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易回到刑獄司的時候,寇賢正好要帶范允去面見天承帝。
眼見兩邊就要在刑獄司大門口相遇,寧易想起賀林晚再三叮囑自己最好不要與范允正面手的話,腳步一頓,轉避開了,等寇賢和范允的影消失不見才走進刑獄司,立即吩咐提審范蘭若。
而范允在與寇賢去往承乾宮的路上也說起了寧易。
范允像是忘了寇賢剛剛才將他的兒子和孫子打得昏迷不醒,用于場同僚閑聊的語氣問寇賢:“這兩日怎麼不見那位寧司副面?”
寇賢嘿嘿怪笑一聲,“范相公這話聽著怎麼還有幾分可惜?要讓咱家說,范相公應該慶幸你們一家子是我在審。咱家一出手,大不了就是廢你那些兒孫一只手,一條,若是換了寧易那小子,您現在怕是已經斷子絕孫了!”
范允眉心一跳,面上卻不聲,“寧司副瞧著年紀輕輕,行事竟這般狠絕?”
寇賢想到寧易,原本就不太好的心更加糟糕了,“何止是狠絕!咱家平日行事再狠,也會稍有顧慮,寧易那小子,就像是一頭沒有前路的孤狼,行事從不給自己留后路。嘿嘿,咱家就等著看,他能落得個什麼結局。”
范允嘆道:“聽公公這麼一說,寧司副這人要麼就是對陛下忠心耿耿,別無所求,要麼就是……所圖甚大啊。”
寇賢聞言腳步一頓,看了范允一眼,“哦?”
范允笑著說:“就像公公所言,人皆有私心,再忠心再公正之人也會為自己的以后做打算,若是連后路都不給自己留,那不就是說明在此人心里,有別的人或者事比他自己的命更重要?”
寇賢仔細琢磨了一下范允的話,笑而掌道:“范相公言之有理啊!難怪我總覺得寧易這小子上,總有些不同于常人之。”
范允再次提點寇賢,“寇公公若是想查此人底細,不妨從跟楊家有關系的人上手。”
“楊家?”寇賢一時沒想起來范允口中的楊家是哪一家。
“叛國的那個楊家。”范允緩緩道。
寇賢反應過來,試探問:“莫非范相公已經知曉此人底細?”
范允卻是搖了搖頭,“這不過是我的猜測了,并無證據。不過這些年來,老夫的猜測,十次有八次都是準的。”
這話寇賢是信的,范允雖說是猜測,但是他的猜測必然也是經過一定的推測所得出的。
寇賢不由得陷了沉思。
*
刑獄司這邊,寧易讓人將范蘭若帶進了自己指定的問詢室。
這間問詢室與上一回賀林晚待過的那間規格上沒有什麼不同,范蘭若被帶進來的時候雖然頭發稍有些散,面容略有憔悴,除此之外神瞧著還好,顯然這兩日并沒有過什麼折騰。寇賢只顧著跟范允較勁,一時顧不上范家其他人,尤其范蘭若還是個子。
寧易坐在案幾之后,屋子里唯一的那把椅子上,漫不經心地瞥了范蘭若一眼,然后對著押送范蘭若進來的袁喜,指了指墻上的鐵鏈。
袁喜立即扯著范蘭若的胳膊,把拉扯到墻邊,又了另兩個屬下一起,拿鐵鏈要將范蘭若鎖起來。
范蘭若愣了愣,忍不住開始掙扎,“你們做什麼?放開我!”
在刑獄司待了兩日,雖然見不到范家其他人,但是刑獄司的人也沒有為難過,食水都是按時奉上,便以為自己在這里暫時是安全的。
袁喜等人一句話也沒說,不顧的掙扎,很是利落地把的雙手和雙腳都用鐵鏈綁好了,只讓的腳尖點地。
范蘭若拼命掙扎,可是這鐵鎖鏈綁人是有竅門的,越是掙扎鐵鏈就勒得越,著力的腳趾就越是吃力,不一會兒,便自己將自己搞得狼狽不堪,渾冷汗。
漸漸地范蘭若便沒有力氣掙扎了,只半死不活地吊在鐵鏈上。
“東西呢?”寧易漠然地看著范蘭若折騰完,轉頭問袁喜。
袁喜將門打開,接著就有人將一個陳列著各種各樣刑的列架抬了進來,放在了范蘭若面前,有些刑上還殘留著跡以及一些不知以什麼方式附在上頭的碎,腥的味道在這屋子里彌漫開來,熏得人想吐。
范蘭若抬頭看了一眼,立即就忍不住干嘔起來。
寧易的視線在那陳列架上掃了一圈, 隨口吩咐袁喜道:“第二排,右四吧。”
袁喜愣了愣,“大人,您還沒開始審呢,就要先用刑嗎?”
寧易瞥了袁喜一眼,淡聲說:“我喜歡先讓人熱熱,怎麼,你有意見?”
袁喜連忙搖頭,“沒有沒有,大人您說了算!”
袁喜連忙將第二排右數第四個刑拿在了手里,那是一把竹簽,竹簽有十,削得十分細長,頂端猶如針尖,是由特制的竹枝所制,十分堅韌,不易折斷。
向來很有大家風范,遇事鎮定自若的范蘭若看到那刑,忍不住害怕起來,“你們要做什麼?”
袁喜走到范蘭若面前,把那竹簽亮給看,真心實意地安道:“別怕,只是幾竹簽而已,這已經是刑里最輕的了,我們寧大人看你是個流之輩,又第一回來,已經很照顧了。”
范蘭若稍松了一口氣,卻聽袁喜繼續道:“這東西就是用來往你的指甲里的,雖然有些疼,但是不致命,不致命。”
范蘭若的臉刷地一下白了,看著袁喜近,又忍不住掙扎起來,“滾開,別我!”
袁喜對寧易的命令,向來是不打折扣地執行的,沒有理會范蘭若的掙扎與抗拒,拿出一竹簽,抓起的右手拇指,就要刑……
“等等。”寧易開口制止。
袁喜連忙放開了范蘭若的手,心想:原來大人只是嚇唬嚇唬,我就說嘛,大人也是會憐香惜玉……
范蘭若也松了一口氣。
“換一只手,的右手留著還有用。”寧易說到。
“哦。”袁喜當自己剛剛什麼也沒想,上前抓住了范蘭若的左手。
范蘭若立即尖起來,袁喜無奈地說:“我都還沒手呢,你啥啊?又不疼!”
范蘭若聲一頓,見這侍說話和聲細語,像是個好說話的,便一臉懇求地看著他。
袁喜沖著范蘭若笑了笑,然后不待反應過來,將手中的竹簽猛然扎進了范蘭若左手拇指指甲里,作快很準,完全不像他本人給人的覺。
“好了,吧。”袁喜看了一眼不小心濺到自己手背上的跡,不在意地抬起手,掉了,瞇著眼睛砸了咂。
范蘭若的慘聲與袁喜的聲音同時響起,嘶啞慘烈得仿佛不是人發出的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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