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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帝姬》第一百五十三章 當爲

這沉默對於年人來說有些尷尬。

玉材左看右看,莫名的覺得自己帶來的消息有些莽撞,有些不好意思。

郭子謙不喜歡這種尷尬,覺得這是對青子哥的不敬。

“這事先不急。”他說道,“我們先收拾草堂。”

薛青道:“還是先吃飯吧。”

郭子謙掌帶著幾分自責:“我都忘了,大家還都著肚子...勞累又驚,我們去街上吃好的。”

楚明輝立刻大好啊好啊,又眉弄眼道:“好久沒有吃酒了。”

其他年們也跟著興高采烈,先前的尷尬似乎一掃而空,於是大家如同往日那般高高興興的勾肩搭背向街上走去,尋了一間酒樓,了一桌子好菜,打了一壺好酒。

面對一壺酒楚明輝很是憾。

“...先生鼻子靈的很,喝點免得被他發現...”

“..何止先生,石香這兩個門都跟狗鼻子似的...”

“...不過今日我們助三次郎救火,三次郎謝我們喝點酒也可以理解嘛。”

大家說說笑笑打打鬧鬧,郭子謙過店夥計加菜,薛青叮囑著不要誤了下午上課,暖暖坐在桌子邊的小板凳上,守著滿滿的盤碗吃的開開心心,深秋的天高遠清朗,從窗戶看向十字街一眼能看到盡頭的府學宮。

街上有人走,酒樓裡有吃午飯的府學宮吏員,更有一些車馬緩緩駛來,那是接送社學上學的學生的,這就是他們的生活,吃飯說笑打鬧讀書然後回家再來讀書,煩惱著先生管的嚴功課多,上愁玩樂的時間短...如同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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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明輝握著手裡的酒杯忽的不說不笑不了,道:“但有人的生活不同往日了。”

突然的話讓說笑的年們愣了下,有人不解的問道:“明輝哥你說什麼?”

郭子謙拎著酒壺道:“是要添酒嗎?...不行,不多矣,不能再喝了。”

楚明輝將酒杯啪的摔在地上。

年們嚇了一跳,郭子謙更是不悅,跳起來道:“楚明輝,不讓你喝酒而已,犯不著吧。”

一旁的店夥計不安又無奈的看著這一幕,如此這般一時說笑瞬時又吵鬧打在一起的年們很常見,但這一次那個摔了酒杯的年沒有跳起來跟這年吵鬧,而是低著頭看著地上的酒杯。

“我們應該做些什麼。”楚明輝說道,然後擡起頭,神堅定似乎自己回答自己,“我們應該做些什麼。”

年們停下笑鬧,嬉笑的面容一瞬間沉寂,就好像先前只是帶著一副面,此時被人一把揭了下去。

是的,不一樣了,他們大聲的說笑著,大口的喝酒,大口的吃菜,說著各自的糗事,爲的是證明還跟以前一樣,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但如果真的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又何須證明?

一個年道:“張攆的妹妹三年沒有穿過新,卻從沒有斷過張攆的筆墨紙硯。”

另一個年道:“張攆資質魯鈍,也沒有什麼大志,就是讀書出來能找個營生養家...”

玉材道:“他很喜歡蹴鞠,找我說過,但說不能玩,妹妹和爹那麼辛苦,他要好好讀書。”

郭子謙道:“這人啊,大概就是命吧,大家也不要多想了,這事,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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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明輝打斷他,道:“這事我們要管。”

薛青道:“這事不好管。”

楚明輝道:“那也要管,因爲他是我們的同學,因爲這不公平。”

其他的年們點頭,眼睛亮起來,道:“是的,這不公平。”

薛青道:“不公平的事多了...”

楚明輝道:“但我們看到了,就不能不管,要不然我們爲什麼讀書?滿口道德文章而不躬行嗎?”

