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梨的出現,讓明義堂的學生都安靜了下來。
倘若傳言中的姜二小姐真是一個鄙的山野村,或者刻薄無狀的跋扈小姐,衆人的議論立刻就能毫不客氣的將淹沒。然而姜梨看起來和任何教養良好的家小姐沒什麼不同,甚至更加和氣溫,就算指責,也不知道從哪裡指責起。
終於,剛纔那位個子高高的率先發話,道:“你就是姜府的二小姐?”
姜梨擡眼看去,這曾見過,在一眷府上的家宴中,是承宣使府上的小姐,孟紅錦,平日裡和姜瑤十分要好。
姜梨道:“是。”
“你竟然敢來明義堂?”孟紅錦一揚眉:“聽聞你七歲就去了庵堂,那裡可沒人教你啓蒙。你這樣的,不在府裡請個先生教,便來明義堂,也不怕聽學聽得雲裡霧裡,一竅不通?”
這話實在刺耳,學堂裡的人都盯著姜梨,看是何反應。
孟紅錦也盯著姜梨,不過出乎的意料,旁人聽見這話大約會該氣急敗壞了,更何況姜梨這樣的首輔千金。姜梨只是笑了笑,道:“那就不勞這位小姐心了。”
不鹹不淡的又把孟紅錦的話堵了回去。
孟紅錦沒料到姜梨是這麼個反應,彷彿一拳打在棉花上,心中窩火極了。可姜梨又是笑瞇瞇的,態度也沒有毫變化。心中惱火之下,便用衆人能聽得到的聲音“小聲”道:“難怪說家廟靜心,瞧這窩囊的樣子。”
“這位小姐若是希靜心,也可以去家廟待一待。”姜梨小聲道。
“你!”孟紅錦大怒,姜瑤開口勸道:“二姐,你怎麼能這麼對紅錦說話?”很憂心的模樣,又對孟紅錦道:“紅錦,我二姐剛回燕京,不懂規矩,對不住了。”
孟紅錦說:“沒什麼,況且是你二姐的錯,你來道什麼歉,瑤,你這人就是子太了,太容易被人欺負。”
姜梨瞧了姜瑤一眼,氣定神閒的開口:“三妹,你這子實在是太了,我什麼都沒說呢,你先替我道歉了,這位小姐說我窩囊,我非但沒有生氣,還好言相對,這也是錯?”
姜瑤正要說話,姜梨又開口了:“我聽聞在有的地方,不以道理論輸贏,而是以份地位。難道明義堂也是這樣的地方?我分明是有道理的,卻還是要認輸,莫非是這位小姐的份地位比我高明許多,那我就不得不認錯了。敢問這位小姐,令尊從幾品?”
此話一出,整個學堂裡都是一靜,接著,有些學生面上就險些忍不住笑意,孟紅錦臉漲得通紅,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姜梨一邊說們無理取鬧,又一邊不由分說的把孟紅錦的家世辱了一遍。誰都知道,姜梨的爹是當朝首輔,孟紅錦的爹是承宣使,承宣使再如何也比不過當朝首輔。偏姜梨這話還問的認真,讓孟紅錦頓時淪爲笑柄。
氣氛尷尬,姜瑤也不知如何開口。幫孟紅錦說話,就等於在踩自家爹,同意姜梨的話,孟紅錦不記恨自己纔怪。暗恨姜梨如此狡詐,姜瑤無奈之下只得跟姜玉娥使了個眼。
不得已,姜玉娥輕咳了兩聲,打破了沉默,生的將話題拉到了另一邊,道:“二姐,先不提那些了。剛進學,你得挑個位置,我和四姐同坐一組,三姐和孟小姐同做一組,因你來的太晚,你得問問有沒有誰願意和你一組。”
有誰願意和自己一組?姜梨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一個人也沒有。
果然,姜梨站在學堂中,並沒有人出聲招呼姜梨往自己邊坐的。
白雪不能進學堂,就在外面的馬車外和那些其他小姐的丫鬟在一。那些丫鬟大約也是嫌棄白雪生的壯,把白雪一個人孤零零的扔在外面。白雪也不介意,自己蹲下來在假山旁邊和野貓一起曬太。
一片寂靜中,突然有一個聲音喊道:“我這邊沒人,你過來坐吧。”
姜梨有些意外,只見一個穿青衫的姑娘從前方站起,往姜梨那邊看來。
這姑娘生的算娟秀,不過下頷略方,就顯出幾分方正堅毅來。的眉目間有柳夫人的影子,姜梨恍然大悟,這是承德郎府上的小姐,柳絮。
姜梨也沒有遲疑,就往柳絮旁邊的桌子走去。後有嘲笑聲傳來:“柳絮,你還真敢與坐在一,就不怕哪天也把你從臺階上推下去,介時有命之憂可別說我們沒有提醒過你。”
柳絮沉默的將那些話拋之腦後,彷彿沒有聽到一般,姜梨笑盈盈的在柳絮邊坐下。柳絮蹙著眉,約能見一點不願的表,不過也沒說什麼。
姜梨心中瞭然,大約是柳夫人也得了會去明義堂進學的消息,與柳絮說好,讓柳絮照應自己。事實上,一個孩子,對另一個有殺母弒弟的人到害怕,是很平常的事,柳絮能忍住害怕,完柳夫人的囑託,已經很了不起了。
見姜梨打量自己,柳絮繃了角,撇過頭去。姜梨看的失笑,這也是個可的姑娘。
後的議論聲紛紛沒停,還能聽到有人詢問姜瑤的聲音。姜梨曉得,姜瑤和姜玉燕又會極盡全力的抹黑自己了。
不過沒過多久,就有人進來,來人是個先生,穿著一松木長衫,髮髻挽的高高的,細眼薄脣,材瘦弱。一進來,明義堂的嘈雜聲頓時消失了。
是個嚴厲的先生。
姜梨瞧著面前的先生,心中有些失神。
這位先生姓紀,單名一個蘿字。在明義堂裡,六藝裡教習的是“禮”。
紀蘿也是個恪守禮儀的人,在姜梨看來,甚至有些守舊的古板。紀蘿清高,曾十分傾慕沈玉容,當衆稱讚沈玉容才華橫溢。對還是薛芳菲的卻有些刻薄的可憐。
同爲人,自然能看得出,紀蘿心儀沈玉容。
後來薛芳菲私通一事傳遍燕京,紀蘿還曾登門,當面叱罵於不守婦德,對沈玉容的遭遇深同。
不過,姜梨垂下眼眸,不知紀蘿得知沈玉容的真正臉,可還會如此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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