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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學正是到了下學的時候，山林熱鬧嘈雜。

社學外有人在狂奔。

“不好了不好了。”

這是一個年學生，他神慌張，深秋裡汗流浹背，不知道是跑的還是嚇的，沿著臺階跌跌撞撞而上。

“張蓮塘被抓了！”

“張蓮塘被抓了！”

作爲長安張氏子弟，雖然學識不怎麼出衆，在社學裡也是人人皆知，聽到這喊聲，學生們都愣住了。

怎麼可能？

“京兵在抓人...張蓮塘在街上被抓了...”那年學生著氣道。

京兵抓人...京兵果然抓學生了...

“因爲張攆，因爲我們是他的同學，嫌犯的嫌犯...”有年紀小的學生尖。

這話讓社學的山路上頓時混，喊得的，跑的。

“不要吵！”社學的教習們急匆匆而來，顯然也剛知道消息，“府學的人已經和青霞先生去問了，大家稍安勿躁。”

但怎麼可能安，張攆被抓是因爲出現在雙園附近還能說得過去，張蓮塘被抓對學生們來說衝擊太大了。

“我們也去看看。”

“抓到哪裡了？”

山林間響起詢問，報信的學生站直子：“我知道，在雙園那邊。”說罷轉就跑，“大家跟我來。”

“不要去。”教習們阻攔。

“不要去啊，會被抓起來的。”有學生喊道。

這讓不學生躊躇，但很快又響起聲音。

“怕什麼！我們沒有作惡，有什麼可怕的。”有人大聲喊道，且當先向下跑去，“我要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是啊，他們沒有作惡，有什麼可怕的，聖人子弟連這點膽氣都沒有嗎？

“要抓就把我們一起抓了！”有聲音喊道，“看這天下這長安城還有沒有王法。”

頓時聲喊赫赫。

“有沒有王法！”

“要抓一起抓！”

數十學生向山下涌去，些許的教習哪裡攔的住，只能也跟著跑去，當然並不是所有學生都向雙園去，有幾個學生互相使了眼，從人羣中跑出來拐進街邊店鋪巷子，此時街道上一片混，也沒有人注意也沒有人在意。

看到他們過來，蹲在草堂前的暖暖抓著羊拐就走開幾步，警惕的看著四周，楚明輝等人邁進屋，郭子謙將門關上，又將一套篩子擺在桌子上。

衆年圍坐。

“怎麼回事？蓮塘哥怎麼會被抓了？”楚明輝急道。

“是誰泄了嗎？”一個年憤怒道。

“不可能，我們行事很小心，找的都是自己最信得過的小廝。”另一個年聲道。

薛青道：“不要慌，蓮塘被抓不是因爲被發現了。”說到這裡停頓一下。

楚明輝道：“那是因爲什麼？”

薛青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他自己故意被抓的。”

衆年們愕然不解。

薛青道：“現在社學的學子們已經對張攆同信任，對府積攢了不滿，全城民衆也開始恐懼惶惶不安，這時候需要一個契機來讓大家的不滿釋放，這個契機必然很危險，我想著等一等看看怎麼做最安全，沒想到蓮塘哥自己去做了。”

原來如此，楚明輝攥了拳頭，道：“蓮塘哥從來都是這樣，有勇有謀，以前打架從來都力行。”

郭子謙道：“蓮塘哥會不會有危險？”

薛青道：“作爲張家的子弟，應該暫時不會有事，所以這也是爲什麼蓮塘選擇自己來做這件事....”

楚明輝道：“但落到廖承段山手裡，他們又非要給長安城一個震懾肯定不會輕易就放了...”

一個年道：“我姑父曾在刑部任職，我聽他說了，段山審案手段十分殘忍，讓人生不如死，基本上犯人都忍不住說出真相只求速死...蓮塘哥要罪了...”

