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更）

擡眼恰撞上贏駟看過來的目，恍惚間，似乎看見那一貫冷冽的眼神裡有剎那的融冰，只瞬間便消失。

宋初一仰頭飲盡爵中酒。

自商君變法，秦國便秉承著節儉治國之道，取消了大肆慶祝勝利的習俗，而是用一種嚴肅的方式封賞，剩下最人味的只有君主賜宴。不過這宴席亦非什麼大規模的歡宴，而是君主令人將宴席送到每個將領的府邸，由他們私下慶祝，說是宴席，其實不過就是幾道好菜，大家稀罕的不是這幾道菜，而是榮耀。

“逢澤鹿，熊掌，炙野鴿……”宋初一看了一圈，一共有九道菜。

“國尉，這是王上特別賜給您與趙將軍的，旁人都沒有呢！”侍將兩碗麪湯奉上食案。

宋初一笑著拿起筷箸，喜道，“什麼都不抵這個好！”宋初一迫不及待的吃了一口，含糊道，“嗯，真好，從宮裡送出來說也得一刻，還是有勁頭！天已晚，你先代我轉謝王上，明日我再去拜謝王上恩賜。”

“喏。奴告退。”侍道。

“嗯，嗯。”宋初一塞的滿都是面，沒騰出功夫回答他，就胡哼哼兩聲。

宋初一撐著甄氏家族，甄峻整天挖空心思的尋寫好東西孝敬，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遊的只怕比贏駟吃的還多，自是不稀罕什麼鹿熊掌，但喜歡麪食，尤其是湯麪，行軍在外一般都是吃的幹餅，就算偶爾有湯麪，軍中那些糙漢子燒的味道可想而知！

趙倚樓把另外一碗往面前推了推，“把這碗也吃了吧。”

趙倚樓不知道宋初一對贏駟的心思到底是不明白還是裝糊塗。他只知道贏駟看著宋初一的面子才順帶多給了一碗麪湯，他若真吃下去，心裡非得堵死不。

宋初一也不客氣，吃完兩大碗，用帕子抹了抹，心滿意足的攤在坐榻上。

趙倚樓一臉不爽的睨了一眼，起出去。

“你去哪兒？”宋初一問道。

“洗澡！”

“不是剛纔洗過嗎？”

“沒洗乾淨！”

“又犯犟脾氣。”宋初一琢磨自己也沒怎麼惹到他啊！

寍丫小聲提醒道，“先生，將軍是氣您這樣喜歡王上的賞賜。”

宋初一驚訝道，“喜歡王上賞賜有啥不對！”

“王上也是男人。”寍丫從前對男之間的事也是糊里糊塗。不過好歹從小就是被當做子教養長大，對這方面的領悟能力甩出宋初一幾條街，隨著年齡的增長。見識愈多，很容易就開竅了。

“嘶，小心眼！他要是喜歡王后的賞宴，我就不會生氣。”宋初一懶洋洋的往扶手上靠了靠，大喇喇道。“沒事，一會兒就好。”

寍丫突然萬分理解趙倚樓，“先生要不去看看吧，將軍不是小心眼的人，隨便說兩句好話他肯定就不生氣了。”

“真的？”宋初一一邊剔牙一邊問道。

“嗯，先生別再說出什麼話氣他就行了。”寍丫憂心忡忡。

宋初一思考了一會兒。代謀人心來想想，扇一掌給個甜棗吃也是個辦法，於是道。“好吧，就信你一回。”

不是不在乎趙倚樓心，只是從前認爲由著他自己想通就是最好的理辦法，沒想過刻意的去喂甜棗，不過既然能哄得他心好起來。也不是那放不下架子的人。

玉盤懸於蒼穹，明輝萬里。屋頂地面落下淺淺的白霜，月裡瑩瑩發亮。

義渠寧城若白晝，一匹黑馬如從咸大道上穿過，在一座府邸門口停下。

“籲——”一個姿纖秀的人利索跳下馬，用馬鞭敲響大門。

片刻之後，側門吱呀開了一條隙，門的人打量一眼，連忙出來行禮，“公主。”

“我找籍將軍有要事。”贏璽一利落的玄勁裝，秀髮在腦後束了一個簡單的馬尾，懷裡還抱著一個大包袱。

贏璽經常出將軍府，門房早就習慣了，於是沒有一句廢話，便開了正門讓進去。

走進院子裡，看見一個健碩高大的影佇立在院中，宛若碑。

聽見聲音，籍羽轉頭看了一眼，他五深邃，月下眉弓在眼眸落下影，將所有緒掩蓋，“爲何還不返回咸？”

