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真正的兇徒是宗周？

什麼意思？宗周殺了宗周？宗周是自殺？柳老太爺皺眉，這孩子是不是嚇糊塗了。

柳春道：“被選中的子不是投水自盡的，是被宗周殺了的，我和薛青親眼看到的。”

柳老太爺愕然：“什麼？”

被選中的子是被宗周殺的，他和薛青親眼看到，薛青的傷不是他做的，那一晚的雙園…

柳老太爺坐下來，道：“到底怎麼回事，快說。”

柳春吸了吸鼻子，將薛青怎麼找上自己，自己爲了和他賭一場贏回面子便答應帶他進雙園，然後在雙園又怎麼見到宗周殺人，逃的時候遇到了刺客怎麼險，又怎麼見到了張攆，又爲什麼去裴焉子那裡作詩等等全說了。

柳老太爺坐在椅子上，深秋的日照耀下出了一冷汗。

這是真的？聽起來太不可思議了，誰能想到那一晚這兩個不起眼的年經歷了這般驚心魄。

“你們，好膽大..”他道。

不是我大膽，是薛青，柳春著眼淚想道。

“宗周竟然殺人。”柳老太爺又喃喃道，“爲什麼..”

柳春吸著鼻子糾正道：“是吃人…他是妖怪。”

什麼妖怪，柳老太爺橫了他一眼，這世上殺人的人怪癖也多，吃人的也多的是，不過…他眉頭微皺道：“薛青的傷是救張攆的時候傷的嗎？”

這個…他也不知道，柳春垂目，郭子謙說他和薛青兩個人知道的，其實薛青還有一個單獨的他不知道，就是在分開說去救張攆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張攆被在雙園外抓獲，那薛青是在救張攆的時候被刺客所傷，或者被兵所傷所以纔沒辦法帶走張攆？或者，他本就是去做別的事了…..別的什麼事？柳春心噗通噗通跳，真是奇怪，他爲什麼總是冒出薛青是去殺宗周的念頭？這是瘋了吧。

他沉默不語，柳老太爺已經自己點點頭道：“所以他如今才一心要救張攆出來，如不然他也會被當做嫌犯抓起來，嗯，這張攆也真夠義氣，這麼久都沒有供他出來。”

隨便吧，柳春什麼也不想了，只直直的跪著，柳老太爺再次站起來在廊下來回踱步，他已經明白柳春說的宗周是兇徒什麼意思了，被選中的子竟然被宗周殺了，這是特例還是以往就有？

沒有人會突發奇想做一件事，再想到以前說的被選中的子多有亡故，很顯然跟宗周有關。

宗周殺這些無辜的子，必然是罪大惡極，揭出來不止百姓譁然，先前那些失去兒的人家也必然要追究喊冤，那宗周之死就是罪有應得….

“薛青是讓你來告訴我，去上告嗎？”柳老太爺停下腳道。

柳春搖頭，擡頭道：“不是，他希你忘了這件事，只幫幫他們學生們就好。”

什麼意思？忘了？只幫幫學生們？柳老太爺皺眉，但下一刻神變得凝重，顯然想到了什麼。

“這個薛青…”他道，轉頭看柳春，“這麼說現在學生圍攻雙園，都是這個薛青搞出來的？”

何止現在，只怕很早就開始了，小廝講過的社學裡的學生們爲張攆抱不平，甚至更早，介園詩…沒錯詩，柳春再次想流眼淚，那個宗周也是喜歡作詩詩，這個薛青也是，一個吃人，一個蠱學生們鬧事，都這麼的嚇人…..就說了他們都是妖怪。

柳春吸著鼻子諾諾道：“我不知道。”

柳老太爺看他一眼道：“看你這蠢樣也知道你不知道，從一開始就被人玩弄於手掌之上。”

柳春眼淚刷的流下來，關我什麼事，我本來就什麼都不想知道。

柳老太爺繼續踱步，神變幻，忽而沉悶忽而雙眼明亮，忽的又笑起來，一拍手大聲道：“來人。”

門外人忙進來，準備把跪在廊下的柳春拖走，柳老太爺卻道：“去看看城裡那些老傢伙都在幹什麼。”

來人愣了下，城裡的這些老傢伙自然是指四大族八大家等等有名的人家，這一次他們多都有孩子捲學生鬧事中，此時必然已經焦頭爛額要想辦法應對，柳老太爺的意思是坐在一旁看熱鬧不聞不問，但現在….來人看了眼跪在那邊的春爺，雖然春爺回來了，但到底出現在雙園外，所以爲了避免被府所惱，也要做些什麼事了嗎？比如大家一起去向府求什麼的。

