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的安靜後大廳裡譁然。

“..婿？”

“..柳五兒？”

“...柳家小姐定親了？”

“...呀男人..”

這裡的大廳便是平臺，所謂的平臺其實也就是四面落地大窗，夏日垂紗，冬日垂草，需要登高遠眺時便撤出所有遮擋。

大廳里布置這矮幾錦墊團團，二三十個十幾歲的孩子或者坐或者站在欄桿前眺或者在一起低語說笑，此時所有的人都被打斷看過來，二三十個孩子一起發聲差點掀翻了頂臺。

薛青也不由後退一步，郭寶兒死死拖住。

“快來看啊，這就是柳五兒的小婿。”繼續大笑喊道，“這就是薛青啊。”

雖然對於男孩子突然出現很是驚嚇，但看到只有一個男孩子，且年紀也不大，人數衆多的孩子們便不那麼害驚慌了，甚至好奇的打量，再聽到郭寶兒的話更加驚訝。

“薛青？”

“對呀，是薛青，我看他蹴鞠了呢。”

“薛青不是郭寶兒的婿嗎？”

議論聲詢問聲再次四起，還有孩子們站起來向這邊張，更有大膽的嘻嘻笑著跑過來。

“郭寶兒，你發什麼瘋。”這其中也有尖利的聲呵斥。

這呵斥讓議論聲停下，似乎有些畏懼這個聲音的主人，薛青也看了眼，見花迷人的孩子中有一個十四五歲的孩子被人圍坐。

這孩子帶著珍珠，穿著綠衫，容貌秀，尤其是一雙杏仁眼如霧...這相貌倒是有些面，如果換男裝...柳...薛青在心裡比了一下，柳春嘛。

孩子們中也分有五陵社和長樂社嗎？就知道這郭寶兒古怪。

說話的並不是這位柳小姐，而是邊的孩子，一個個到辱一般很是憤怒，倒是柳小姐神平靜，手裡還擺弄著未做完的花...

“我發什麼瘋？你們都忘了啊。”郭寶兒哼聲道，眉飛舞，“這小婿可是柳五兒自己打賭輸了的。”

說著又抓著薛青笑。

“薛青你真的很出息，我沒騙你，你厲害啊，自己贏了一個好媳婦呢。”

說罷哈哈大笑。

真是小孩子...薛青搖搖頭，回被郭寶兒拉著的胳膊，對著廳的孩子們叉手施禮，沒有說話轉就走。

郭寶兒叉腰：“喂。”

廳的柳五兒放下手裡的花，有些無奈打斷道：“寶兒，你要跟我鬧就跟我來，怎麼能帶外男到這裡...你不要臉，大家還要臉呢。”

這孩子聲音如春風般順，但說出的話卻如寒風般犀利，嗯，薛青抿了抿，郭寶兒吃些教訓也好...的確太不像話了。

果然這一句話讓大廳裡的其他孩子們抱怨連連。

“郭寶兒你太過分了..”

“..你沒有閨譽，要毀我們閨譽麼..”

郭寶兒當然不肯認指責，道：“什麼外男，那可是柳五兒你的小婿，怎麼你要不認賬啊？願賭不服輸啊？柳家的臉面哦。”

柳五兒笑：“不是我願賭不服輸啊，也不是我柳家的臉面啊，寶兒小姐，這是你們郭家的臉面啊，你先去問問你父親啊，他同意把你的小婿給我嗎。”

郭寶兒道：“好啊，你且等著。”

薛青邁下臺階，將孩子們的爭執拌拋在後，你且等著吧，郭大老爺非給你一頓好打不可，這個傻孩子真是...惹惱了這位說話和氣的柳小姐了。

柳小姐最好給郭寶兒一些教訓，薛青暗想，不過，柳小姐不要遷怒到上，應該不會吧，看起來聰明的...不會做這種傻事吧，嗯，不要做這種傻事哦。

剛邁下樓梯，就聽得有人咿了聲。

“青子爺。”

薛青扭頭看去，見從樓下另一邊有一個老者走來，看到他加快了腳步，原來是有些日子不見的楊老大夫。

薛青叉手施禮，楊靜昌已經虛扶免禮。

“青子爺也來看龍舟？”他問道，捻鬚眼中滿是笑意，“真巧真巧。”

薛青笑而不答：“正要回去了。”

楊靜昌驚訝道：“這怎麼能回去呢？還沒開始呢。”話音落聽得樓上傳來孩子們的鬧聲，有薛青，婿，狀元公的字眼笑聲。

又被人嘲弄了吧，說不定被趕走，真是可憐……楊靜昌拍了拍薛青的肩頭。

“來，來，跟我來。”他道，“我在三樓正好一個人，你來和我做個伴。”

三樓啊，這些富貴人家的孩子們只能佔據二樓，三樓上應該是份更高的人吧，現在跟年們稍微好一下關係就足夠了，貪多嚼不爛啊。

薛青搖頭道：“多謝了，不太方便吧。”

楊靜昌笑了，道：“你又來了，你說的聽起來是怕我不方便，事實上是說你自己不方便，你這小兒啊就是想得太多了，小小年紀的也不怕早生華髮。”

薛青手了頭，道：“不怕啊，補補就好了。”

楊靜昌大笑，又想到什麼，道：“說補補，你說得對，我正要與你說說青娥丸...我給那個丸藥起的名字，你覺得如何？”

青娥丸啊，命運真是強大，薛青嘆道。

楊靜昌捻鬚看著道：“...因爲好似能讓白髮變黑，所以就想到青娥，恰好也應含了青子爺你的一個字...是否不妥？”

沒有不妥啊，好的，薛青笑道：“楊老大夫的丸藥有什麼不妥。”

楊靜昌再次哈哈笑，又認真道：“正巧遇到青子爺你，有關這丸藥我還有些詳細的事要請教，不瞞青子爺，我這丸藥聲明傳到了京城，有重要的人要試用，所以請青子爺隨我三樓座，三樓沒有什麼人，都是一些花錢買來閒坐觀賞龍舟的，我這個位子是別人贈送的，贈與者也知道我不應酬，所以你放心不會有不便。”

京城啊重要的地方又重要的人，一個新藥推行的確很讓人忐忑，薛青理解楊老大夫的心，既然如此那恭敬不如從命。

薛青錯後請楊老大夫先行，二人說笑著上樓去了，外邊更激烈的鑼鼓聲傳來，有兩人從外走進來，其中一個正是柳春，他擡手挖了挖耳朵。

“...要開始了嗎？”

旁邊的年搖頭笑道：“還早...府尊大人剛到，話還要講一通呢。”說到這裡咿了聲，看向樓梯上，“那不是楊靜昌楊老大夫嗎？聽說他用一味神藥治好了張老太爺，京城裡的宋侍郎聽到了也要請他呢。”

柳春呵了聲，“那個宋元啊，嘗屎侍郎....”

同伴啪啪的打了他兩下胳膊：“春慎言。”

柳春哼了聲：“做的說不得嗎？”但到底沒有再說，將視線轉向樓梯，咦了聲，“那個人...”

同伴跟著看去，見他看著楊靜昌後的年，年紀看起來很小...徒弟還是子孫後輩？視線裡二人已經消失上去了。

柳春面帶幾分疑正要上前，二樓傳來一陣腳步聲，同時響起喊聲。

“哥。”柳五兒依欄道，這一聲哥前調沉穩後音拔高又婉轉落下時已經帶了濃濃的鼻音，嫺靜的小臉也瞬時微皺，杏眼水波閃閃。

兄妹深，柳春擡頭瞪眼：“五兒，誰人欺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