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塘岸邊是冰凍的土壤,起伏的曠野白雪皚皚,田邊堆著油菜花稈,上面的雪像厚厚的棉被,草葉掛著冰凌,結了冰的魚塘水面平如鏡,中間有個砸開的冰窟窿。
警方後來在魚塘裡打撈出一些可疑的骨骸殘片,經過鑑定,這些系人類骨骼。
如果殺死所有的魚,肯定能在魚腹中找到更多的東西。
一個人駕車出行,開著開著,車不見了,開車的人也失蹤了。
親人抱著像深深一吻,照片上的人也許在微笑,著潔白的牙齒,那牙齒如今在魚腹之中,魚在池塘裡游來游去,一個人就這樣消失在魚的肚子裡。
每個擁有私家車的人,都對劫車殺人案特別關注,也許有一天厄運就會降臨到自己頭上。
這起特大殺人劫車團伙案共有六名犯罪嫌疑人,首犯楊勇,團伙員有鬼尖、喪彪等人。他們的作案時間長達四年,作案時穿警服冒充警察,在公路上攔車檢查,以緝毒爲藉口,控制害人,劫走車輛,然後殺人滅口,碎餵魚。
楊勇只有30歲,在犯罪團伙中年齡並不大,但因爲心狠手辣,膽識過人,再加上他曾經當過警察,有著富的反偵查經驗,其他員都尊稱他爲勇哥。
我們對別人的瞭解都停留在表面那一層,最善良的人也曾經有過最邪惡的念頭。
我有野封印在中,你有惡魔深鎖在眼眸。
楊勇在小時候,無論親戚和鄰居、老師和同學,都認爲他是一個向、膽小的孩子。
六歲的時候,他的父母離了婚,離婚對一個孩子有著深遠的影響。
父母幾乎天天吵架,家裡的碗都摔碎了,電視機也砸了,楊勇畏畏站在牆角,看著一片狼藉的家,他心裡特別害怕爸爸媽媽提到離婚這兩個字。有時,他在睡夢中驚醒,側耳傾聽父母吵的是什麼,其實都是些生活瑣事。提到離婚的時候,這個孩子依然在裝睡,但是爸爸媽媽回頭一看,孩子閉著眼,滿臉是淚。
有一天夜裡,父母吵得非常兇,他悄悄地用椅子頂住門,不讓父母去離婚。這個孩子覺得,父母走出家門後,他就再也見不到其中的一個了。
對於以後跟爸爸還是跟媽媽在一起生活,都不是他想要的。
然而那天夜裡,媽媽推開他,搬開椅子,離開了家,從此再也沒有回來。
楊勇——這個六歲的男孩站在家門口號啕大哭,狠心的媽媽頭也不回。
從此,楊勇跟著父親長大。
他很想念媽媽,哪個小孩不想念自己的媽媽呢?
爸爸騙他說:小勇,等你16歲的時候,你過生日的時候,你媽就回來。
楊勇和父親住在城市郊區的農民房,他每天上學都要穿越一大片油菜花地,那金燦燦的油菜花給了他等待下去的勇氣,心中的信念讓他堅定自己的步伐。他一個人,一個小孩子,走過一大片油菜花地,他常常想,就這麼一直走,一直走,媽媽就會回來。
他一直等著,盼著。
儘管父母已經離婚多年,他還記得媽媽的樣子,有些人是永遠都不會忘記的。他一直等到16歲,可是生日那天,媽媽沒有來,只有漆黑的夜和冰冷的飯陪伴著他,心的父親甚至忘記了他的生日。
那天夜裡,父親在牀上鼾聲震天,楊勇在自己的房間裡惡狠狠地吊死了家裡的貓。
他用削鉛筆的小刀將死貓肢解,裝進了垃圾袋。從此以後,他再也沒有哭過,再也沒有流過眼淚。
這個年變得堅韌沉、孤僻向,學習績直線下。他喜歡黑暗,無緣無故地砸碎路燈,管理部門更換上新的路燈後又被他砸碎,他放學回家的那條路總是黑的,在黑暗中他覺得很安全。他恨人,曾經多次埋伏在黑暗的冬青叢裡,用石塊襲擊騎車的陌生人。這種惡行對他來說是一種樂趣。中學畢業後,他在社會上鬼混了兩年。雨天,他喜歡去汽車站附近的錄像廳看錄像,平時更喜歡玩檯球,因爲在臺球廳,打架的概率比較大,和別的小子不同,他用球桿做武時,會把球桿折斷,將尖銳帶刺的那一端狠狠地扎進對方的。
楊勇特大殺人劫車團伙的員,大部分是打架鬥毆時期結識的死黨。
