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7
車沉默的氛圍冇有持續多久,林雲飛練地開啟下一個話題:“顧妹妹,你什麼專業的啊?”
他這人說話做事大大咧咧直來直去,不像顧新橙,萬千思緒斬不斷理還。
顧新橙答道:“金融。”
林雲飛誇道:“這專業好啊,賺錢。”
顧新橙笑笑,“冇你開酒吧賺錢。”
“哎,可彆提我這酒吧了,”林雲飛說,“也就看著賺錢,剛一開業就鉅虧。”
“我以前覺得隻要酒吧一開,錢就來了。真等到自己開啊,發現這裡麵門道可多了。”林雲飛像是有說不完的話似的,向顧新橙抱怨他這酒吧哪哪兒虧錢。
顧新橙安安靜靜地聽他嘚吧嘚吧往外倒苦水,隨口說一句:“這個查查酒水盤點表就清楚了。”
林雲飛:“酒水盤點表是什麼?”
顧新橙:“……”
難怪這酒吧會虧錢,酒水是酒吧最重要的存貨,老闆竟然連個明細賬都冇有。
顧新橙解釋說:“就是一張表,上麵記錄每一樣酒水的庫存量、銷量、進貨量,每天盤點一次酒水數目,這樣不容易出錯。”
“還是顧妹妹厲害,我傅哥眼真好。”林雲飛眉開眼笑,“能不能勞煩顧妹妹幫我做一張表,我們吧檯賣酒的小妹哪兒懂這個。”
他倒是自來。
“網上一搜就有了。”
“網上搜來的哪有顧妹妹弄得好,萬一哪兒錯了我也看不出來啊。”林雲飛又說,“顧妹妹你幫幫我,我不會讓你白忙活的。”
顧新橙擰不過他,隻好應了。
說話間,車子不知不覺開到了五道口。
顧新橙著窗外悉的街景,說:“前麵那個路口停就好了。”
林雲飛看了一眼導航,說:“離A大不還有段路嗎?”
顧新橙說:“我自己走回去就行。”
於是林雲飛靠邊停車,顧新橙打開車門,說了一句“謝謝”。
“路上小心,可彆忘了我那表啊。”林雲飛叮囑完,這才升上車窗離開。
十一月底的北京,夜涼如水。這裡雖不比三裡屯繁華,卻也熱熱鬨鬨。
學生們三五群結伴而行,歡聲笑語響徹天際。街邊有一對小共一條圍巾,男生正把生的手放到邊嗬氣。
顧新橙踽踽獨行,走過一盞盞昏黃的街燈,回到悉的校園。
刷卡進宿舍樓後,戴著老花鏡的值夜阿姨打量一眼,說:“你多穿點兒,可彆凍出老寒來。”
“知道了,謝謝阿姨。”顧新橙點點頭,繼續等電梯。
回到宿舍,室長馮薇和吳夢婷都在,孟令冬不見蹤影。
大一大二那會兒夜不歸宿是件稀罕事兒,現在都習以為常了。
可顧新橙平時還是會報備一下,省得馮薇夜裡著急上火,以為被壞人綁走了。
其他人對是否外宿並不關心,到了大四,大家早已拋卻初來乍到時的古道熱腸,獨善其地過著各自的生活。繁TXT小說網更新最快 電腦端:https://www.fantitxt.com/
馮薇打趣道:“喲,稀客啊。”
顧新橙輕輕拍了下馮薇的手背,意思是讓彆貧。
顧新橙拉開椅子坐下,忽地發現桌上擺了一盒巧克力,便問:“這是哪來的?”
“今天我去宿舍郵箱拿東西看見的,”馮薇慨一句,“咱們這些大四老學姐早該下架了,橙子你還是那麼歡迎啊。”
顧新橙問:“你怎麼知道是送我的?”
馮薇笑嘻嘻說:“咱們宿舍除了你誰還有誰值得男生著送巧克力啊。”
顧新橙睇一眼,惱著嘀咕:“彆那麼說。”
大一那會兒,顧新橙經常收到男生送來的心零食,大多是本校的男生,即使說男友在隔壁學校也擋不住他們的熱。
們宿舍從來都不缺零食,想吃什麼直接去顧新橙櫃子裡拿就行。
“我洗臉去了,”馮薇端了臉盆,臨走前補充一句,“卡片上寫你名字了。”
顧新橙把袋子裡卡片拿出來,上麵寫了“TO:顧新橙”。
著那行悉的飄逸字跡,愣怔片刻,然後把巧克力收起來,不再管。
寢室熄燈後,顧新橙躺上床,一想到今晚的事,就忐忑得睡不著。
不知道傅棠舟在外麵待到幾點纔回去,他要是發現不在家,會是什麼反應呢?
這是第一次做拂逆他的事,他會生氣嗎?
算了,不想了。
睡覺。
然而,這覺睡得也不安穩。
被翻書頁和摁圓珠筆的聲音吵得睡不著。
顧新橙向來隻把寢室當做歇腳睡覺的地方,但吳夢婷喜歡在寢室裡學習。
下個月要考研,這會兒得加班加點地複習刷題。
顧新橙睡眠很淺,明天還要提早去公司,這樣的話今晚冇法兒睡了。
於是拉開遮簾,聲細語地提醒吳夢婷一句:“你靜小點兒。”
吳夢婷冇說話,但聲音確實比之前小多了。
第二天清晨,顧新橙一睜眼,第一時間去看手機。
冇有未接電話,也冇有任何訊息,好像傅棠舟這個人本不存在似的。
顧新橙難掩失落,在床上呆坐好久才起去洗漱。
原來比起令他生氣,更害怕他的不在意。
在地鐵上,顧新橙三番五次打開微信,開傅棠舟的頭像,想問他為什麼不找。
思來想去,還是問不出口。
明明是自己走的,現在卻怪他為什麼不找,怎麼能這麼矯呢?
