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人謀

兩人喝了個水飽。

宋初一掏出一袋金放在幾上，微微笑道，“我在國不會呆太長時間，還要去四看看，這算是我送你的新婚賀禮，雖然俗氣些，但實用。”

姬眠也不矯，直拱手道，“懷瑾此恩，悟寐若有出頭之日，必當報答。”

“你和南祈在衛相助，我豈不是也要思報？”宋初一咧笑道，“原本打算糊弄過去就算了。”

“哈！你呀！”姬眠無奈的搖搖頭。

“天不早，我就不做那討人嫌的討酒客了。”宋初一看見籍羽和衛江已經回來，便起告辭。

“何日再見？”姬眠問道。

他話音還未落，宋初一已經走到大門了，聽聞此話，頭也不回的擺擺手，“有緣自會相見。”

衛江正迎上宋初一，微微躬道，“謝先生大恩。”

宋初一眉梢微挑，微微傾還禮，“大恩不言謝。”

籍羽和季渙取了馬匹，三人翻上馬，門前二人拱手施禮，策馬飄然而去。

才走出幾十丈，季渙道，“先生，那小畜生還跟著呢。”

宋初一回過頭，果然看見那隻小黃狗跟在後面。方纔他們行速不慢，這瘦瘦弱弱的小狗竟然能跟著上來也不容易。宋初一翻下馬，攜起氣吁吁的小狗，扯開嗓子朝姬眠喊道，“悟寐，爲了省你們家口糧，這狗我勉強帶走了！”

喊罷，也不管人答不答應，直接上了馬。

“哈哈哈！你這個無賴，也有走眼的時候，那是一頭山中狼！”後傳來姬眠的聲音。

宋初一皺眉看了懷中的小東西一眼，怎麼看都覺得是狗，遂大吼道，“姬悟寐你他孃的太蛋了。狼都被你養了狗！”

反正，是不會承認自己認不出來的。

馬匹飛奔，在黑夜漸漸籠罩的暮中，還能聽見遠姬眠的大笑聲。

約莫走了兩刻。籍羽環顧四周蒼茫山野，問道，“先生，我們接下來去何？”

“只能宿一晚了。”宋初一放慢馬速，嘆道。

籍羽無語，無可去還走的那麼瀟灑，在部落裡。即使不住姬眠那幾間草房，也至能尋個避風吧？

“先生，不是說此靠近巫城嗎？爲何不去城中住？”季渙不解道。

宋初一道，“我倒是想去，但巫城從不在夜晚收留人。那些大巫古怪的很，我可不願去招惹他們。”

在國，大巫要是無視你，那是最好不過了。倘若被大巫盯上，才真是掰扯不清。而且，有些大巫的確神。宋初一這個還魂的人可不敢去他們眼前晃悠，萬一被當做妖孽給燒了，找誰喊冤去。

山風越來越大，三人便尋了個乾淨避風之歇著。

季渙去撿來一堆枯樹枝，順便檢查了一下週圍環境，確定沒有危險，才升起火堆。

藉著火，宋初一將那頭小狼揪了過來，放在臉前面仔細瞅了瞅。那小狼一不，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就這麼呆呆的與宋初一對視，像是被嚇到，又像是淡定到懶得有毫反應。

“分明還是狗。”宋初一左看右看，不咕噥道，“據說山狼中有一種王族，通是金。莫非你就是山狼王族？”

宋初一嘿嘿笑著，把小狼翻了個，撥了撥那還不甚明顯的地方，“嘖，是個公子啊。”

籍羽剛打了七八隻兔子、山回來，便看見宋初一如此猥瑣的作，一時覺得腦袋發疼，遂坐在一旁默默理獵。

那隻木頭似的小狼聞見濃重的腥味，微微有了作。

宋初一見狀，便放下它。

小狼試探的慢慢靠近籍羽，在他面前停留了一會，見對方並沒有要驅趕的意思，便再往前靠了靠，如此多次試探，終於大膽的張咬了一口籍羽拋在一旁的臟，一見無人阻止，立刻開始猛吞起來，那副兇狠的模樣，與吃乾時全然不同。

宋初一這回真正相信它是一頭狼，並且是一頭聰明又尤爲嗜的狼。

山中狼多詐，與雪狼很是不同。雪狼一旦認主，便終不離不棄，但山中狼是哪裡有好便往哪裡去，它們只忠誠於自己族羣中的狼王。那麼，狼王又會不會對誰產生忠誠？

宋初一不慨，這輩子可真是招狼。

籍羽將清理好的架到火上，不一會兒便香四溢。那頭小狼還在埋頭猛吃。

待到烤，小狼肚子也已經變得圓滾滾，正在優雅的清理臉和爪子。

“樣貌挫了點，還有氣質啊。”宋初一嘖道。

籍羽遞給宋初一一隻兔，接過來正要往裡塞，一樹叢忽然沙沙作響，籍羽在另外一邊，季渙丟下烤猛的拔劍，卻還是晚了一步，那條白影已如閃電般把宋初一撲倒在地。

宋初一覺的到這竄出來的玩意正用溼溼的舌頭的臉，立刻喊道看，“住手！”

