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無塵與狄風二人聞言亦是生生愣住——
邰涗與鄴齊未通市易,這杵州城的店鋪怎會有鄴齊的東西賣?
英歡皺著眉跟上去,就見那角落裡立著一隻緻小櫃,櫃中擺了幾斟茶葉,其中一種,碧針卷,葉披銀毫,以前倒是從未見過。
夥計見英歡正著那茶,便過來笑著對道:“這便是大名鼎鼎的蒙頂甘,在鄴齊可是年年上貢給天家的東西!在杵州可就咱家店中才有,而且就只這二兩,別的地方都瞧不見的!”
英歡面冷冷,擡眼看那夥計,“這鄴齊的茶葉是如何到得你店中的?”
夥計見語氣煞有威勢,不一怔,下意識地答道:“近兩年府管得不嚴,江兩岸的生意人常常互相走,只要是正經在太府寺備過底的商家,府都肯給批文……”
英歡越聽臉越黑,手在袖中攥起,抿得死死的。
當真是天高皇帝遠,這杵州城竟有此事!簡直是目無王法,罔顧天聽!
後沈無塵見狀不對,忙上前來,打斷那夥計,道:“就這二兩茶葉,我們買了。”說罷,手就去掏銀子,只想趕付了錢走人,免得英歡於此龍大怒,徒生變故。
可他這銀子還未掏出來,後便過來一個男子,那男子著布袍,滿頭大汗,指著那茶葉便急聲道:“這位公子,那茶葉,讓給我可好?”
沈無塵還未反應過來,狄風便已冷冷開口:“不好,這是我家夫人看上的,怎麼你一句話便要我們讓給你?”
英歡聽到後之言,皺眉轉,朝這男子過來。
那男子了把汗,又道:“實不相瞞,我家主子只喝這一種茶,我也是尋了好幾家店鋪纔看見這家有的。我說這位公子,我出高價,你就讓給我吧!”
那男子口音不似本地人,言談舉止又頗顯霸道,頓時讓沈無塵皺了眉頭。
英歡走近幾步,冷笑一聲,“高價?怎麼個高法?”
那男子瞥一眼英歡,神有一瞬怔愣,隨即馬上接口道:“我出一百兩!”
沈無塵和狄風同時一愣,一百兩?一百兩在邰涗境,足夠一戶普通民家好生過上一整年了!
那男子見幾人不開口,以爲是他這價錢甚低,不又急道:“五百兩,我出五百兩!”
沈狄二人面面相覷,心裡不由都琢磨起來,那男子口中的主子是個什麼人,這杵州城,還有這等豪富?
英歡本就在氣頭上,也不是真想要這茶葉,見這男子如此急迫,便側過臉,道:“既是這般急著不顧價錢地求,想來也是有什麼要之事,便讓給你了。”說罷,便往店外走去。
那男子聞言大喜,顧不得與英歡多言,立馬便與店中夥計去取那茶葉。
沈無塵與狄風見狀,亦是無話,忙跟著英歡,往外面走去。
可還未出店門,後就傳來那男子的大笑聲:“多謝這位夫人了!敢問是哪家府上的?將來若有機會,在下一定去拜謝……”
英歡步子不停,亦不回頭,臉僵冷,直直出了那店門。
夜裡城中雖是熱鬧,卻是驟冷。
英歡吐一口濁氣出來,迎著那冷風,定了定心神,纔回看向沈無塵:“這個孟新膽子也太大了!朕念在他多年政績斐然,才委他以杵州知州一職,何曾想到這背地裡竟然與鄴齊私通市易!”
沈無塵面亦是不善,皺眉想了想,才道:“陛下先息怒,今日只是聽了那夥計一家之言,雖是杵州衙治市不嚴,卻也不能肯定就是孟新授意所爲,許是他下面的人揹著他做的也說不定。再說了,那店鋪裡的鄴齊貨也是私藏著賣的,若是下面人刻意瞞,料想孟新也不能知道。”
英歡抿抿脣,氣仍是未消,“待回京之後,將此事報諸有司,給朕好好查查!若是那孟新所爲,朕將他九族全誅!”
狄風了沈無塵一眼,心中低嘆一聲,隨即上前道:“陛下,天冷了,早些回去罷。若想再看,明日再出來一次也行。”
英歡看他一眼,角一垂,點了點頭。
四周街市仍是熱鬧非凡,可看在眼中,卻沒了先前那種雀躍之,心中只是煩悶不堪。
杵州與江對面的開寧私通市易……此事若是讓那妖孽知曉,他會是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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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章已修。卷一,五至九,十九至二十,均會修改。6續上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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