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

唐盯著郁煙這個名字愣住了。

鬱不是一個常見的姓，這兩個字彷彿在驗證的某種猜測。但是報導上只寫了郁煙的年齡，再多的資訊也沒有了。

對著頁面出了好一會兒神，才關掉了電腦，直直地在床上倒了下來。

難道這個就是郁總的年影？

唐翻了個皺起眉頭，案發時間就是十五年前的今天，也就意味著，今天是郁煙的忌日。

拿過枕頭邊的手機，下意識地翻到了郁意的電話。通話記錄只有兩條，兩次都是郁心打來的。的指尖在撥號鍵上遊移了兩下，還是把手機塞了回去。

就算郁煙真的跟郁意有什麼關係，也沒有立場過問。

胡思想了一陣竟也是睡了過去，直到一陣短促的敲門聲把吵醒。從被窩裡坐起來，了一頭長髮，心想一定是傅辛喝醉了酒，找不到鑰匙孔開門。

敲門聲還在持續，唐穿上拖鞋走了出去：「來啦！酒量不好就喝點啦！」

門打開的一瞬間，唐整個人都呆住了。

張了好幾次，才終於發出了點聲音：「郁……先生？」

門外的人雖然穿了一筆的西裝，外套卻是隨意地敞開，黑的領帶被松到了鎖骨以下，白襯的紐扣也解開了好幾顆。

郁意不會把自己搞這樣出現在人前。

郁心對揚起漂亮的角，笑容裡竟顯出一疲倦：「甜心，還好你在家。」

歎息一般的聲音，彷彿帶著淡淡的焦灼，但更多的是劫後餘生般的安心。唐看著他一時之間忘了說話，郁心單手撐在門框上，眼裡的緒捉不定：「你的電話關機了，餐廳那邊又說你今天休假，我不知道該去哪裡找你。」

唐愣了愣，終於恢復了正常的說話功能：「啊，我的手機可能沒電了，剛才看的時候電量已經變紅了。」頓了一下，問道，「你找我有什麼事嗎？咦，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一層的？」

郁心看著輕笑一聲：「你忘了嗎？我上次在窗口見過你。」他說著往前邁了一步，子微微傾向唐，「你真的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這個問題讓唐的心頭有些慌，換做平時是不可能貿貿然放一個男人進來的，可郁心看上去有點反常，沒辦法把他拒之門外。

想了想側開子讓他進來，郁心卻又在這時微微蹙起了眉頭：「甜心，你的安全意識太薄弱了，以後不要隨便給人開門，更不能放陌生人進屋。」

唐：「……」

扯了下角，剛想說什麼，郁心又補充道：「當然，我除外。」

這下唐什麼也不想說了，郁心進屋後四看了看，對這間房子諸多不滿：「天吶，這是哪個年代的裝修？傢俱也好舊，地板居然已經變了！」他回過頭，滿心擔憂地看著唐，「甜心，你還是搬來和我一起住吧。」

