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降臨。
距離東河縣衙不足一里的一條寬闊街道,街道上乾淨、整潔、肅穆,沒有一個行人從這條街上穿行。
這裡是東河縣的顯貴府邸所在。
縣令、縣丞、鎮守將軍及城中大小員都居住於此。
在街道一隅,有着一座佔地極爲廣闊的府邸,牌匾上寫着古樸的‘劉府’二字。
劉府,建有許多院落,奴僕婢衆多,但此刻卻無任何人敢大聲喧譁,個個噤若寒蟬,唯恐惹怒了府邸的主人。
最中間的樓宇大廳,此刻燈火通明,卻沒有任何僕從在此。
一個人,正跪在大廳中。
劉銘。
“跪了一個時辰了,想徹沒有。”冷漠的聲音從大廳上座響起,一穿黑長袍的威嚴中年男子正冷漠看着劉銘。
“孩兒....”劉銘跪着,咬着牙道:“孩兒不該擅自行事,怒方塗。”
啪~
黑袍中年男子一掌猛然拍在桌上,站起來冷喝道:“方塗也是你喊的?武院修煉好幾年,連尊師重道幾個字都忘了?”
“孩兒錯了,是不該怒院長。”劉銘連低下頭。
黑袍中年男子,正是劉銘的父親,東河縣衆多權貴中排名前三的大人——縣丞劉傑。
低頭看着劉銘。
劉縣丞心中便有一無名火。
“你以爲自己錯在怒院長嗎?”
劉縣丞聲音冰冷:“尚縣令明年就將離任,家族已和寧葉氏做了易,不出意外我會接掌縣令,武院就關乎地方首的四分之一的績,將來我自然要掌控在手,沒有你,我和方院長的關係也不會好。”
“那父親的意思?”劉銘有些懵。
“我怒的,是你。”
劉縣丞盯着自己的兒子,低沉道:“這天下,是仙人的天下,所有的權勢,都是建立在武力基礎上的,沒有武力便什麼都不是。”
“你父親我,武道天賦不夠,即使有家族助力,最終也只能止步於八重無,才被迫離開家族,來走文的路子。”
“但你的天賦遠勝我,更遠超你那個廢大哥,年十六便凝脈,將來完全有爲武道宗師乃至武道大宗師。”
“這纔是正途。”
劉縣丞聲音愈發冷冽:“武道修煉,前面可以靠資源寶。”
“可想要爲武道大宗師乃至武仙,更重要的是要凝練一顆武道之心,練武,求的是心中磊落,要的是勇毅果敢。”
“你心中的武道,可以是公平正義,可以是善良憐憫,可以是殺伐果斷。”劉縣丞盯着劉銘,怒喝道:“唯獨,不能是謀權!”
劉銘心中微微一。
他明白,父親說的對。
武,本質是暴力!
武者,便要用手中的拳去拿來自己想要的一切。
一旦沾染上謀權,便是不相信自己手中的拳,會令自的拳遲疑,那麼武道修爲也會逐漸陷停滯,更別想踏武仙。
“我知道你喜歡葉瀾,那丫頭的確是很好的正妻人選。”
劉縣丞冰冷道:“但你難道不清楚,爲大氏族的弟子,娶誰、嫁誰,你們是無法完全決定的。”
“孩兒明白。”劉銘忍不住道:“孩兒只是怒那葉瀾毫不理睬孩兒,卻偏偏喜歡雲洪那平民弟子。”
“平民?”劉縣丞恨鐵不鋼道:“愚蠢!”
“一百年前,我劉氏一樣是平民,那雲洪十五歲凝脈,你如何知他將來的就?這個世界有時看重門第,但有時不看重門第。”
“你想掌控自己的命運,你想娶葉瀾。”
“可以。”
“二十歲之前爲武道宗師,你便能去見老祖宗,讓老祖宗出面去和寧葉氏聯姻。”劉縣丞冰冷道。
“你若能武仙,寧葉氏更會求着把葉瀾嫁給你,但你若是廢,別說我們劉氏,就算你出皇族,葉仙人也不會答應將葉瀾嫁給你。”
劉銘默默聽着。
“你恨那雲洪,更沒什麼問題。”劉縣丞聲音低沉:“你記住,武者的恩怨,給拳,你恨他,相信自己的拳,去堂堂正正擊敗他,而不是用見不得人的謀權。”
“若真是恨到極致,便用拳,將他打死。”
“這樣,你纔有可能達到武道的巔峰。”
“實力,你有足夠的實力,你才能擁有自己想要的一切。”劉縣丞一字一句道:“輸了拳,可以再練,只要你不放棄,便有贏的一天。”
“但靠謀權勢,想着歪門邪道,縱然贏一時,你也會失去一生的武道!”
.....
劉銘獨自走出大廳。
邊走,邊思索着父親的話,很快,他便穿行到了自己的庭院。
“二弟,回來了。”
懶洋洋的聲音從不遠的屋子邊響起。
“大哥。”
劉銘看着眼前場景微微皺眉:“你這又是從哪搶來的子?若是被父親知曉,恐怕又會責罰你。”
這青年,正是劉銘的大哥劉然。
“怕什麼?”劉然一邊抓着婦的手一邊笑道:“我丟過去幾十兩銀子,他丈夫都同意了,誰敢說什麼?”
“人,你說對吧!”
劉然拍了拍婦的腰。
婦被堵住,只能無聲哭泣掙扎着。
“大哥。”劉銘搖頭道:“你若真想,那雪雲樓多得是,何必如此。”
“青樓子,那及得上這良家婦。”劉然笑道:“你喜歡的那葉瀾,能有什麼好。”
“大哥。”劉銘皺眉。
“好,好,不說葉瀾。”劉然笑道,話鋒一轉:“我聽下人們說了,你今日罰,可是因爲那雲洪?要不要我找人將其擺平?”
“不用,我自己的事,會自己解決。”劉銘道:“大哥,我先去練拳了。”
“嗯,去吧。”劉然點點頭。
劉銘離去。
“雲洪?”劉然一邊喃喃自語:“竟敢和我二弟作對,嗯,風口浪尖上不能,可總歸能找到機會。”
雖然兩兄弟許多方面不合。
但對唯一的弟弟,劉然還是頗爲關心護的。
.....
深夜。
遊府中。
大廳。
“怎麼樣,都調查清楚沒?”穿紫袍的中年胖子淡漠道。
“啓稟老爺。”錢管事恭敬道:“一切都調查清楚了,這件事的源頭,便是武院弟子吳萍,昨日離開爺後,去見王樽,說是爺強迫在一起....還說爺之前妄圖同房。”
“真的?”紫袍中年胖子皺眉。
“假的。”錢管事道:“但那王樽以爲是真的,心中憤怒,便以重金賄賂廣兵,纔有了白天之事。”
“這麼說,不是劉銘針對爺?”紫袍中年胖子若有所思。
“背後或許有劉銘的影子,但他出現,大概率和雲洪有關。”錢管事補充道:“其中牽扯到葉將軍之葉瀾,劉銘喜歡葉瀾,那葉瀾卻是對雲洪有好。”
紫袍中年胖子輕輕點頭:“原來如此。”
“老爺,該怎麼辦?”錢管事詢問。
“廣兵,去找看他的大夫,但記住別讓他死了.....等他變廢人,劉府將他放棄,事態完全平息,再手。”紫袍中年胖子笑呵呵道:“至於王樽,對待謙兒如此殘暴,宛若匪徒.......嗯,就讓他在回鎮上的路上和盜匪比比,看誰更厲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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