“陪我喝酒！”贏璽道。

靜默片刻，籍羽微微頜首。

“等我一下。”贏璽神一笑，抱著包袱跑進屋。

籍羽看著的背影，心頭一片黯然，他已經是個奔四的男人了，不是像趙倚樓那樣的後起之秀，亦不如司馬錯功勳卓著，秦國不值得犧牲一個尊貴的公主來拉攏他。

籍羽奉命鎮義渠，贏璽雖然拋掉尊嚴追隨而來，但永遠記得自己是大秦公主，明白追隨郎會被生熱烈豪放的秦人接，但無名無份的跟別人過日子是在折辱贏秦的尊貴！

而籍羽也不可能侮辱這份純粹的。

“羽。”贏璽清凌凌的聲音打斷他的思緒。

他回過，看見一名著紅華服的子。黑紅相間，是秦國最尊貴肅穆的，穿在上卻顯得熱烈豔，映著那張毓秀靈的面容，的令人窒息。

贏璽咯咯笑道，“怎麼樣，看傻了吧，這裳是母后爲我準備的及笄禮。”

從臺階上走下來，披著薄紗一樣的月。

籍羽勉強穩住自己的緒，“公主。”

贏璽腳步一頓，隨即快步走上前來一把握住他的手，“羽，莫要這樣疏離，穿這裳不是向你昭示份，我這裳，只爲喜歡的男子穿。”

籍羽心猛的一跳，隨即鈍痛蔓延全。掌心傳來的溫熱麻的覺。也帶著一說不出的痠痛。

贏璽手環住他的腰，“贏秦家的都是死心眼，認定一個人就認定一輩子，哪怕日後只能埋在心裡。天一亮我就要返回咸，日後你我相見無期，不如陪我痛快的大醉一場吧！”

“好。”籍羽不知費了多大力氣才說出這一個字。

月皎皎，春風輕拂，後院裡三兩株桃花隨風散落滿地花瓣。

兩人坐在池旁的大石上默默喝酒。

桃花香氣和著酒香引來幾尾魚兒。

“你看，魚兒都醉了。”贏璽指著池中轉圈逗著桃花瓣的魚。

籍羽轉眼去看，冷不防的一個微涼的脣抵上他的脣。

丁香小舌微探。他忍不住便微微張啓雙脣，接著一溫熱的酒隨著小舌，令他渾轟然燒起一把火。全部涌向下腹。

“嗯。”籍羽似痛苦又似舒適的一聲。慾十幾年，如今喜歡的子就在眼前，分明，他哪裡經的住挑逗！

他手按住的後頸，狂風暴雨一樣的索取。

漸漸的。裡那把火好像開始不控制了，籍羽其實腦子一直很清醒，這種況讓他有些心驚。他是個意志力十分堅強的人，否則也不能忍十幾年不人，眼下居然超出了他的控制。

籍羽忽然想到方纔贏璽口中的酒似乎有些異樣，他鬆開手。卻見鬢髮微散，兩頰染了桃花紅，一雙眼如。早已是了。

“贏璽！”籍羽真是怒極了，將/火強下去，恨不得狠狠教訓一頓，可是話到邊卻了無奈，“你怎可如此任。”

贏璽手勾住他的脖子。狡黠的笑容裡帶著魅，“巫山/雲/雨。不過你只沾到一點點，對你來說很容易便能控制住，不過……我喝了一整瓶。除了歡，沒有別的解藥，你現在可以選擇找別的男人過來或者自己救我。”

籍羽愣住，這藥的名聲他也略有耳聞，藥霸道無比，若是沒有歡便會脈裂而死。

靜默許久，他猛然打橫抱起不斷往他上蹭的贏璽，大步往寢房去。

夜春旖旎。

一晚不知疲倦的互相索取，次日籍羽醒來的時候邊已經無人。

被褥上還殘留了淡淡的酒香和上的香，籍羽心中劇痛，他坐起，看見牀榻上幾片落紅，呆怔了片刻，才瞧見石枕上放了一張寫了字的白帕。

他展開帕子，勁秀的字映眼簾——詐爾，無藥。

短短四個字，籍羽能想象說這話時俏皮狡黠的樣子。

萬般滋味涌上心頭，他急忙起穿上，準備去追人。

這輩子他第一次無視自己的忠，無視一切，只想留下。

此時，車隊已離開寧城五六裡。

若非贏璽臨時選擇坐馬車，現在早行了十幾裡了。負責護送的季渙皺著眉頭，昨晚的事他略知一二，心想大哥做事也太不爺們們，管他公主還是城主直接搶了……但又覺得這樣做纔是大哥的風格，顧大義不拘小節。

正在季渙糾結的時候，後馬蹄聲漸近，他回頭看了一眼，見到是籍羽單槍匹馬的追來，心中埋怨：也不多帶幾個人來！

旋即他又想著是放水還是直接叛變……

馬隊停下來，籍羽策馬停在馬車旁，俯開車簾，衝出手。

贏璽用袖胡臉，眼睛紅紅的著他，破涕爲笑，“你能追來，我真高興。”

然而，沒有握住他的手，而是俯在他的手心落下一吻。

草長鶯飛二月天，春風輕拂面，籍羽卻覺得自己失去了生命力。

PS：??唉，在電池板滋滋滋的聲音裡心驚跳的補完一章，決定等一下出門去買臺電腦，晚上回來再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