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鬢廝磨這個詞自然不該用在這裡，張蓮塘嚇了一跳。

薛青倒沒有驚，這些日子廝混在這羣年中，見慣了他們勾肩搭背臉咬耳....這些習慣要讓他們儘量的改正，慢慢的引導，擡手搭上張蓮塘的肩頭。

正要後退的張蓮塘再次被嚇了一跳。

薛青道：“如何？我的字不好嗎？”

張蓮塘拉開的手，往後坐了一步，道：“是有些怪。”說罷擡擡下，“繼續寫啊。”

哪裡怪，這些日子練武，寫字的水平也好多了，可能對於這些古人來說，還是不怎麼樣吧，薛青坐正子繼續寫。

張蓮塘沒有再靠近坐在一邊等候，薛青很快放下筆，道：“寫好了。”卻不見張蓮塘坐過來看....只能將紙微微晾了晾遞給他。

張蓮塘手接過：“......?紅消香斷有誰憐？.....桃李明年能再發，明年閨中知有誰?”念道這裡停下來，剛要說話，聽得後張雙桐嘆口氣道：“好詩。”

張蓮塘回頭道：“你什麼時候醒的？”

張雙桐還躺在席子上懶腰，一面道：“....閨中兒惜春暮，愁緒滿懷無釋的時候。”

那還好，張蓮塘心道。

張雙桐看著他道：“怎麼了？我什麼時候醒來有什麼事？”

張蓮塘道：“這時候醒來最好，我來考考你，這首詩詞作者是誰？”

張雙桐鼻頭坐起來道：“我哪裡知道那麼多詩啊詞啊的，你要說戲詞我還能記住.....不過這是個子寫的吧。”

子嗎？張蓮塘不由看向薛青，薛青笑了，道：“半對半不對。”

張雙桐看向，道：“怎講？”

薛青道：“是一個男的假託子的口吻寫的。”

男子假託子口吻，張蓮塘笑了笑。

張雙桐哈哈笑了，又道：“是不是沒寫完？”

薛青點頭道：“這首詩是寫完了，但我記不得全篇了。”說罷看了眼張蓮塘，的意思是這首詩真不是做的。

張蓮塘對笑了笑點點頭，所以又是嗎？跟喝酒一樣保好了，將手中寫了詩的紙一抖摺疊放袖中，起道：“告辭了，你繼續用功吧。”

薛青擺擺手，獨剩一人的草堂陷了安靜，午後日明山風徐徐，雖然這位宗周太監對著長安城展示了獠牙，但正如所說，上有府國法，下有士族家規，怎麼解決怎麼應對遠不是這個寄人籬下的小年能左右的。

大人們以及權鬥對來說太遙遠了，能做以及要做的就是好好的讀書，爲當一個教書先生而經營努力。

張蓮塘回到家自然先去給張老太爺問安，剛到院子裡見幾個伯父叔叔們都進來，很明顯是要商議事.....這時候說的應該也是宗周的事吧。

張蓮塘站著沒有，他的父親不悅的皺眉擺手，張老太爺放下茶杯看到了，道：“想聽聽？”

張蓮塘笑著應聲是，道：“社學裡也都在私下議論。”

張老太爺道：“學生們都怎麼說？”

張蓮塘道：“學生們說應該砸了宗大人的門。”

張老太爺哈哈大笑，張家幾個老爺則皺眉，道：“家裡的孩子們都叮囑好，這些日子不許惹事。”

張老太爺擺擺手道：“不用，用不著，這件事不會鬧起來的。”

屋中的人都看向他，顯然也是剛知道這個消息。

“...吳家不追究了？”

張老太爺道：“吳家明天就發喪了，吳老夫人病故與暑熱毒。”

張大老爺哼了聲，道：“知道在雙園跪了就站不起來。”

張老太爺道：“也不怪他，宗周這個人，惹不得，這不是他第一次這樣行事了，然而現在他安穩依舊。”

張蓮塘想到薛青說的那句這個宗周大人當巡查使多久了，不由笑了笑，這個鄉下孩子真的不傻。

“難道他每到一都殺人？”一個男人皺眉道，“殺這麼多人，人人都忍著？”

張老太爺道：“第一沒有證據，第二那些試圖告他的人都最後都被府反查了，都是大家大業傳到如今要查怎麼能查不出些事，最後輕則傾家產，重則砍頭充軍流放，雖然看起來跟宗周無關，然而無風不起浪啊。”

室安靜一刻。

“這宗周只是一個太監，就算深的太后倚重，但朝中可不是太后獨斷專行的。”張大老爺道。

八年前皇帝詔大公主爲儲君，皇后聽政，大公主和皇后過世後，貴妃也隨同小皇子如同皇后的待遇聽政，然而貴妃的地位顯然不如皇后，五位顧命大臣中三位不聽命與，甚至去年太后還被趕回了宮中，失去了上朝的權利。

這樣的太后不可能護住這麼一個無法無天飛揚跋扈的太監的，肯定朝中也有靠山，那靠山是誰？

張老太爺默然一刻，道：“宋元。”

“宋元他一個禮部侍郎能做到如此？”有人驚詫問道。

張老太爺看他一眼，道：“宋元他一個驛站驛丞能做到如此地位，又有什麼不可能的？”

張大老爺眉心跳，道：“不是說宋元他是害了....”

他的話沒說完，張老太爺豎眉斷喝住口，這一聲讓屋子裡的人都抖了抖，張大老爺面漲紅低下頭噗通跪下。

張老太爺看著張大老爺，道：“吳老爺爲什麼在雙園跪下了？那是因爲吳家曾經走錯了一步說錯了一句話，他們吳家外表依舊，裡其實已經沒了底氣，你們不想像吳老爺那樣一跪就起不來，說話做事就注意點吧。”

張大老爺以及廳中諸人皆恭敬的應聲是。

張蓮塘也在後俯施禮，心裡盤旋的卻是張大老爺那句話，宋元害了什麼？害了人嗎？

誰？

........

再一夜過去，薛青又一次看到了城門口的繁忙，奔馳的車馬依舊惶惶，但不同的是上一次是傍晚，這一次是清晨，上一次是從城向城外，這一次則是從城外到城，真是可怕，小人有小人的可怕，大人有大人的可怕，活著從來都不是容易的事啊。

薛青拎著籃子藉著車馬的隙穿過城門向社學奔去。

清晨的雙園湖水邊薄霧彌散，湖中的小島忽忽現有蕭聲鼓聲傳來，更恍惚蓬萊仙境。

湖邊的竹林旁宗周抱臂肅立靜聽，湖風不時的掀他的袍飄飄，出其素白的裡。

“大人，帖子都遞全了。”一個紅袍侍從疾步近前，單膝跪下高舉一托盤厚厚的帖子。

宗周看都沒看，手一下一下的著懷裡的一隻兔頭，笑了笑道：“這就乖了嘛，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