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等你阿爹回來讓你阿爹拿主意吧。”

“嗯，”鄭琰心裡存着事兒，見杜氏興頭也不大，問了一句，“阿孃的眼睛看近的東西不如遠的清楚麼？”

杜氏道：“老人家都有的病兒，我這還能看得見呢，上了年紀的人，老眼昏花什麼都看不到的也有。我比那些人強多啦。”

郭氏道：“到底是親母，連這個都注意到了。”

鄭琰有些不好意思，也是才注意到的呢。

又略說了兩句，鄭琰說家裡還有孩子，不放心，要回去。杜氏忙道：“孩子要，你路上小心。”

鄭琰擡腳要走，又想起一事來：“阿孃，今天這事兒讓我遇上了就不能當不知道，大嫂以前也照顧我來的，雖然沒送信給我，我是不是也得表示表示？”

杜氏想了想：“這也是應該的，你派個人吧，奠儀不用過重，過來與家裡的一道去。”

“哎～”

回到家裡，鄭琰先把方家的事兒給派了下去，再向玻璃坊下了命令去做鏡。也不知道杜氏的老花是多度的，只好讓玻璃坊把曲度不同的凸鏡都做一些來試試。多餘的也不算浪費，拼起來就能當遠鏡使。

鄭琰興沖沖地給玻璃坊佈置下了任務，玻璃坊的工匠們也認真地去做了，不出兩天就給帶來了一匣子大大小小的玻璃圓片兒。工匠們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東西，但是手藝還是不錯的，因爲有了的要求，他們照着去做，從目前來看，做出來的玻璃片兒還是似模似樣的。

玻璃坊的管事躬着彙報：“這是了形之後再磨出來的，娘子看看還有什麼不合意的地方，讓他們接着磨。”

鄭琰拿着玻璃片兒挨個兒看，笑得合不攏：“這樣已經不錯了。”又賞了不。

正想拿去給杜氏獻寶，又想起來還不知道眼鏡度數，而且還沒有做眼鏡框。再尋人做眼鏡框，一氣做了十來個，挨個兒把鏡片兒給鑲好。這是一個大工程，需要在匠人把框子做好之後再拿到玻璃坊去，讓有專業工的玻璃匠人切割、打磨鏡片往上鑲。

直到快要到去熙山的日子了，眼鏡才做好。鄭琰還順手讓他們做了幾帶長柄的圓框，鑲上了凸鏡來當放大鏡用。

有好東西當然是先盡着自己人來玩兒，池憲現在的最大好是拿着放大鏡看螞蟻，池春華的好比較古怪，喜歡看着放大鏡看弟弟，試圖找出三個小弟弟之間有什麼不同。池修之對放大鏡也有興趣，袖了一個：“有了這個，查看東西也方便。看看字畫兒什麼的。”

“咦？”這是個大市場啊！又找到一條致富之路，鄭琰很開心。

鄭琰一開心了，就很大手筆地抱着兩隻盒子去四獻寶，第一站就是孃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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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弄出什麼來了？”聽這無奈的口氣就知道是杜氏了，有個鄭琰這個閨，真是讓人有氣無力啊！這丫頭手裡還拿着個奇奇怪怪的東西往臉上糊！

“別別啊，給阿孃拿本書來。”

鄭琰給杜氏罩了個眼睛，捧着書到眼前：“看看，這樣能看得清麼？”

杜氏眯着眼看了一下，眼睛睜大了：“你又搞了什麼鬼？”

鄭琰道：“就是幾塊兒玻璃，您試試，哪個更合用。”

杜氏遲疑地在鄭琰的催促下試了兩副眼鏡，很快就找到了一個差不多合用的，然後就把一肚子的問題往外倒：“這是怎麼弄出來的？麻煩不麻煩？你這一匣子浪費不浪費？”

鄭琰大手一揮，十分土豪地道：“沒什麼，我這不是看着玻璃坊麼？您合用就。這些我還有旁的用呢，阿爹他們興許還用得着，就算他們用不着，長安的外祖母也上了年紀了。”

“也罷，有事不忘了那位老親家是對的。”

“嗯嗯。”鄭琰左看右看，恨不得鄭靖業馬上回來，就算爹依舊耳聰目明，也可以用放大鏡來賞字賞畫的嘛！再不濟也可以學的一雙兒，拿放大鏡來研究人吶！

鄭靖業回到家裡，看到鄭琰的頭一句話是：“你怎麼還在這裡？”就鄭靖業所知，最近沒什麼大事，鄭琰現在也是一臉輕鬆，這樣就不好了，家裡還有老公孩子等吃飯呢。

頭一次到了“潑出去的水”的待遇，鄭琰很開心的一張臉變得很不開心，緒外得如此明顯，鄭靖業不得不咳嗽一聲解釋一下：“長安已經回去了，孩子們也都該放學回家了，你還在這裡，讓他們怎麼辦？”

