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盧塞恩前線風塵僕僕趕回首都的拉塞爾和貝爾納多特對視一眼,只同時心道:“來了…”
在收到最高統帥部和總統辦公室聯合下達的命令後,拉塞爾和貝爾納多特針對可能發生的況作了一些探討,結果並沒有太多的選擇,總統這時候要求兩個前線總指揮回來,自然是跟前線戰局與國政局的衝突有關。
這件事,在前指搬遷到盧塞恩進行前線指揮之前,拉塞爾和貝爾納多特就跟總統漢爾頓換過意見。俗話說慈不掌兵,戰爭中的傷亡,只是衡量戰局的一個指標而已,最重要的是,戰爭必須實現之前預定的戰略目標,爲政治目標服務。
拿米克星球來說,就算在戰後統計中,聯邦軍隊的傷亡人數遠遠高於加查林帝國軍,可畢竟,聯邦軍將帝國軍徹底逐出了米克,在收回米克主星這個巨大基地的同時,切斷了加查林帝國通向牛頓星系的跳躍點,迫使加查林帝國爲了保存實力而從牛頓星系全面撤退。
米克星系的勝利,也象徵著勒雷聯邦和加查林帝國之間的戰爭局勢從守勢向戰略反攻轉換,無論從國的民心,經濟還是國際上的輿論,盟友間的信任,都隨著勝利的到來躍上了一個新的臺階。更重要的是,聯邦軍隊有了勝利的經驗,有了勝利的準備和信心,這些東西,是無法用傷亡來衡量的。
自從上次拉塞爾和貝爾納多特就盧塞恩戰局向最高統帥部和總統辦公室做了專題報告之後,漢爾頓也確實如同他所承諾的那樣,對前線提出的所有要求都給予無條件支持。而前線,也用一個個戰鬥勝利,來回應了後方的期盼,這原本是非常和諧默契地配合。可是,隨著西約幾個大國在人類最高議會提出和平解決的方案,這一切,就不再那麼簡單了。
人類最高議會關於雙方立即停火,加查林在國際社會監督下,在三年時間中分三個階段從加里略星系撤軍的方案,變了在野黨的和平主張,贏得了相當一部分民衆的支持,尤其是那些有親人戰死在前線的家庭,更是對戰爭深惡痛絕。他們聚集起來,希通過集會的方式,讓執政當局對戰爭路線做適當的修正,而不是像現在一樣,那麼一直打下去。
近期盧塞恩戰局中不可避免的高傷亡,讓這些民衆痛心不已,他們迫切地著回到原來的生活中去,讓聯邦子弟不再有人因爲這場戰爭去犧牲。
可是,民衆們並不知道,這場戰爭,終究不能以和平的方式結束,而現在,也不是戰爭的末期,對於整個人類社會來說,這只是開始而已。勒雷聯邦同樣擺不了這個命運,席捲全宇宙的戰火,已經到了一即發的地步。那些大國,並沒有毫對話和收斂的姿態,相反,他們正在全力備戰。
放在眼前這唾手可得的和平,其實只是一個幻影。當戰爭開始的時候,這個幻影將會變影,重新攏罩在勒雷聯邦的頭頂,給所有的人帶來更大的傷痛。如果不能取得決定的勝利,政治上就無法獲得足夠的利益,勉強接的所謂和平,只會帶來更大的惡果。
這種荒謬的和平呼聲開始加強的表現是,最近提出的一系列旨在增加軍費投和前線徵兵的提案,都遭到了在野黨派議員的聯合抵制,只以微弱優勢獲得了通過。現在能通過,是因爲執政的勒雷共和黨在議會中佔據的絕對優勢席位。可是,再過兩個月就面臨議會的選舉了,如果任由現在的反戰緒爲主流聲音,共和黨還能不能在選舉中擁有現在的席位實在很難說。若是在議會選舉中遭到慘敗,只要想象一下戰爭正進行到關鍵時刻卻遲遲無法通過急決議,所有的人都會有一種不寒而慄的覺。
