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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宗罪(全)》十宗罪3_第五卷 恐怖村莊_第二十五章 葵花向日

街角的監控曾經拍攝到公園裡噁心的一幕,公園長椅上睡著一個衫襤褸的流浪年,拂曉時分,有輛車從他邊駛過,過了一會兒,那輛車又倒回來,司機下車,低頭看著流浪年,悄悄下他的子,然後趴在了他的上。流浪年驚醒後使勁掙扎,司機未遂,悻悻離開,離開時還想將流浪年抱上車。

流浪者除了要面對擾外,還有兩種危險:狗和捕捉他們的神人。

縣“黑磚窯”案件轟全國,31名農民工被拐騙到磚廠,強迫勞,不給報酬,其中有智障人員9名,還有部分工。

雷縣磨石村婦聯主任韓紅蓮,非法拘數名流浪漢,圈養在深山,限制其自由,將其當奴隸任意買賣。

多年前,大澤鄉的街道上出現了一個瘋人,略有幾分姿,皮白皙,頭髮和服很乾淨,應該是離家走失的神病患者。瘋人常常在集市上轉悠,撿拾爛菜葉吃,晚上就睡在賣魚的水泥臺子上或者橋下。神時好時壞,橋柱上還有用石灰寫的幾個字,告訴路人不要在此大小便,因爲這裡是的家。

人們發現,瘋人的肚子漸漸大了,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德鬼乾的。

後來,瘋人不見了,一個漢在深夜強行將拖回了家。

青山,住在東石鼓村西頭的石頭屋子裡,他家總是很冷,散發著一臭味,屋外就是豬圈,豬圈外的兩畝地裡種著向日葵,夏天開著金燦燦的花,芳香從兩株向日葵之間,從花瓣的隙之間瀰漫向整個村莊。漢青山不好意思說是街上撿來的老婆,就告訴村民是買來的媳婦兒。在他的心裡,在村民的眼中,買要比撿面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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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裡有好幾個人都是買來的媳婦兒,而那些買來的媳婦兒有的跑了,有的已經了在田裡摘棉花的大嬸,或者在牆下曬著太納鞋底的大娘。

人給漢生了個孩子,呆傻傻的,荏苒,孩子慢慢長大了。

人清醒的時候,就和正常人一樣,犯病的時候,誰也不認識,就連吃喝拉撒都無法自理。會寫字念報,會織,可始終想不起自己的家在哪裡。

青山說:俺爺倆打工賺錢去,給你治病,給你把神病治好。

人說:治好了,我就知道我是從哪裡來的了,你不怕我跑了?

青山說:不怕,有娃呢,咱家還有葵花,你可喜歡吃瓜子了。

孩子喊了一聲娘,說道:娘,你別跑,治好了病你也別跑,你再瘋,也是俺娘啊。

人說:唉,我也捨不得,我一犯迷糊,又不知道跑哪去了。

青山過年燒香時磕頭許下心願,父子倆決定去打工,賺錢給瘋人治好病。

他磕頭,在心裡對佛祖表示,他這輩子做了一件錯事,也做了一件好事。

他在鄉集市上的水泥臺子上強了一個智障人,不止一次,這是錯事。

他做的好事是——把這個人帶回了家。

即使是生活在泥潭裡的人,也向往著好的明天,正如黑暗中的向日葵始終能夠辨別的方向。

人給父子倆各織了一條線,這兩條線斷斷

續續織了三年。打工前夕,青山將自己的瘋媳婦兒託付給本家的二嬸子幫忙照看。

青山說:給點兒吃的。

青山的兒子說:別讓俺娘跑。

父子倆去打工,從此一去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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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皮包骨頭,無論白天黑夜,像幽靈似的在村裡遊逛,這是一種迎接的方式嗎?不知道丈夫和兒子什麼時候回來,不知道從哪條路回來,這個神志不清的人偶爾有片刻清醒,看著村口發呆,用石灰在村前村後都做了記號,擔心自己走出這個村子,就迷失在人海,再也回不來了。

那間石頭屋子的牆上,還有寫下的一個字:家。

據犯罪嫌疑人郭五代,郭家兄弟在火車站遇到了出門打工的青山父子。他們都是東石鼓村村民,在火車站有過這樣一段對話:

郭大對青山父子說:青山,恁爺倆上哪兒幹活兒去啊?

青山說:沒啥手藝,去建築隊搬磚,當鋼筋工。

郭大和郭二換了一下眼神,試探著問:要不,恁爺倆跟俺去礦上幹活兒,比干小工掙錢多。

郭二急忙說:哥,不行,說好的讓老三和老四去,人家礦長不要外人。

青山兒子袖著手問:能掙多錢,夠給俺娘治病不?

郭大說:多勞多得,比你當小工強。

青山猶豫了一下,有點兒不好意思地說:要不這樣,俺跟你們搭個伴兒,去礦上幹活兒?