郭子謙神驚訝,道:“楚明輝,你竟然還懂這個。”

楚明輝呸了聲,道:“我又不是草包廢,我明年也要下場的。”說罷不再理會郭子謙,而是看向薛青,“三次郎,這件事我們不能就這麼算了。”

薛青看他,又看看其他的年,見看過來年們紛紛點頭神鄭重。

“我想好了。”

“我也要做,這些日子我知道了張攆那麼多事,我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我不能就這樣看著他們一家完了。”

“三次郎你說吧,我們怎麼做。”

薛青道:“我們要做的還跟以前一樣,是我們力所能及的事,但又跟以前不一樣。”將筷子拿起來敲了敲桌子,“首先你們可能發誓,我們今日之事不告訴他人包括至親父母家人?”

楚明輝等人點頭,楚明輝出手,道:“吾們知知堂事不出知知堂。”

這是第一次商議張攆事薛青說過的話做過的作,沒想到他還記住了,薛青笑了笑出手,其他人也忙出手,幾隻手重重的疊握在一起。

“知知堂事不出知知堂。”他們低聲說道,鬆開了手,薛青要說什麼,楚明輝卻擡手示意暫停,拿起酒壺轉頭,道:“暖暖,去打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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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哦了聲站起來接過酒壺。

楚明輝又低聲音:“別讓他們靠近。”

暖暖再次哦了聲,舉著酒壺跑向一旁的店夥計:“我要打酒...打好的酒...你帶我去,我著...不要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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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夥計哎呀一聲道:“小店從來不摻水的..”一面轉去打酒,回頭看了眼見那邊的年們在桌子前湊到一起,神肅重的低聲說著什麼....年們真是一會兒晴一會兒雨。

酒經過小認真的檢查終於通過,店夥計捧著酒壺送來,就在這時有悠長的鐘聲傳來,一聲接一聲。

圍坐的年們跳了起來。

“上課了。”

“快走快走。”

他們忙的向外跑去,郭子謙扔下錢,不忘從夥計手中拿過酒壺。

“酒留著晚上喝...”

有如兔子一般跑出去的,有拎著柺杖慢慢走的,還有小不忘去裝沒吃完的糕點,店夥計看著這些人前前後後消失在視線裡,也鬆了口氣道:“這些年們說膽子大也膽子小...要是真大膽到還在這裡飲酒逃課,被府學宮的人抓住,我們這店也不要開了。”

櫃檯後的賬房挖了挖耳朵,漫不經心道:“學生們嘛,都是說的厲害。”

在社學外分手,郭子謙坐車回城,沒有徑直穿過城門,而是來到張攆的家。

這邊已經沒有鐵騎兵,而巷子外也沒有了做針線說笑的婦人,甚至連跑鬧的孩都消失不見,每個人經過的人都加快了腳步,唯恐多停留一步會惹來麻煩。

“張攆家是...”郭子謙下了馬車在巷子口大聲的詢問路人。

話沒說完路人就驚恐的跑開了,但也有好心的拉住了這不諳世事的富貴年。

“不要說了...會被抓走的。”

郭子謙瞪圓眼:“爲什麼會被抓走。”

年人總是不懂事,路人低聲的解釋道:“他是刺殺宗大人的嫌犯...他的鄰居自然也是嫌犯。”

年人神恍然:“那是不是說接近過嫌犯的人就都是嫌犯?......長安城這麼大..張攆生長在這裡十幾年,張家生活在這裡幾十年...”他眼裡浮現恐懼看著這個路人,“那要抓多人?還有,你是不是也跟張家打過道?那你....”

路人面一白,不,不會的,不待郭子謙說完轉跑開了,郭子謙站在原地收起了恐懼,無聲的咧一笑...青子哥說,既然京要用恐懼來鎮長安城,那就讓恐懼變的更濃烈吧,恐懼讓人畏懼,但恐懼也是一種力量,恐懼越大力量越大。

郭子謙轉跳上馬車:“快走快走,離開這裡。”

車伕忙甩鞭催馬,車馬惶惶的沿街而去,郭子謙認真的打量街上,覺得氣氛似乎真的跟以前不太一樣了,宗周的到來讓長安城人們的害怕表與外,而段山廖承的到來則讓長安城人們從骨子裡害怕,馬車猛地停下來,傳來車伕帶著驚懼的聲音。

“子謙爺...兵...把家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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