到了那時候,就意味著執政的共和黨已經失去了民衆的信任,一個無法履行職責的總統,唯一的結局就是辭職。
拉塞爾和貝爾納多特幾乎能夠斷定,漢爾頓之所以在這個時候請他們回到首都,就是因爲這個所謂的和平主張已經有愈演愈烈甚囂塵上之勢。而漢爾頓,對於隨後的政局和戰局,都不再如同以前那麼堅定。現在的局勢並沒有那麼糟,可是,如果前線的戰鬥再這麼持續下去,兩個月之後會發生什麼,實在難說的很。
如果總統了梯子,這場戰爭將變一場爲後人詬病的鬧劇,對於一心想借用聯邦力量推翻莫頓家族統治的拉塞爾來說,更是無法接。此時聽漢爾頓約挑出話題,拉塞恩展一笑道:“是的,在加查林不會有這樣的事,不過……”他衝在自己面前放下咖啡的總統書點頭表示謝意,待書走出辦公室帶好房門,他才端起咖啡笑道,“這對那位自作聰明的獨裁者來說,似乎並不是一件好事。”
這句話引來了一陣笑聲,所有人都知道,拉塞爾的潛臺詞是,沒有民主制約,詹姆士總是會做出一些愚蠢的決定。
漢爾頓笑著點頭道:“說到這裡,我不得不對詹姆士先生堅強的毅力表示欽佩,若換做我是加查林皇帝,呵呵……”他臉上的笑容帶有一嘲諷,“正如拉塞爾將軍你的那位高足所說,我想,我還是早點投降的好。”
又是一陣笑聲後,漢爾頓端起咖啡,面一正,慎重地道:“兩位將軍,相信,軍事報局傳來的最新報你們都看過了,我們這位鄰居似乎並不甘心他的失敗……”他的眉頭皺了皺,不知道是因爲咖啡太苦還是因爲事的棘手,“加查林的使不但頻頻出現在比納爾特帝國和納加聯邦,對我們的幾位鄰居,也加強了外力度。而我們最大的鄰居,德西克帝國最近的軍事調很不尋常,軍事報局有理由相信,在恰當的時間,德西克帝國會介這場戰爭。對此,我想聽聽兩位將軍的意見。”
這纔是今天的主題。德西克帝國的軍隊調幾乎是大張旗鼓,用不著軍事報局的報,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德西克帝國有大作了。在太空時代,擁有立版圖的國家之間,已經完全推翻了地球時代的接壤形式,通過一個或多個公共星系,就有數個國家與同一個國家接壤的形並不見。德西克帝國,作爲擁有四個星域的中大型國家,在這個於人類社會邊緣的區域裡,屬於一級強國,不但軍事實力強大,經濟實力也不容小覷。
在這關鍵時刻,作爲西約員國的德西克帝國若有什麼作,難免不引人懷疑。對於勒雷聯邦來說,同時與加查林帝國和德西克帝國進行兩線作戰,簡直就是自殺!
貝爾納多特看了看拉塞爾,現在的複雜局勢已經出了端倪,盧塞恩的戰局並非十拿九穩,聯邦佔據的,只是戰略上的優勢。利布高特直到現在還沒怎麼出手,雙方幾乎是按照一種機械化的程序在作戰,一攻一守,全是正面抗衡。
如果,利布高特奇招一出,通過一次戰役扭轉了局勢。
如果,加查林那位皇帝,再一次玩弄他的政治手腕,將整個人類社會拖戰火。
如果,德西克悍然出兵干涉。
如果,國的政治局勢風雲變幻,執政黨在議會選舉中失利。
那麼,別說拉塞爾,就算是神仙,也無法贏得最終的勝利。
到了那時候,別說進攻加查林本土,就連現在按照人類最高議會西約方諸國所提出的和平方案上,拿回加里略星系的條件都不會再得到滿足。再加上前線的損失民心的浮,作爲聯邦總統的漢爾頓如果不著急,那纔是怪事了!
