦傳出去,懷瑾必定會爲衆矢之的,更甚者有命之憂。但禮既是送出去了,是藏於家室仔細品評,還是丟棄於街市任人踐踏,諸君自便。”
衆人靜默了片刻,都紛紛放下茶盞酒爵,施禮道,“先生金玉良言,自當視如絕世瑰寶!”
宋初一拱手還禮。他們話是如此說,但宋初一可以料想,這言論是守不住的。不過是稍微能控制一住傳播速度罷了。
幾巡酒罷,大多數人都微醺。姬眠是要結賬的,被宋初一看著,倒是沒有喝醉。
從酒館裡出來,姬眠和宋初一向衆人道別,坐上軺車。
大雪紛紛,姬眠哼著小調,顯得十分開心。
宋初一見他來時還是一副剜心割的模樣,現在卻又不正常的興,不道,“姬悟寐,你瘋了?”
姬眠手猛的捶了宋初一口一拳,哈哈笑道,“懷瑾,我發覺還是小看你了!不僅言辭犀利,手段也可以啊!”
“你大爺的,以後不許手腳!”宋初一著口,這一拳倒不是很疼,口也沒有什麼好藏掖的……但還是不爽。
姬眠拍拍的肩膀,面上的笑容毫不減。
風攜卷大雪襲來,廣袖大袍烈烈作響,姬眠心中歡喜無可放,忽而張臂高歌,“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纓,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我足!”
宋初一在姬眠大聲誦裡,著皚皚茫茫的一片,和漫天飛舞的大雪,忽而也有一種抒懷的衝,不也大聲高呼,“雪兮,皓皓之白,覆世之污穢!風兮,烈烈之寒,拂心之塵埃!”
兩人吼罷,哈哈大笑起來。
“兩位先生好懷!”雪中忽有人策馬而來。
宋初一尚未看清人,便聽出了聲音,“於規兄!”
星守一襲淺藍廣袖寬袍,在馬上如雲一般飄來,至近,議能看見他眉如玄犀,目似清月,俊容朗朗,笑起來的模樣更是令人莫敢視。
“於規兄好風采!”宋初一讚道。
軺車停下,星守緩了馬速,打量了宋初一和姬眠一遍,目落在宋初一上,笑容明耀奪目。
宋初一看見他馬上的包袱,微微一怔,“於規兄要遠行?”
“正是,我此番遊歷至衛,昨日聽懷瑾一番話,已覺足矣!今日啓程回師門,特地經過酒館,盼再見懷瑾一面,不想打聽之下竟得知肩而過,正自傷懷,卻聞懷瑾高歌,不勝歡喜!”星守從袖袋中取出一隻小瓶丟給姬眠,“此是我師門藥,可治百病,給悟寐兄作別之禮。”
他說著,又從懷裡掏出一隻錦囊,遞給宋初一,“臨別之禮。”
宋初一接過錦囊,在上了半晌,卻只找出一錢袋,不尷尬道,“匆匆相別,竟是無禮可贈。”
“懷瑾無需介懷,他日若是有緣再見,還請我準備清酒一壺接風洗塵。”星守笑道。
“一言爲定!”宋初一拱手道,“君子珍重!”
“珍重!”姬眠亦拱手告別。
“等等。”宋初一從上解下大氅,“風雪甚急,贈予君寒。”
星守微微一笑,手接過大氅,“多謝。”
黑大氅一揚,星守將帶子繫上,與兩人互相施禮告別之後,揚鞭策馬離去。
“來去瀟灑,真乃君子也!”姬眠著星守的漸漸消失在雪中的背影嘆道。
“回府。”宋初一收回目,對車伕道。
姬眠知道,星守原本是隻準備了宋初一的禮,他平白的得了一件好東西,心裡也很高興。
回到府中,宋初一便將錦囊打開來看,裡面是一個小瓶,還有一卷寫在小羊皮上的信。
宋初一展開,見上面筆記清俊:
懷瑾見信如晤,濮一見如故,吾心甚喜。山川雲雨、四時五行、晝夜之,可生神芝,吾素知萬造化,奇出不窮,然,懷瑾之奇,實難得一見。吾見汝,若絕壁乍見神芝,欣喜若狂。然數年之變,懷瑾必顯兒態,吾恐如此大才淪落庭院,深憂慮,輾轉不能寐,特贈藥,或可遮掩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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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段大家應該都能看懂吧,對於這樣的段落,大家有什麼意見,請告訴袖紙,畢竟我寫這個也費勁費時的,若是大家覺看著和看很白的話的覺沒啥區別,我以後也就不用費力氣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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