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慕容三小姐見態度謙和,說話又大方,不知爲何就有三分喜歡,說:“尹小姐太客氣了。”傭人接了禮去,又招呼餘太太與靜琬打牌。靜琬稍稍推辭就坐下陪著打八圈。原本坐在慕容三小姐的上首,是有備而來,又極力地察言觀,拼著自己不和牌,慕容三小姐要什麼牌,就打什麼牌,八圈下來又打了八圈,慕容三小姐已經贏了兩千多塊錢了。餘太太在旁邊替慕容三小姐看牌,笑逐開地說:“三小姐手氣正好,開席前贏個整數吧,只怕這八圈打不完,就該開席了。”那慕容三小姐道:“今天是正日子,老六早說要來,等他來了纔開席。”
靜琬聽見說,笑地問:“六要來嗎?說起來我與六曾有一面之緣,不知道六是否還記得。”似是無意,隨手就將那隻金懷錶取出來,看了看時刻。慕容三小姐眼尖,已經認出那是慕容灃二十歲生日時,慕容宸替他訂製的那隻金錶,只不知道爲何在這子手裡。轉念一想,大約又被這位年風流的六弟隨手送人當作留念了,這位尹小姐相貌如此出衆,怪不得他連這塊表都肯送。心中尋思,這位尹小姐輸了這樣多的錢給自己,原來打的是這麼一個算盤。是司空見慣這樣的事,心中雖然暗暗好笑,也不去點破,只笑道:“我前兒還在跟大姐說呢,咱們家老六,都要趕上那些電影明星了。”靜琬聽這樣不鹹不淡的一句,也不接口,只是又璨然一笑。
那慕容三小姐贏了不錢,心裡想這本是順水推舟的事,況且慕容灃一向又是這種壞病,自己替人牽線遮掩,倒也不是頭一回了。一面心裡盤算,一面打牌,等到外面催請開席,方起出去。
靜琬這一餐酒宴,吃得亦是忐忑不安,雖是鮑參魚翅,也味同嚼蠟。廳上本是流水席,用過飯後讓到後廳裡用茶,方停了戲,又有幾位大鼓娘上來說書,正熱鬧,忽然一個模樣伶俐的丫頭走上前來,低聲對說:“尹小姐,我們三小姐請尹小姐後面用茶。”心中一跳,起就跟著那丫頭往後走,這次卻穿過了好幾重院落,進了一扇小紅門,裡面是十分幽靜的一座船廳,廳前種著疏疏幾株梨花,此時已經是綠葉蔭子滿枝。
那丫頭推開了門,低聲說:“小姐請在此稍等。”靜琬看那屋子,雖是舊式陳設,倒也十分雅緻。一的明式紫檀傢俱,並不蠢笨。在椅子上坐了片刻,聽那丫頭去得遠了,四下裡寂靜無聲,從極遠約傳來一點宴樂的喧譁,越發顯得安靜。忽然聽到廳外由遠及近,傳來皮鞋走路的聲音,心怦怦直跳,人也不由自主站起來,本來膽子極大,到了此時卻突然害怕起來,聽那腳步聲越走越近,將子一閃,藏在了那湖水的帳幔之後。
那人一直走進屋子裡來,了兩聲“玉眉”,問:“玉眉,是不是你?別藏著啦。”聽見是年輕男子的聲音,不知道是不是那慕容灃,一顆心幾要從口裡跳出來,在那裡一不。卻聽那人說:“好啦,別玩啦,快出來吧。我好容易過來,回頭他們不見了我,又要來尋。”
靜琬心思雜,一瞬間轉了無數個念頭,只聽他說:“你再不出來,我可要走了。”遲疑著沒有彈,只聽他說:“玉眉,你真不出來,那我可真走了。”過了一會兒,就聽腳步聲漸去漸遠,四下裡重又安靜,那人真的走了。不知爲何吁了一口長氣,慢慢從那帳幔之後走出來,見廳中寂無一人,心下一團,不知該如何是好。
就在怔忡的那一剎那,忽然有人從後頭將攔腰抱起,嚇得失聲驚呼,人已經天旋地轉,被人撲倒在那榻上,暖暖熱氣呵在耳下,那一種又又,令既驚且怕。卻聽著適才說話那人的聲音就近在咫尺,原來那人只是故意裝作走開,此時出其不意將按住,哈哈大笑,說:“你這促狹的東西,總是這樣調皮,我今天非得你知道不可。”他上有淡淡的薄荷菸草的芳香,夾雜著陌生男子的氣息,還有一種淡淡的硝味嗆鼻中,拼命地掙扎,他一手制著的反抗,一手撥開的髮,正向脣上吻去,已經看清的臉龐,不由怔住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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