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沒想到姜梨會這麼說,葉如風不自在的問:“你怎麼能讓大哥用你父親的名義?”
“宮宴上,我與表哥一起接陛下授禮,旁人都知道我和葉表哥的關係。我看父親的關係,對葉表哥也多有欣賞,想來同僚問起的時候,父親也不會避諱。既然燕京城的人都以爲葉表哥和父親是一路的,不如讓他們誤會到底。有名號不用,豈不是白費?”
這理所當然的態度,倒讓人產生一種錯覺,姜梨利用的不是自己父親,而是個陌生人似的。
“你就不怕給你爹帶來麻煩?”葉如風問,“你自作主張,回到燕京城,你爹也不會饒過你。”
“那又如何?”姜梨微微一笑,“木已舟,他還能殺了我不?”
這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船到橋頭自然直的姿態,著實讓葉家衆人啞口無言。
姜梨心中卻清楚,做這一切,除了有心想幫葉家以外,就是要讓王和姜家斷開可能結盟的可能。就是要讓姜元柏和右相的裂痕不可修復。這樣一來,纔有可趁之機。
至於回到燕京城後會被姜元柏如何遷怒,那就是日後要考慮的事了。爲了對付永寧和沈玉容,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哪怕是的生命。
佟知背後如果真的有人,自己的出現應當已經打了他的計劃,他必然要寫信求助,但在這之前,姜梨給葉世傑的信已經出去了。在佟知得到的對策之前,想必織室令的人已經到達襄,一切就不是佟知說了算。
這個時間上的先後,恰恰就是機會。
“所以放心吧。”姜梨笑道:“我想佟知最近不會輕舉妄,倒是那些收回來的古香緞,務必好好保存。我穿在上的古香緞沒有問題,可見出問題的古香緞是最近纔有的,或者說是襄纔有。怎麼想都覺得不是偶然,等織室令的人來,大約就能查清楚。”
葉嘉兒點頭:“我也是這般想的。”
等又說了一些這幾日的安排,葉家衆人才紛紛散去休息。姜梨走在後面,葉明煜在前,住對方:“明煜舅舅。”
葉明煜停下腳步:“怎麼了?阿梨。”
“借一步說話。”
葉明煜隨姜梨來到葉明輝的書房,姜梨讓桐兒在外把手,道:“明煜舅舅走南闖北,應該有些朋友吧。”
葉明煜聞言,大笑起來:“不錯,我的確有很多朋友。”
“這些人應當都是會爲了朋友兩肋刀之人,明煜舅舅,我想有件事,必須要由你,或者你的朋友來做。”
葉明煜見姜梨臉嚴肅,不由自主的也收起笑容,道:“什麼事,阿梨你說。”
“襄城的人都知道,佟知懼,雖然此人貪婪無度,在男一事上卻十分乾淨,連花樓都不曾踏半步,正因如此,他夫人才願意讓孃家人拉扯他,讓他坐這個襄知府。”
說起男一事,連葉明煜都有些不自在,偏看姜梨一臉坦然,好似說的是再平常不過的事。葉明煜只好在心中給姜梨找理由,畢竟姜梨在庵堂裡呆了八年,清心寡慾,懂得即是空空即是的道理,對男一事看的十分平淡,也是自然。
這就是俗吧!
想的有些遠,葉明煜又聽見姜梨道:“不過佟知私下裡卻不如表面看上去的規矩,他有個外室,就安置在離襄城不遠的城邊,他給外室買了一棟宅院,那外室還給他生了個兒子。”
“啥?”葉明煜嚇了一跳。這等事,他從來沒聽過。要知道那佟知畏妻如虎,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膽子?
“舅舅不必驚訝,”葉明煜如此訝然,倒讓姜梨有些無言,說:“那外室生的年輕貌,很得佟知喜。加之他自己府裡的夫人只爲他生了兩個兒,佟知心心念念想要兒子,外室便一舉得男,更是佟知的心尖。每隔一陣子,他都要去看這對母子。”
葉明煜驚得下都合不上:“你、你說的是真的?”
“千真萬確。”要知道,當初薛昭就是拿著佟知的這個把柄,纔沒讓佟知繼續爲難薛懷遠。那時候佟知也才得了外室的兒子,如今算算,也有五六年了。姜梨打聽過,這五六年來,並沒有佟知在外有外室的傳言出來,可見佟知藏的很好。還特意託人去城邊看了下,那對母子果然仍在。
在這對母子上,佟知長的可笑。
“就算你說的是真的,”葉明煜問:“你是怎麼知道這些事的?阿梨,你來襄還不到一月,這些事,我大哥他們在襄呆了幾十年,從來沒聽過。”
姜梨說出來的事,別人聽了,定會大吃一驚,或許還會認爲姜梨在說謊。葉明煜不會認爲姜梨說謊,但他百思不得其解,姜梨又不是襄人,爲何對佟知的事知道的如此清楚。不止如此,還有佟知的妹夫在燕京城做鍾令,這也知道。葉明煜相信,姜元柏不可能關注襄的一個知府,這些事定然不會是從姜元柏那裡得知。
姜梨是怎麼知道的?