杜氏這時又護起了兒：“好心當驢肝肺了！七娘給你送好東西來呢，你前陣子不也說眼睛不好使了麼？閨有心，給你送鏡子來了。”

“鏡子？”鄭靖業腦子裡浮現出一面大穿鏡來。

鄭琰被杜氏推了一下，乖乖上前把盒子打開：“就是這個，您試試。這是眼鏡兒，這個是放大鏡。”

鄭靖業沒拿眼鏡，先拿起放大鏡來，雖然沒見過，聽名字就能猜得出來是做什麼用的，先對着燈看，覺得晃眼。搖了搖腦袋，又俯對着桌子上的花紋，很驚訝地發現這東西真是“放大”。是個好東西，鄭靖業再咳嗽一聲：“不錯不錯。那個眼鏡兒呢？”

鄭琰又給爹試度數，結果鄭靖業的度數比杜氏的要淺，玳瑁的鏡框罩在他的臉上，這個效果鄭琰覺得格外親切：“阿爹，四眼兒了。”上被杜氏給拍了一掌。

鄭靖業也不生氣，取下眼鏡又看了看：“着鼻子有點不舒服，也只能這樣了，很好。正說看東西越來越累了呢，唉，總能助我撐過這一場嘍！”雖然略不適應，但是能看得清是真的。自家煩心解決了，鄭靖業沒有例外地讓兒去顧益純那裡獻寶，據說顧益純的眼睛也有點遠視，鄭靖業更關心的是放大鏡顧益純比較需要。

鄭琰好好地答應了：“明天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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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鄭琰跑到顧益純那裡孝敬了一副眼鏡加一個放大鏡，顧益純笑納了：“以後看東西可方便了。”慶林大長公主早拿着放大鏡開始研究上服的花紋了，好奇的樣子像個小孩子。

鄭琰心裡存着事兒，鏡片還有剩，還要回去做遠鏡呢。

然後鄭校長就做了？

那是不可能的！

鄭琰信心十足地準備安裝，才發現忘了準備鑲嵌用的長筒了。黃銅製的似乎比較好？

鄭琰又風風火火地讓人去訂製，自己焦急地等待着品被拿回來。整個過程花費了兩天的時間，拿回來把鏡片兒一鑲，鄭琰傻眼了，怎麼從“遠鏡”裡看出來的景象這麼扭曲呢？！完全看不楚啊！

大家都知道，一架單筒遠鏡需要至兩個鏡片，還要使它們的焦點在組裝起來之後形的直線在遠鏡的中軸上，這才能算是有用。也照着記憶做了，怎麼就做不出來了呢？哪裡出了問題了呢？

就憑的那點兒理知識，剛纔楞沒想起來！

就算擺了烏龍，也不能讓別人知道，這一刻，鄭琰的好面子節發作了，初中理知識還給了數學老師神馬的，好好！把不功的遠鏡收收好，藏到箱子底下去。抱着玻璃片兒和放大鏡去了崇道堂，把放大鏡作爲福利發放給了周邊等人。

山寨界的天才周邊周先生，你發揮作用的時刻到了！你可要把遠鏡給我做出來呀！

鄭琰相信，現在手上的這一盒子東西，比活字還能吸引周邊。活字對於周邊來說算不得有什麼技含量，頂多算新奇，鏡就不一樣了，它還有“原理”，夠周宅男索好一陣兒了。

夏侯霸很開心地道：“我這眼睛也有點不好使，能看清楚書是最好的啦！”

鄭琰很奇怪：“先生年歲也不太大呀，平日也看不出來。”

周邊涼涼地道：“他快把書掌到眼睛裡面看了。”

【等等，好像有什麼事忘掉了！】鄭琰愣了一下：“這是近視呀！”

鄭琰捧着一盒子的玻璃片兒，忽然痛苦地扭曲了表——把初中理知識丟還給了音樂老師的鄭校長突然想起來了，遠鏡的鏡片兒，它是一個凸一個凹的呀！拿拿凸的，裝死了也不是遠鏡啊！

行了，不用周先生了，技宅還是去做活字吧，鄭琰卷卷袖子跑回去一雪全恥。

遠鏡是好啊！行軍打仗、間諜-窺之利！

玻璃坊的工匠們又被鄭琰着做凹鏡，黃銅管是現的，拿凹鏡來一換，雖然焦距什麼的一點也不細，到底是有點樣子了。鄭琰高興地捧着遠鏡去找鄭靖業：“阿爹，有了這個雖說不能扭轉戰局，卻也有些用的。”

鄭靖業作爲一個思想開放的帥老頭兒，在最初被遠鏡的效果嚇了一跳之後，很快接了這個東西是可以清晰地看到人類目力所不能及的遠方的事實，也沒有把兒當妖怪。

當然，也沒有歡喜的表，沉重地看了鄭琰一眼：“你想得太簡單了，這可不能貿然拿出來！當心有人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