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殿。
二樓。
二樓的房間都不算大,只是單獨的靜修室,一般每位烈火殿弟子和武院老師都會單獨配備一間,方便弟子和老師能在其中安靜修煉真氣。
當然,絕大多數時候,這些靜修室都是空閒的。
其中一間靜修室,房門開着。
斷了一臂的中年男子樓正背對着門站在窗邊,似乎在看外面的風景。
雲洪來到門口。
“進來,關上門。”樓聲音平淡,並未轉。
“是。”
雲洪走進房間,關上門,恭敬行禮道:“師傅。”
“今天表現很好。”樓轉過,微笑道,不復剛纔在演武場上的淡漠,顯得很是親近。
雲洪忍不住道:“師傅,你不責罰我?”
“責罰,有什麼好責罰的?”樓笑道:“院長將你給我,便是由我來定,弟子做的對,做師傅的爲何要責罰?”
“你難道,還覺得自己有錯。”樓看着雲洪。
“師傅,你一直和我說過,練武,首先要能握住自己的拳。”雲洪聲音低沉。
“但剛纔在演武場上,其實我制止廣兵即可,不至於將其重傷,只是那時心中有怒火難以制,沒能握住自己的拳。”
剛纔,雲洪含怒出手一拳斷廣兵的,實則是不住心中忽然生出的怒火。
“嗯,你很誠實。”
“但在我看來,好兄弟命在旦夕,怒而殺人都很正常,你只斷他的,已經很剋制了。”樓輕輕搖頭道:“以前你尚小,實力不夠,所以這句話我一直只和你強調前一半。”
“你可知,握住自己的拳,跟着的後一句是什麼?”樓微笑看着雲洪。
“請老師指點。”雲洪疑道。
樓吐出三個字:“打出去。”
“打出去?”雲洪一怔。
這和以前師教導自己的完全不同。
過去,師一直教導自己不要輕易出拳。
“你已經突破凝脈,踏武者層次,行事和準則自然要和過去不同。”樓笑道:“你在易筋階段,只算實力強大些的普通人,要遵守帝國法律,要遵循人世故,要到許許多多的束縛,所以輕易不能手。”
“但是,在你凝脈那一刻起。”
“束縛在你上的許多東西,便自鬆開了。”樓輕聲道:“衆多武者,斬妖、冒險、闖,是我人族和妖族戰爭的主力軍,他們遊走於生死間,快意恩仇,冷酷無。”
“帝國,乃至人族各大勢力,給武者都是有特權的。”
“武道,即殺道。”樓盯着雲洪的眼睛:“武道修心很重要,但修心絕非養,握住自己的拳,是要你輕易不要出手,但不是不能出手。”
“武者,求的是念頭通達,求的是無怨無悔,覺得對,便要去做,不出手則已,一旦出手便要毫不留。”
“弟子遵從老師教誨。”雲洪恭敬道。
“每個人心中的武都不同,剛纔老師所講的只是老師心中的武。”樓輕聲道:“你認不認可,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有自己的一條準則,一條能夠一以貫之的武道。”
雲洪點頭:“弟子明白。”
“好。”樓輕輕點頭:“今天的事,你不必多慮,即使沒有你出手,院長很快也會尋機會讓廣兵滾出武院。”
“哦?”
雲洪回想起剛纔院長和劉銘說的話。
他瞬間就明白,這其中牽扯到了院長方塗和劉縣丞之間的政治鬥爭,難怪院長的罰會有明顯偏袒。
“有些事和你無關,不必多想。”樓微笑道:“爲師好奇的是,你是什麼時候凝脈的,竟然連師傅都瞞住。”
“師傅勿怪,弟子前兩天剛凝脈功。”雲洪恭敬道。
他心中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決定瞞師傅真相,畢竟心臟異變太詭異,他在書籍中看過許多仙人事蹟,還沒見過類似的。
“剛突破?”
樓輕輕點頭:“你這半年的進步確實大,一次次超乎爲師預期。”
“從五重巔峰,一路突破至七重凝脈,如果不是修煉資源限,你的進步速度會遠超劉銘之輩。”樓笑道:“我記得,你是八月生日吧。”
“對。”雲洪點頭。
“剛過十五歲幾個月的凝脈武者。”樓慨道:“倒是沒辜負我前兩年辛苦教導。”
雲洪一笑。
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
前幾年,自己初練劍時,師傅幾乎天天教導自己、監督自己,但自從劍達到基礎級巔峰後,師傅教導的便了。
如今,只會每隔一段時間來檢查修煉況。
“雲洪,你的天資,雖無法和天下最頂尖的那些妖孽媲,可放眼寧郡,也算是最拔尖的一批了。”樓笑道。
雲洪暗道一聲慚愧。
師傅樓不知道,雲洪自明白,若無心臟的三次異變,自己的天資稱得上東河縣翹楚,但放眼寧郡千里大地,難稱頂尖。
但有些事,他不便和師傅說。
“想清楚沒?”樓忽然笑道:“這個月的殿比後,真的要參加六縣大比,然後再去寧郡院修煉兩年?”
“師傅,這不是早就定下了嗎?”雲洪疑道:“郡院中的修煉條件,放眼整個寧郡屬於頂尖,很適合我。”
“之前,我以爲你至還要一年才能凝脈,那進郡院是很合適的,因爲你可以從中得到許多凝脈必須的修煉資源,但如今你已凝脈,進郡院便不是最適合你了。”樓道。
“師傅的意思?”雲洪遲疑道。
他是很相信師傅樓的。
“我可以再爲你指明一條路。”樓鄭重道:“仙家宗派。”
“仙家宗派?”雲洪一怔。
雲洪並非眼界一般的普通人,他通過《九州仙魔》等書籍,對仙人世界都有所瞭解,知道仙人宗派的存在。
歷史上,有許多強大仙人,都會以自所創的仙道、武道心得爲典籍核心,以自實力爲依仗,佔據仙山福地,開闢出傳承自道統的宗門。
這些宗門,又被稱爲仙家宗派。
據云洪所知,絕大部分仙家宗派都已消逝於歷史長河,但能夠留存至今的仙家宗派,無一例外都非常強大,至都有一位仙人坐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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