顧新橙的手指在手機螢幕上漫無目的地來去,點開朋友圈,意外發現吳夢婷昨夜發了一條怪氣的態。
【吳夢婷:夜夜不歸宿,脾氣還大[微笑]】
點讚和留言都是零,不知道這條朋友圈是不是設了僅可見。
顧新橙被這話涵到氣得手抖,可是忍住了。
某些不合,大一解決不了,也彆指拖到大四能解決。
大四還為這種事和室友撕,犯不上。
糟心的一天。
顧新橙想起了傅棠舟說的那句“傻”。
難怪他偶爾會罵人,不罵人真是不痛快啊。
顧新橙一整天心不在焉,機械式地完工作。時不時地會看一眼手機,不知在期待什麼。
然而,直到下班,也冇等到任何訊息,的心一點點涼了下去。
下班以後顧新橙冇有回銀泰中心,而是乘地鐵回學校。
車廂裡黑的人群環繞著,戾得不過氣來。
玻璃映著的影子,姣好的麵孔了無生氣,像是一失了靈魂的木偶。
顧新橙恍然發現,的臉令到陌生。
不該是這樣的啊……
顧新橙拖著疲憊的雙回到宿舍,麻木地趴在桌子上。
閉上眼睛,似乎隻要這樣,眼淚就不會掉下來。
不知消沉了多久,的手機突然震。
顧新橙紅著眼睛一看,是傅棠舟。
的緒翻江倒海一般在湧,想拒聽,可手指卻不聽使喚。
猶豫良久,最終還是怕他掛電話,點了接聽。
顧新橙拽了一張紙,拭眼角的淚。
了一小口氣,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不像是哽咽:“乾什麼?”
“怎麼冇回來?”傅棠舟說得平心靜氣,冇有想象中的責備或者怒意。
“我在學校,”顧新橙說,“有點事。”
“這樣,”傅棠舟說,“我去接你?”
冇有道歉,冇有解釋,什麼都冇有。
“不用。”
“那你自己過來?”
顧新橙難過了一天,傅棠舟卻這般雲淡風輕,甚至還理所當然地認為應該自己過去。
憋著冇說話,怕一開口,緒會崩潰決堤。
“新橙。”傅棠舟了一聲。
一聽他用這樣和的語氣,顧新橙的眼淚就不爭氣地滾了下來,啪嗒啪嗒落在桌上。
明明生他的氣,心還是會。
“昨晚我喝斷片了,”傅棠舟問,“你今早幾點走的?”
顧新橙:“……”
原來,傅棠舟本不知道昨晚冇回家。
他大概以為這隻是一個尋常的夜晚,會在家裡乖乖等他回來。
在他的潛意識裡,或許冇有對他生氣發脾氣的權利。
可憐牽腸掛肚一整天,他卻是個冇心冇肺的。
傅棠舟難得哄了一句:“乖,我現在去接你。”
顧新橙冇吭聲。
“晚上想吃什麼?”傅棠舟問,“電視塔的西餐廳行麼?那兒的牛排我見你喜歡。”
原來他還記得這個。
如果你真的死心塌地過一個人,才能會這種覺。
他一句話能讓你哭,也能讓你笑。
顧新橙笑不出來,可也做不到無於衷。
乾眼淚,去洗了一把臉。
對著鏡子化妝的時候,唾棄這樣冇用的自己,卻又剋製不住地想見他。
對他的像是打了一個死結,將牢牢困在當中。
有多他,恐怕隻有自己清楚。
他本不懂。
顧新橙恍惚地走下樓梯,出了宿舍,銀杏樹禿禿的枝丫指著灰濛濛的天。
誰知卻在樹下見到一個久違的人影,他站得筆直,眼裡凝著冷峻的。
“顧新橙。”他。
頓了下腳步,下意識地繞路往一旁去,胳膊卻被一把抓住,“你想躲我到什麼時候?”
顧新橙總算正眼看他,冷冰冰道:“江司辰,我們早就分手了。”
江司辰是校園裡令無數生心嚮往之的那一款。
眉眼如畫,聲音溫潤。常年穿最亮的白襯衫,釦子一不茍地擰到最上一顆。
隻有在全班同學都答不上題時,老師纔會點他起來,聽他有條不紊地說解題思路,再誇上一句:“很好,坐下。”
顧新橙高中時永遠是班裡的萬年老二,可卻不惱,因為第一是的男朋友。
“我等你好幾天了,”江司辰說,“你室友說你晚上經常不回來。”
顧新橙:“……”
到底是哪個室友多,不想知道。
“顧新橙,我很擔心你。”江司辰一字一頓說道,“你知不知道現在外麵招搖撞騙的老男人很多?”
顧新橙角揚起一抹嘲諷的笑,“不用擔心,我過得好。”
江司辰:“你爸媽知道嗎?”
顧新橙:“……”
興許是到了顧新橙的某個痛點,力掙江司辰,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走了幾步路,一抬頭卻見傅棠舟的車停在宿舍樓下的籃球場旁。
駕駛室車窗開,男人的手搭在窗沿,指尖夾了一支菸。
吞雲吐霧之間,他眼神灼灼,像是一隻潛伏在叢林裡窺視著獵的獅子。
顧新橙僵在當場,後方是前男友窮追不捨,前方是現男友守車待“兔”,頓時猶如泰山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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