年們都攥了手，大牢，酷刑，是他們從來沒有遇到也想象不出來的存在。

薛青道：“所以我們儘快把他救出來。”

楚明輝道：“那麼罷課現在就開始吧，不是爲了張攆，而是爲了蓮塘。”

郭子謙道：“爲了蓮塘比爲了張攆更有說服力，能救出蓮塘，也就能救出張攆了。”

楚明輝出手：“開始吧。”

其他的人也沒有再多說，各自手重重的互相擊打。

“開始吧。”

.........

夕西斜，晚霞如火，一向安靜人跡罕至雙園附近車馬人頭涌涌嘈雜一片。

“三次郎來了。”

“青子爺。”

看到拄著拐走來的薛青，學生們紛紛打招呼，再沒有先前的迴避，反而多了幾分親切可靠....薛青可是跟這些兇惡的兵對峙過的。

薛青道：“我剛睡醒要回家，聽說出事了....蓮塘爺怎麼會被抓起來？他難道也是嫌犯？”

一個學生眼睛紅紅神憤怒道：“所以說是抓人，他們瘋了，他們瘋了。”

其他學生們也紛紛附和，這邊掀起一陣嘈雜，教習們抹著汗立刻過來安：“不要吵不要鬧，張家的老爺們，青霞先生府學的人都在裡面，事很快就清楚，大家稍安勿躁。”又指了指雙園門前遍佈的京兵。

薛青道：“那我們就等吧，看給個什麼說法...是放人還是把我們都抓起來。”

這話怎麼說的，教習們前一句剛鬆口氣，下一句就提起一口氣。

“不是，不會抓人...”他們急道。

學生們已經憤怒的開口：“看他們要如何。”“把我們也抓起來好了。”更多的學生聚攏，有憤怒的有害怕的，但都跟著喊起來，教習們的聲音立刻被湮滅。

薛青擡手道：“不要吵...”

四周的學生停下看著。

薛青道：“我們好好的等。”

學生們點點頭看向前方，教習們鬆口氣還好這個學生知道分寸，但也有教習鬆口氣之後又忍不住看了眼薛青...他要是不知道分寸，那會怎樣？

雙園外數十學生站立，安靜卻氣氛凝重，而雙園氣氛則焦灼。

“這學生我可以保證，不是會做這種事。”青霞先生道。

廖承坐在椅子上神和氣，笑道：“林大人莫不是時時刻刻守在這學生邊？你要這麼說的話，那我也保證我的兵不會抓錯人。”說著擡手指了指一旁肅立的將。

將道：“我們親眼見這學生隨攜帶這些紙張。”

青霞先生旁的一個先生站出來道：“這個啊...我知道，蓮塘的確拿著這些紙張，但他是撿來的，撿到後直接就給我了...我告訴過他不要傳播，他定然是記著我的話，所以撿到了收起來隨來給我。”一面又道，“這一點我的學生們皆可以作證。”

廖承笑了笑，道：“學生啊..，你是說門外那些圍了我的門的學生嗎？他們不給你作證難道還是來跟我作證的嗎？”

青霞先生面沉沉，一拍桌子道：“廖承，你適可而止吧。”

廖承起對他施禮，道：“林大人如今脾氣還是這麼大啊，咱家失禮了。”怪氣半點不鬆口。

一直沉默張家大老爺開口道：“不知廖大人要如何才能放人？”

廖承道：“自然是待段大人查問清楚就放人啊。”

段大人查問，這話讓張大老爺的臉微變，放在膝頭的手握了握，起施禮道：“不知能否讓我見見小兒。”

廖承道：“可以啊。”說著擡手招呼，“去牢房問問段大人，可否審完了？”

聽到可以二字，張大老爺眼中閃過一喜，但下一刻聽到段大人審問完了否瞬時死灰，放在膝頭的手攥起。

段大人...審問...

張家幾代富貴，雖然不溺孩子，但張蓮塘長這麼大除了生病，沒吃過苦，僕從擁簇至今，上連半點磕都沒有....

審問啊...京城酷吏的審問....張大老爺一瞬間呼吸凝滯，我的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