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叔。”

雲洪看着青仙人，低沉道：“當年之事，的確牽扯巨大，但師已因此事斷一臂，武道之路因此斷絕，更遠離宗門，他的苦，誰知？”

昔日，樓，年僅二十多歲便領悟勢的大宗師，何等風華，抱着殘軀居十餘年，這種落差和打擊，恐怕比殺了他更甚。

青仙人輕嘆一聲。

“面對仙人截殺，難道說，非要丟掉命才行嗎？”雲洪滿是不解。

“父親和門主他們從未怪罪過樓師兄，我亦覺得樓師兄盡力了。”青仙人看着雲洪，輕聲道：“只是，莫寧師兄他們待師如父，他們不甘心罷了。”

雲洪出疑之。

“仙人主要分爲兩個境界，上仙境和真仙境，仙人壽元悠長，遠超凡俗，但悠長不代表不死，這天地間只有長生，沒有永生。”青仙人道。

上仙境？

真仙境？

雲洪靜靜聽着，他想起青仙人說過的，範墨安就是一位上仙，如今來想，青、辰玉他們都是上仙。

而門主東方武，應該是位真仙。

“有記載至今，上仙境活的最長的也沒有超過兩百年，而實際上，因爲各種戰鬥造的傷害，許多上仙到了一百七八十歲便會坐化死去。”

青仙人輕聲道：“年齡越大，生機逐漸衰弱，上仙一旦超過一百五十歲，和神魂進無可逆的衰老期，便再無真仙境的可能。”

一百五十歲？

雲洪似乎明白了什麼。

“十六年前，父親便已超過一百四十歲。”

“可以說，那一次，是父親他真仙的最後機會，失敗，便再無機會，死亡便再不可逆轉。”

“若是有那件寶，或許突破便不會失敗，這纔是幾位師兄最爲不甘的原因。”青仙人苦道。

雲洪聽着。

“樓師兄，還有其他幾位師兄的，都是父親從被妖族毀滅的村落中撿回來的嬰兒。”青仙人輕嘆道：“莫寧師兄曾說，他的一切包括生命都是都是父親給的，若當年是他護送寶，定會竭盡全力和仙人一戰，縱死無悔。”

雲洪默然無言。

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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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對莫寧的巨大怨氣，卻在不知不覺間消散了許多。

“雖然父親不認爲當年錯在師兄，但樓師兄亦因此自責，自覺愧對父親，至今不願回宗門。”青仙人看着雲洪：“雲洪，你現在知道你離去時，師兄爲何那般你仙了嗎？”

“師，是將希寄託到了我上？”雲洪輕聲道。

“對。”青仙人重重點頭：“當年，門主和峰主對樓師兄寄予厚，但一場大變故，父親突破失敗，師兄仙路斷絕....師兄，是希你能上仙，乃至於有一天爲真仙，爲撐起我極道門的擎天之柱。”

“你，是他一手教導出來的弟子，你有這樣的天賦和可能，只是希你不要懈怠。”青仙人看着雲洪道。

雲洪默默聽着。

他想起進武院後，那個天天教導的自己的中年男子。

他想起離開東河時，那個站在馬車後面遙自己遠的斷臂影。

半響。

“弟子，定竭盡全力。”雲洪向山巔，鄭重一拜。

青仙人拍拍他的肩膀：“走吧，隨我去見父親，他老人家還在宮殿中等着你的。”

雲洪點頭。

“走。”青仙人揮手，一無形的力量包裹住雲洪，兩人如風一樣迅速向上飛去，很快便抵達了山巔。

說是山巔，實則距離最高尚有十餘米，一座縱橫十餘丈的巍峨宮殿便屹立於此。

殿前，空無一人。

“你先在此等候，我先去稟報父親。”青輕聲道，說着進了宮殿中。

.....

殿。

紫袍老者在閉眼坐在主座之上。

“父親。”青微微躬，道：“雲洪已到門外。”

“你們這一路的對話，我都已聽到。”紫袍老者輕聲道：“你回來這段時間，我一直不願問你，這次去寧郡，你所見，樓的劍境界，達到了如何地步？”

“師兄的劍，遠遠超過我，距離‘域’都很近了。”青輕嘆道：“若師兄開闢元海，對天地的更深，我估着都有希領悟出‘域’了。”

紫袍老者輕輕點頭，緩緩道：“當年一劫，你樓師兄的失去一臂，經脈更是大半碎，當年我和門主耗費諸多寶都無法恢復，天下間，也只有東域太星門獨有的至寶‘生命源水’有希令他的恢復原貌。”

“父親。”青疑道：“你不是說，當年門主和古神君流過，對方提出的條件太過苛刻，我極道門本無法滿足嗎？”

“十六年前，我極道門確實無法滿足。”紫袍老者笑道：“但再過幾年，就不一定了。”

“父親，你的意思是....”青眼眸中閃過一驚喜。

“只是可能，尚未確定。”紫袍老者恢復了平靜：“你也先不必告訴樓，他才過四十不久，以他的境界，一切都來得及。”

青重重點頭。

“至於雲洪，這個小傢伙我觀察過，確實是一塊璞玉，你上仙不久，本就要耗費時間鞏固境界，這幾年，你就耗費些時間來教導他，我定期考覈。”紫袍老者囑託道：“教導他人，亦是教導自己。”

“孩兒明白。”青點頭。

紫袍老者點頭，揚州東部接壤西崑山脈、東海，他一生大多數時間都在這兩個地域和妖族浴廝殺，斬殺不知多妖王、大妖。

隨着年齡漸長，他逐漸有了傳人的念頭，數十年來收養的嬰兒多達數百，盡皆傳授武道，但真正有仙的，被他收爲收徒的也就四個。

樓，是其中天賦最高的。

青，是他老來得子，論天賦比樓稍弱，但二十多歲仙，如今是極道門中最年輕的仙人。

“把雲洪進來。”紫袍老者平靜道。

青點頭：“孩兒這就去。”

.....

“雲洪，進來吧！”青走出宮殿。

雲洪連忙跟着走進了宮殿。

一路經過廊道。

終於，雲洪跟着青來到了宮殿的主殿，這裡頗爲寬闊，而在主殿的上方，正盤膝坐着一鬚髮皆白的紫袍老者。

老者彷彿一祥和老人，但散發着的氣息卻深悠浩瀚。

“他就是辰玉？師的師尊？赤炎峰峰主？”雲洪仔細觀察着對方，只覺對方已和天地相融，他竟不到的對方的任何生命氣息。

“父親，雲洪帶來。”青恭敬無比。

“拜見仙人。”雲洪同樣恭敬道。

紫袍老者靜靜看着雲洪，臉上浮現出一笑意，輕輕點頭，笑道：“我赤炎峰有三位仙人，按道理，真傳弟子該拜一位仙人爲師，不過你既是樓教導出的弟子，便我一聲師祖吧。”

一旁的青頓時欣喜，連忙道：“雲洪，還不行禮？”

雲洪當即跪伏道：“弟子云洪，拜見師祖。”

“嗯，如此，你便算正式我極道門。”紫袍老者辰玉微笑着點頭：“當然，宗門規矩，除了我的幾位真傳弟子，門中其他真傳弟子，你依舊和他們同一個輩分。”

“是。”雲洪恭敬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