“我從燕京城帶回來的侍衛。”姜梨笑笑,“這些侍衛也算是父親爲我挑細選的吧,我讓一個侍衛去佟府探聽,說來也巧,佟知正吩咐人給那對母子送銀子。我便讓人跟上去,發現果然不差。便得知了這個。”
自然不能告訴葉明煜因爲是因爲薛昭而知道此事,這個解釋也算合理,至除此以外,葉明煜也想不到姜梨會有其他什麼途徑得知,權當是個偶然。
“好,阿梨,你告訴我佟知外室的事,所爲何意?”
“如我們所見,佟知非常寵這對母子,我懷疑佟知和葉家這次古香緞出事有關,也許背後還有人指點。爲了避免出什麼差錯,我需要他有所忌憚。至在最織室令派人來襄之前,不能做什麼手腳。”
葉明煜看著,不太明白姜梨說的是什麼意思。
“明煜舅舅既然是江湖中人,帶走一對母子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吧。”姜梨道:“我希明煜舅舅或是明煜舅舅的朋友,劫走佟知的外室和兒子。佟知驟然得知消息,全力只會用在尋找這隊母子上,便分不出其他力來對付葉家,必要的時候,還能用這對母子威脅——”姜梨笑道:“要知道佟知不敢讓他的夫人知道這對母子的存在,一旦東窗事發,他這個襄知府的位置就會不保。爲了守護這個,佟知肯定會不惜與你做一切易,畢竟他可是個畏妻如虎的人。”
葉明煜這會兒算是聽明白了,姜梨是要他擄走佟知的外室和兒子,將他們藏起來。當做籌謀也好,讓佟知分心的工也罷,佟知投鼠忌,必然不敢對葉家怎樣。
他道:“阿梨,你要我去擄掠一對母子……”獲不及妻兒,他們江湖人士不屑於做這種卑劣之事,也不願意欺負人孩子。
姜梨就像能猜到他心中所想似的,平靜的看著葉明煜,道:“明煜舅舅,佟知對付葉家的時候,煽民衆打砸麗正堂的時候,可沒想到葉家一屋子的老弱病殘。且不說葉表哥如今還在燕京城爲,外祖母子不好,要是得知葉家出事,怎能安然?”
“況且,要你帶走那對母子,並不是要對他們做什麼。他們大可以好吃好喝,只不過是些驚嚇罷了。等事辦完,再送他們回去,他們什麼也沒損失。”姜梨笑道:“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候,明煜舅舅可不能婦人之仁。”
最後一句話,雖然說得溫和,卻似有莫名嚴厲。
葉明煜聽得心中一凜,細細思來,便對姜梨慚愧道:“是我想的太過簡單,阿梨你都能看出來的事,我卻沒能看出來,真是白長了這麼多年歲。”他正道:“此事給我,明日我便找幾個信得過的朋友,在尋一別人找不到的地方。既然佟知畏妻如虎,平日裡肯定不會明目張膽的去找那對母子,這正是我們的機會。”
姜梨點頭:“事之後,等佟知得到消息,已經晚了,再想尋人,難上加難。”
“不過,”葉明煜道:“你說的佟知和這次古香緞出事有關,背後還有人指點,可是真的?”
他們葉家遲遲找不出古香緞出事的原因,更別說怪責在佟知上。如果姜梨說的是真的,此事非同小可。
“我也只是懷疑而已。”姜梨道:“並無確切的證據。不過,只要等織室令來到襄,一切就會水落石出。”姜梨淡笑:“我想就算佟知的膽子比天大,也不敢公然在織室令派來的人眼皮子地下手腳。更何況,有他最寵的外室和兒子做威脅,佟知府應該權衡的來利弊。”
就算燕京城裡真的有能護著佟知的大,那個大恰好又是權傾朝野的右相,姜梨猜想,右相惜羽,就絕不會將自己的名號泄出去,免得事發之後牽連自己。佟知不知道背後的依仗有多穩固,他就不會足夠膽大。
而且佟知的兒子和外室下落不明,佟知必然有所忌憚。他會明白遠水解不了近,他會先識時務者爲俊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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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百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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