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史的話讓衆人都振起來。 呂紀接過從信筒裡取出的白帛，攤開看了一邊，眼神逐漸冷了下來。

“你們看看吧！”呂紀把信丟給邊的副將。

副將展開看完容，驚訝道，“徐長寧做了丞相！”

衆人連忙將信傳看。

這是徐長寧寫給閔遲的信，讓閔遲把呂紀的軍隊都安排在最前線與秦軍對抗，不管此戰勝與敗，他必保住閔遲命。

一名副將道，“閔將軍把我們的人都分在城南、城西，並不是最前線，而且此時已經打起來了，無法再調整。”

呂紀一拳砸在幾面上，咬牙道，“閔子緩是先太子的人，當初王上還是公子時曾經對他屢屢示好，他態度曖昧不明，末了突然倒戈，想必陷害王上的事與他也不了干係，以王上的子絕對不會放過他，他這種卑鄙小人，誰知道會不會爲了保命而協助徐長寧！”

“這會不會是秦人計謀？”長史揣測道。

呂紀一想到自己這幫人忠心耿耿，反而被公子嗣所疑，便滿心煩躁，揮手道

。“讓我想想，你們先退下吧。”

這一想就是一夜。

“殺！”

秦軍喊殺聲不斷，若旱天之雷直抵雲霄。

城東秦軍的攻城戰還在繼續，秦軍的蟻附陣已經抵達城牆邊緣，開始挖，雙方箭雨時歇時起。

“報——”傳信之人蹚水過河，一路狂奔到宋初一的後備軍營。

“報——”

宋初一聽見聲音，眉頭皺起。

“餘將軍被魏軍狼毒箭所傷！生命垂危，白將軍暫代指揮，命屬下火速趕過來告知國尉！”

狼毒箭是牀弩出的箭矢，一千米之外能穿破鎧甲，箭如拇指細，箭簇上塗有劇毒。不過此種牀弩箭矢上膛慢，六個通牀弩的士兵合作，最快也要一盞茶才能上膛瞄準，作戰之中並不非常實用，但因爲單發威力巨大，常常被魏軍用來狙殺敵軍主將以及特別善戰的勇士。

宋初一道，“傷到何？”

“左臂！當時副將立即揮劍砍了將軍的左臂！現在生死未卜！”

狼毒箭無藥可解，傷及臟腑唯有死路一條，若傷在四肢上，應立即截肢防止毒蔓延，但是戰場上截肢之人死亡率也是十之八九，斷臂不過是掙那一兩分生機。

宋初一下令讓一名經驗富的醫者前去替餘將軍治傷，便不再詢問，只細細瞭解戰況，認爲白超可以勝任便沒有再做調整。

天明，天空烏雲低垂，著城頭，不知道何時起了風，髮燒焦的味道與腥味混合吹往東南方向。

中都城南軍營被難聞的氣味包圍，遠傳來的戰鼓、喊殺聲音令此顯得越發抑。

因爲一封信，呂紀統領的大部分將領都聚集在大帳中。

清早天剛朦朧的時候，他們便在甕城的城門發現了一，與其他兩個被殺的人不同，此人是被人利索的抹了脖子

。

經過一番查證，有人認出這是他們自己人！

也就是說當時潛城的有三人，只殺了兩個，而另外一個人已經混進城？

“報——”

衆人齊齊看向帳門口，軍令司馬急報，“呂將軍，秦國大軍攻我城西，閔將軍命您立即率兩萬人抗敵！這是虎符！”

“什麼！”呂紀霍的站起來。

軍令司馬雙手將一半虎符捧到呂紀面前。

呂將軍接過虎符，確定是真東西，才道，“你去回稟閔將軍，我立刻趕往！”

公子嗣舊部的五萬人馬，兩萬守城西，三萬守城南，之前與秦軍對抗，作戰中已經摺損近一萬人，現在……

“難不那逃的一人已經與閔子緩接頭了！”一人驚疑道。

從城南趕往城東，本不需要一夜的時間，足夠閔遲調度。

“但是閔子緩應該不知道秦軍會從城西突襲啊！”呂紀猶豫。

長史道，“那不一定，屬下曾經聽說過，前太子在位時，閔遲曾與徐長寧互咬，都說對方是秦國細，前太子要不是懷疑他，豈能命他來統領我們？屬下覺得此事不是空來風。倘若徐長寧是秦國細，他如今佔據魏國高位，想除掉我們這些舊部是在理之中，而閔遲也未必不是秦國細……就算不是，現在要關頭倒戈也不遲呀！反正他又不是第一次這麼幹！”

仔細想想，徐長寧行事的破綻不，呂紀當初只是懷疑，現在已經能夠完全確認他是秦國細，所以徐長寧急著要除掉他。

一名副將道，“那我們豈不是危險！”

衆人齊刷刷的看向呂紀，希他能拿個主意。他們都做好馬革裹的準備，但是誰也不想白白冤死啊

！

呂紀心裡焦躁，負手在帳轉來轉去。

“將軍，我們從城北撤退吧！我們手裡有這份信，必能扳倒徐長寧！屬下不相信公子毫不容。”有人建議道。

雖然臨陣逃是死罪，但他們這種是意外狀況，而且法不責衆，他們不信以魏國現在的狀況，誰還有魄力一舉砍了四萬人的腦袋！最多也就是砍了主將、副將。

呂紀環視一週，微微嘆了口氣。

城東。

橫遍野，黑甲，鮮紅的，是秦國最尊貴最肅穆的。

秦軍已然殺上城頭，閔遲帶領後備軍隊加戰爭，局勢漸漸有逆轉的趨勢。然而城下，秦軍的蟻附陣已經深城牆。

閔遲心中的弦似乎已經繃到最，渾一力氣只能靠揮劍殺人來宣泄。

銅鎧甲被淋了一層又一層，浸染暗紅，他此時的形容早已不復平時的清風朗月，面膛略黑，棱角分明，髭鬚若草一般半掩面，手起劍落的殺戮像是一頭生猛的虎。

他的氣勢染了許多魏軍，越戰越勇，竟是將爬上城樓的秦軍殺戮大半。

眼看已經要攻城，秦軍自是全力以赴。

這一戰分外持久，閔遲連續一天一夜沒有休息，雙目通紅幾滴出來，腦海裡除了殺戮之外沒有其他。

“殺！”

城樓下震天的嘶吼聲，讓閔遲找回一清醒。

他極目遠，瞧見天空黑雲連綿，地面上黑甲軍如同水一般從西面涌來，氣勢之盛讓人頗有中地山搖的錯覺。

閔遲心神一瞬的失守，左肩便狠狠捱了一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