季渙的劍已經落到它頸部，聞言生生的收回，踉蹌的退了兩步，定睛一看，爬在地上的卻是一頭巨狼，長一丈餘。它趴在那兒竟是全然看不見宋初一。

“白刃！”宋初一怒吼一聲，努力把手出來，將兔子塞進它裡，“起開！”

白刃似乎聽懂了般，嚼著，往一旁挪了挪。

“你可真是不經唸叨，昨天才提了一句，今兒就跑來了！”宋初一抹著臉，訓斥道，“你若是下次再這麼玩，保不齊那一劍便砍在你的狼脖子上！”

白刃瞪著烏溜溜的眼睛，發出嗚嗚的委屈聲。

“我的娘誒！”宋初一無奈，手了它的頭，“長個頭，不長腦子！”

忽然見到白刃，宋初一心裡很是高興，只是讓不住有點想知道趙倚樓此刻在何。

宋初一知道白刃只吃半的，便讓籍羽烤兩隻半的兔子。抱過那頭小狼，放在白刃邊，“看，爹給你找的媳婦。”

籍羽撥火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首先，宋初一頂多只能稱得上“娘”，其次，這頭山狼是公的，白刃……也是公的。

白刃扭過矜貴的腦袋，居高臨下的瞅了它一眼，算是給了宋初一面子，然後果斷扭頭去看籍羽烤。

“咳，白刃，你看它雖然長得醜了點，但架不住有氣質，是吧，娶妻娶賢，你要不喜歡，以後還可以納人。”宋初一盤膝坐下，竟是比白刃矮了半個子。

如今，就連格魁梧的季渙也比白刃矮許多。

宋初一撕了一塊兔吃了起來，沒看見白刃趁沒注意，後爪一揚，將小山狼踢開足足一丈遠。

那小狼默默爬起來，晃悠悠的走到了宋初一另外一邊趴下來。本就灰暗的更加髒。

“咦，怎麼搞的。”宋初一看見小狼渾沾土，安靜的趴在側，立刻看向白刃，“你欺負媳婦了？”

白刃扭頭，一雙烏溜溜水汪汪的大眼，一派天真無邪。

“哈哈！這白刃有意思，把先生的子學三四。”季渙大笑道。他方纔可是親眼看見白刃把小狼給踢飛了的。

其實白刃也未必就是在裝無辜，它天生就長著一張天真的狼臉。

“你擡舉它了，它可不是裝傻，是真傻呀！”宋初一嘆道。預今後日子怕是不得安寧了。

白刃吃了兩隻兔子，還只是墊吧墊吧肚子，眼見沒有烤的東西了，它便主竄進林子裡，片刻便叼著十來只小型的跑了回來，全都丟在籍羽面前，眼的看著他。

作做的這麼練，顯而易見，平時趙倚樓怕是都這麼寵著它的。

籍羽也沒想到這頭狼如此自來，面對這麼殷切的目，他也只好將這些獵清理好，然後架到火上。

對於抓什麼樣的獵，白刃很有經驗，有一回它貪吃，去捉了一頭野牛回來，結果趙倚樓是清理這頭牛都花了半個時辰，急的它打轉。於是以後便全都捉小的，理的快，又容易烤。

只可憐籍羽和季渙，一個埋頭烤，一個得不斷的去撿柴。折騰了大半宿，宋初一醒了兩回，那項才堪堪作罷。

白刃吃飽喝足，樂顛顛的湊到宋初一邊，神爪把那頭小狼撥開，自己趴了過去。

次日清晨，宋初一醒來時便不見了小狼，直到快出發時它也不曾出現。

“渙，那頭狼呢？”宋初一記得是他守的下半夜。

季渙看了白刃一眼，“給它叼扔了。”

“啊？”宋初一道，“你知道扔了，爲何不去找回來？”

“我怕得罪它。”季渙一邊解開馬繮，一邊擡起下指了指白刃。他深深明白，小人不能得罪，小心眼的狼也不能得罪。

“你這蛋玩意，不會給我弄死了吧！”宋初一朝白刃咆哮。

琢磨著，人家本來好好呆在姬眠哪兒，結果跟來之後第二天就死於非命，這簡直是對能力的侮辱啊！

“快找找去。”宋初一對季渙道。

這廂話音剛落，便見那小狼從樹叢中鑽了出來，不不慢走到宋初一腳邊，然後就那麼木愣愣的站著。

宋初一要攜小狼上馬，白刃就偏要往馬上爬，這幾匹馬子實在溫順，又沒見過什麼世面，見著白刃這麼個龐然大竟連嘶鳴奔跑都忘記，白刃這一撲上來，更是趴倒在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