子都是債啊，這句話真沒錯，看把柳老太爺愁的…呃，來人擡頭看著柳老太爺，怎麼覺好像在笑？氣急反笑吧，來人應聲是急忙出去了。

柳春的父親在外也進來，道：“父親，我立刻就將這逆子關起來，送還是什麼的，聽候置。”

柳老太爺哦了聲，道：“送什麼，咱們家的孩子纔不見，沒錯不見，有錯更不見，什麼大不了的事…”

什麼大不了的事？柳父怔了怔，怎麼跟清晨說的不太一樣？

柳老太爺擺擺手道：“你去吧，春跟著我就行了，我有些事讓他幫我做。”

咿..柳父瞪眼，家裡這麼多孫輩還沒人能跟在柳老太爺跟前，更別提幫忙做事了，真是見鬼了….難道是覺得春不放心要親自看著？不至於啊，奇怪，柳父疑不解的應聲是，不得叮囑柳春幾句你惹事好好聽話之類的話，卻被柳老太爺沒好氣的打斷不耐煩的趕出去了。

“看起來老太爺好像是喜歡春爺了。”有一個老爺低聲說道，帶著幾分羨慕，“老三你這次走運了。”

柳父道：“怎麼可能？憑什麼啊？”

難道是憑柳春去雙園門口吼了一嗓子？老太爺三令五申不許家中子弟參與這事，難道是爲了看誰敢忤逆他，然後就喜歡看重誰？….柳老太爺又不是有病！

真是莫名其妙，柳父捻鬚，春到底跟老太爺說了什麼？難道真是事關柳家生死？

…….

日漸漸明亮，城裡氣氛低沉張，但商鋪都開了，也有不民衆在街上走，學生秀才們鬧事，普通百姓的生活還得繼續，大家低聲引論一面看著街上不斷有人馬疾馳而過，傳遞著裡外的消息。

臨街的三樓上有人從窗戶邊收回視線，關上窗隔絕了日，室團座的七八個影頓時變得昏暗。

“諸位，說說吧。”張老太爺說道，“大家也不要想著將來大罪有我家蓮塘擔著，其他孩子們都是被蠱，依照廖承段山的格，如今人人都有罪人人都可恨。”

在座的年齡不等，多數是五六十歲的男人，聞言都嘆口氣。

“我已經給人打過招呼，對方很爲難，說廖承是監司的，一向只聽命與太后，爲人小氣記仇，能跟他搭上話的不多。”

“至於段山，行事自來是肆無忌憚，他就是靠這個發家的，頂頭上司也不敢惹他。”

“總之這兩人都是那種高興了怎麼都好，不高興了怎麼都不行。”

“誰能跟秦潭公搭上話？”

“其他幾位顧命大臣能說上話也好。”

“關鍵是這種事府最忌諱…”

廳低聲議論嘆氣聲滿滿，張老太爺神沉沉一刻，道：“你們有沒有想過，我們除了求，還可以做些別的….”

還可以做些別的？什麼？大家看向張老太爺，張老太爺剛要說話，門外響起腳步聲以及阻攔聲。

“哎呀你不能進去…你這人…”

“我怎麼不能進？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呢？”

洪亮的嗓門響起，廳中的神微變，門外的下人不認得此人，但門的大家都認得這個聲音，刷拉一聲門被推開，穿著金燦燦的柳老太爺出現在眼前。

他視線掃視廳諸人，道：“都在呢，大家齊心的嘛。”

屋的氣氛有些凝滯，他什麼意思？諷刺他們聚衆，或者威脅嗎？柳家一向趾高氣揚，自從京來了以後，更是一副恭維討好唯命是從的模樣，反而嘲笑長安城其他人家假清高。

“太爺...他闖進來...”下人在外不安的說道。

張老太爺對他擺擺手，笑道：“我們這些老傢伙又不是滴滴的小娘子，還怕見人嗎？柳老七，你倒是稀客。”

柳老太爺行七，不過這個稱呼也沒幾個人知道了，更別提被這樣出來。

柳老太爺不以爲意走進來，也不用他們讓，自己隨便找個位子坐下來，道：“你們在說什麼呢？”

有個老者木著臉道：“在說好像雙園外你孫子也去湊熱鬧了。”

意思就是你休想威脅告發拿著我們去討好京，我們家孩子有事，你們家也不乾淨。

柳老太爺點點頭道：“所以現在大家是一繩上的螞蚱啦，怎麼辦吧？”

又一個老者則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道：“能怎麼辦啊，孩子們惹禍，再急也不能就看著他們去死不管啊..更何況還會累及家族，就想辦法去彌補挽救吧。”

柳老太爺道：“都這時候了，還挽救個什麼？有用嗎？”

在場的人都看向他，張老太爺道：“那老七你覺得該怎麼辦？”

柳老太爺將手一拍桌子道：“..先罷個市吧。”

嗬...

在座的人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