郭大:那你頂替老三,在礦上你得我哥,還得改姓郭,人家礦上不要外人,怕出事。

青山點點頭說:中。

郭大對青山兒子說:娃兒,你得喊我大爺,喊他叔。

青山兒子:行。

郭大說:來來來,喊大爺。

青山兒子:大爺。

郭大指著郭二說:喊他叔。

青山兒子對郭二喊道:他叔。

郭大照著青山兒子頭上扇了一掌,罵道:你這個憨子。

郭大再次強調了事的嚴重,因爲井下幹活兒很危險,小煤窯事故頻發,礦上不要生手,也不要外人。郭大和郭二幫青山父子辦理了假份證,再三叮囑他們不要泄真實份,否則煤窯主會解僱他們,連工錢都拿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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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家兄弟三言兩語騙得青山父子的信任,一起去小煤窯打工,窯主與礦工籤的合同上面白紙黑字寫著:若出現意外,一個指頭賠償50元,一條人命3萬元。

郭家兄弟在井下將青山父子殺害後僞造礦難,冒充親人向窯主索要賠償金。這種殺人騙取賠償款的罪行,在此之前他們已經幹過多次。因爲街上的智障流浪人員越來越,他們找不到合適的害人,所以窮兇極惡的他們將魔掌向了本村的老鄉。

殺害青山兒子時,這個剛剛年、呆頭呆腦的年輕人跪地求饒,他哭著說:大爺,叔,別殺我,別殺我,我還得掙錢給俺娘看病哩。

郭二說:好,你轉過去,別睜眼。

青山兒子轉過說:殺了我,那俺娘就沒人管啦。

郭大將手中的撬狠狠地砸在青山兒子的頭上,他說道:你值3萬塊錢哩。

郭家兄弟將煤炭堆在死去的青山父子上,僞造塌方的場面。

比煤炭更黑的是人的心!

這些煤炭像是堆起的墳頭,他們的上覆蓋著遠古時代的垂柳和億萬年前的小茴香苗。

小煤窯的安全措施本就不完善,一旦出了事故,窯主只想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果被煤炭局或者勞局知道礦上死了人,除了罰款之外,還會面臨停產整頓的局面。窯主想盡快賠錢了事,郭家兄弟希多要一些卹金,一邊假裝悲傷,一邊討價還價,經過一番談判,窯主拿出錢來,雙方最終簽訂了一個意外死亡與窯主無關的協議。

一年多時間裡,郭家兄弟共殺害了八個人,除了青山父子之外,其餘的全是街頭找來的智障者。在他們眼裡,那些流浪漢,那些智障人士,都是錢,一條人命3萬元。對於理,他們選擇了最簡單的方式:掩埋。

郭二說:火化得要死亡證明。

郭三說:這都不是事,街上那麼多辦假證的,份證戶口簿都能辦,死亡證明也能辦。

郭大說:問題是,火化得花錢,咱還花那錢幹嗎呀?

郭四說:就是,大哥說得對,我看,找個地方埋了就行。

郭五說:埋了吧,埋了省錢。

郭家兄弟將八都埋在了村外的野地裡,警方始終沒有搞清究竟是誰將一挖掘出來,又拖到了河堤的土裡。特案組想到了死者青山的那個瘋老婆,對於一個瘋子來說,這種怪異的行爲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釋。

可是,這個瘋人是怎樣發現掩埋地點的呢?

在牆上用石灰寫字,在路邊上樹枝,在村前村後都做了一些記號。

這個瘋人擔心自己走失,再也找不到自己的家,即使是夜裡,也在村中游逛,一直等著丈夫和兒子回來。

無論白天還是黑夜,會一直等下去,儘管要等的人永遠不會回來。在這個瘋人混沌的心中,對生活有過片刻的溫馨回憶嗎?清醒的時候,坐在昏黃的燈裡,給丈夫和兒子織線,心裡在想些什麼?後來,認領死者時,爲什麼號啕大哭突然流下了眼淚?

離開一個人,才知道自己有多麼想念他。

特案組臨行時,大澤鄉又下起了雨……

那個瘋人呆傻傻地站在雨中,看著自己家的石頭屋子,牆上有寫下的一個字:家。

門外的地裡栽種著向日葵,已經砍去了頭,只剩下葵花稈淋在雨中。向日葵的果實即種子。每一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路,深知黑夜的冷和雨水的苦,只要走下去,總會遇到屬於自己的那朵花兒,那朵怒放的一直在等待著自己的向日葵。

心中的向日葵,永不凋謝。

特案組特意去了青山的二嬸子家,青山父子倆出門打工時將瘋人託付給本家的二嬸子照看,二嬸子卻連一口飯都沒給吃。瘋人無人管,無人關心,得骨瘦如柴,這麼下去,用不了多久就會死掉。

青山的二嬸子爲自己辯解,理由是——青山沒給錢。

樑教授拿出一筆錢給了青山的二嬸子,這個可的老頭兒用一種充滿威脅的嚴肅語氣說:錢是公安局放在你家的,不要花,你們家吃什麼,就給那瘋人一口吃的,要是死了,就把你抓起來關進監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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