唐：「……」

走到沙發上坐下，板著臉看郁心：「郁先生，你找我到底什麼事？等會兒傅辛回來，被看到你，你一定會後悔的。」

郁心走到邊，挨著坐下，小綿羊一樣乖順：「我還沒吃午飯，好。」

唐：「……」

看在他給自己算了那麼多加班費的份上，唐任勞任怨地走到廚房搜羅吃的。郁心舒服地坐在沙發上，對著唐笑：「甜心，你今天穿得這麼漂亮，是去哪兒玩了嗎？」

唐道：「今天是校友會。」

「校友會？」郁心臉上的笑容一下子斂去了一半，「林澈也去了嗎？」

唐正在切蛋糕卷的手抖了一下，沒來由地一陣心虛。上次在餐廳的時候就看出來了，郁心對林澈的敵意很重，雖然不知道林澈是什麼時候得罪他的，但還是覺得不要提起他比較好。

抬眸瞟了郁心一眼，故作鎮定道：「我不知道啊，我一早就回來了，沒什麼意思。」

郁心看了幾眼，沒再說什麼。唐悄悄鬆了一口氣，為什麼會有一種被捉的覺啊？明明不管是林澈還是郁心，都跟不是那種關係！

雖然郁心一直表現得很喜歡，甚至還莫名其妙地吻了，但也不敢當真，更何況郁意才是這的主人格。

端著一盤切好的蛋糕卷和一盤瑪德琳，放在了客廳的茶幾上：「這個是今天早上我做的早餐，你不介意的話就將就著吃點吧。」

郁心笑著拿起一個瑪德琳：「甜心做的我怎麼會介意，不過能來點酒嗎？」

唐的眉頭了一下，想了想道：「瑪德琳應該配紅茶。」

郁心不贊同地挑起眉梢：「自從普魯斯特寫了《追憶似水年華》，大家就都用瑪德琳蘸紅茶吃了，也不管瑪德琳願不願意。」

唐忍俊不地笑了一聲：「你不就是想喝酒嘛，哪有這麼多歪理。不過我這裡只有做糕點用的料酒，沒什麼好酒哦。」

「沒關係。」

唐又起去了廚房，出來的時候手裡拿著一瓶果和一瓶白蘭地。

「噢，居然還有白蘭地。」郁心沖唐眨了眨眼。

唐道：「做油蛋糕和巧克力蛋糕時加白蘭地會很香濃，但我買的都是便宜的，你不一定喝得慣。」

郁心倒了小半杯白蘭地，混合上果，對著唐舉了舉杯：「甜心，我沒你想的那麼挑剔。」

唐：「……」

胡說！郁總的舌頭就是以挑剔出名的好嘛！

見郁心喝了一杯又接著倒第二杯，趕阻止了他：「你不是了嗎？吃點東西再喝酒啊。」

郁心對笑了笑，乖乖地放下酒杯，拿著蛋糕卷吃了起來。唐看著他臉上甜甜的酒窩，默默地移開了目。

郁心把桌上的糕點解決完，白蘭地也了一半。他靠在沙發上，側頭看著唐，一雙黑的眸子似醉非醉，像是在倒映著的潭水中浸過一般，帶著一潤的暖意。

這樣子實在太勾人，唐本不敢直視他。小心翼翼地拿食指了他一下，試探道：「郁先生，你今天心不好？」

郁心緩緩勾起角，把唐拉到自己懷裡抱住，埋首在的肩上：「嗯，今天是我姐姐的忌日。」

唐的心撲通一跳，有些怔忡。姐姐是郁煙嗎？郁煙真的是他的家人？

不知道該說什麼安他，因為無論說什麼都顯得很蒼白。抬起雙手環上他的腰，像是在安小朋友一般拍了拍他的後背。

郁心靜靜地抱了唐一會兒，才放開了。他撥了撥額前的劉海，呼吸清淺：「是郁意害死的。」

唐的一僵，看著面前的人皺起了眉頭：「你怎麼這樣說？」

如果他姐姐真是郁煙的話，那這應該是一場不幸的事故，為什麼要賴到郁意的頭上？

郁心看著唐，眼裡的笑模糊得像是失去了焦距：「為什麼不這樣說？這本來就是事實。郁意從小就是一個沒有心的空殼子，對什麼都沒有興趣，淡漠得本不像是一個人。父母覺得他應該會喜歡什麼，他就喜歡什麼，父母覺得他應該學習些什麼，他就學習什麼，啊，這當然不是因為他聽話任由父母擺佈，只是無所謂罷了。因為不管對什麼，他都一樣沒覺。」

郁心說到這裡，有些嘲諷地笑了一下：「你去過他的書房吧，是不是看到了很多書？那些大部分都是他父母送給他的生日禮，每一年的生日禮都是書，從希臘神話到北歐史詩，從古典文學到經融管理，嗯，當他的父母也很為難吧，因為他從來不會主要求什麼，他們除了書，也想不到別的什麼他應該會喜歡的東西了。值得慶倖的是，郁意確實喜歡看書，或者說，有看書的習慣，畢竟他從來不覺得自己喜歡什麼。」

唐呆呆地聽著他說，知道郁意很有緒，但從來沒想過，會這麼寂寞。

也許郁意自己不覺得寂寞，但只是聽聽，就已經到了，那種幾近於絕的寂寞。

郁心對著笑了笑，表變得戲謔起來：「你見過白筱了吧？就是郁意父母認為的『郁意應該有的妻子』，按照他這麼多年來的習慣，大概哪天就真跟白筱結婚了吧，當然，我是不會認同的。」

白筱的名字讓唐微微回過神來，的睫了幾下，對郁心問道：「這跟你說他害死姐姐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因為在那個家中，有一個人能察覺到他真正的想法，哪怕他自己都還不知道。」郁心拿起桌上的白蘭地，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只不過這次沒再加果，「那個人就是他親的姐姐，郁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