拉塞爾修長的手指在將軍服袖口上的鈕釦邊緣劃來劃去,眉頭深鎖。
作爲一個優秀的軍事家,拉塞爾自己知道,論起政治手腕,自己連自己的學生,那個蹲在監獄裡跟人比誰尿得遠的胖子都不如。在以前的教學中,自己就經常被胖子對政治局勢一針見的見解所震驚,這不是胖子本來就對這些勾心鬥角的勾當相當擅長,也說明了,玩弄政治的確是自己的弱項。
自己對詹姆士有足夠的瞭解,那詹姆士對自己又何嘗不瞭解?這個依靠玩弄權,在背叛和信任中勾心鬥角起家的帝王,一輩子都在幹著同一件事,那就是玩弄政治!
自己在這方面上和他的差距太明顯了。原本,勒雷聯邦這些老謀深算的政客是對付詹姆士的好手,可是,偏偏這個國家實在太過民主了,誰都可以跳出來指手畫腳,反對派可以隨意召開集會抨擊現行政策。再不是時候,議會選舉也同樣得如期舉行,這樣的制固然培養了一大羣狡猾如狐的政客,同時也束縛住了他們的手腳。
最讓人無奈的是,斐盟並沒有一個統一而明確的態度。
世界局勢到了現在這個地步,這些民主國家還在心存僥倖,國不斷地呼喚和平呼籲剋制,甚至有在野黨派民主人士出訪敵對勢力,意圖靠三寸不爛之舌化解一場世界大戰。帝制國家在極短的時間裡就開始甚至已經完了向戰時經濟過渡,戰備一天比一天,而許多民主聯邦國家甚至還不能通過一道擴軍提案!
對西約諸國在人類最高議會上提出的所謂和平方案,心存僥倖保持沉默甚至傻裡吧唧爲其鼓掌歡呼和平的斐盟員國並不,如果不是斐揚共和國對方案嗤之以鼻的話,人類議會甚至能直接下達聯合決議。
玩到這種程度的,就是那個坐在坦維爾皇宮中的瘋子,詹姆士!而自己完全能夠肯定,這個最喜歡躲在他那間昏暗的書房裡盤算的獨裁者,絕對不止表面上這些政治手腕,只要給他適當的刺激,他能作出讓所有人都發瘋的舉。
“總統閣下,我想說,德西克帝國並不會隨意介這場戰爭。但是我知道,這樣的話對我們沒什麼幫助,民衆不會相信我們的判斷,而國際局勢風雲變幻,誰也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我不能保證什麼。”拉塞爾站起來,走到窗口,著總統府外廣場上聚集的人羣,“並且,我不能草率地作出決定,將勒雷聯邦拖戰爭的泥沼之中。我很明白,一有不慎,勒雷聯邦將爲宇宙大戰的導火索。”
“可是,”拉塞爾看著漢爾頓的眼睛,目炯炯,“我們同樣不能接草率的和平,就算我這樣的政治白癡也能看出來,西約的目的,不過是拖延時間而已。一旦他們做好了準備,加查林的撤軍計劃就會變進軍計劃,我們將自食其果。”
漢爾頓招牌式的笑容裡有一迷:“那,將軍您的意見是………”
“您所領導的共和黨非常團結,在戰爭發之後,取得了輝煌的勝利。”拉塞爾表輕鬆,似乎並不爲現況著急,甚至有心開著玩笑,“瞧,我這個敵人都投誠過來了。民衆對現任政府有著非常高的信任基礎。所以,我希,在我們作出決定以前,我們不妨拖一拖!”
“拖?”
“是的!拖!”拉塞爾的語氣非常堅決。
“我們並不能確定德西克帝國的意圖,在他們沒有明確表示出武裝干涉的況下,我們沒必要自陣腳,該怎麼打還怎麼打!加查林的軍事力量正在衰退,這一點我非常清楚,盧塞恩的戰鬥必須進行下去。拉沃斯平原的戰鬥,將關係到整個戰局,這個時候,我們沒有可能主給加查林息的機會,即便最終要談判,優勢也必須掌握在我們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