父親看他整日裡遊手好閒,呼嘯羣,就讓他當兵去了雲南。復員後,他的叔叔是警察,託關係爲他找了一份協警的工作,後來,又花了
很多錢轉爲正式的民警。
有一次過年照全家福的時候,已經當上警察的楊勇約約覺得後了一個人,他以爲自己這麼多年忘記了母親,可是母親的影已經深骨髓,無法磨滅。
楊勇曾經也想當個稱職合格的警察,娶妻生子,過平平淡淡的生活。但他結婚後,和妻子的日益惡化,甜的如煙花般只有一瞬間。婚後的第一個春節,他站在院裡的雪地上,用尿寫下“我你”,然後喊老婆來看這三個熱氣騰騰的字。春節過後,兩個人從互相拌到大吵大鬧,從絢爛到蒼白,妻子被他打得遍鱗傷,好端端的一個家滿目瘡痍,最終倆人離婚,他沒有再娶。
他做警察時,搶劫犯、殺人犯抓不到,就喜歡抓賣,敲詐嫖客。
因爲刑訊供,楊勇到過分,他常常毆打的不是嫖客,而是。
離婚後,楊勇整天醉生夢死,破罐子破摔,在舊日狐朋狗友的影響下,沾染上了各種惡習,爲警察的他竟然賭博、吸毒。因爲屢犯令,違法紀,楊勇被開除公職,驅逐出警察隊伍。
楊勇開了一家小型化氣站,但是很快就倒閉了,他糾集一批死黨,開始了劫車殺人的犯罪生涯。這夥歹徒有個共同點:吸毒。吸毒需要大量資金,僅靠積蓄和工作收很難維持。
喪彪從外省盜竊來一輛公安麪包車,這輛車了日後這個團伙作案的主要工。
這夥歹徒買來了警服、手銬、電警、對講機等用來作案,然後開著車,想要搞一把槍。他們在周邊縣市尋找機會,有一次看到一名軍走在路上,腰中鼓鼓的似乎有槍,這名外地軍前來執行抓捕逃兵的任務,穿警服的歹徒將其騙上車,殺害後搶得一把92式手槍。此後,喪彪又前往雲南邊境,購買毒品時買了一些子彈。
他們將帶到廢棄的化氣站,此臨鬼尖的魚塘,是個理的好地方。
楊勇特大犯罪集團的殺人毀行爲幾乎都是在化氣站的舊倉庫裡進行的。
放了一夜,第二天,喪彪問如何理。
楊勇說:砍了,咱們都手。
鬼尖說:沒有整過,不敢砍。
楊勇說:咱們幾個,殺人一起殺,砍人一起砍,就是扔骨頭也得一塊扔,誰也跑不了。
喪彪說:對,都是一樣的罪。
這夥滅絕人的兇犯反鎖上倉庫的門,找來刀子和鋼鋸,開始分。
喪彪落網之後,供述了所有罪行,當時負責作筆錄的民警心裡有一種徹心肺的恐懼,喪彪供述的分過程摘錄如下:
勇哥拿著刀子,了那人,先從乎的地方下手。我記得很清楚,他先卸的是右胳膊,從胳肢窩裡割了幾刀,卸不下來,他就用腳踩著那人的胳膊,掰下來。接著是左胳膊,也是這樣弄的。又卸下兩條,從大那裡,刀子割不就用鋸,鋸條都斷了一,還用了鐵錘。我卸的腦殼,從脖子與腦殼的連接,把頭從左邊扭到右邊,轉圈。鬼尖卸上,肚皮是旋下來的,掏出腸子啊啥的,有管,拉不開,就拿刀割開。鬼尖一邊割一邊哭。最後卸肋骨,俺都手了,一一地卸,刀子不好割,鋼鋸也不進去,就用手把肋骨條扳下來。最後就剩一脊樑骨了,用刀子一節一節地割開。後來,就用那個打魚飼料的機子,把那些東西都打碎了。鬼尖餵魚,餵了兩個星期才喂完。
在他們殺害的九人中,有七人被這羣喪失人的兇徒用相同的方式毀滅跡。
他們第一次殺人劫車是在四年前,按照事先謀好的作案方式,一名同夥在國道路口尋找到合適的目標,然後用手機立即通知楊勇:過去了,黑,一個人,奔馳。
這是暗語,意思是堵截這輛黑奔馳,車上只有一人,適合下手。
楊勇和其他犯罪團伙員穿警服,在前方將黑奔馳車攔住。
楊勇敬禮,姿勢非常標準,他說道:我們是緝毒隊的,現在正進行例行檢查,請出示一下您的證件。
楊勇當過警察,悉警方的執法行爲,司機看不出什麼破綻,遞上駕駛證和行車證後,楊勇的對講機響了,另一名同夥模仿警察的口吻,用對講機告訴楊勇,有一輛黑奔馳車涉嫌運毒,車牌號碼不明。司機聽到後,楊勇就客氣地說要將車帶到隊上檢查,司機無奈之下只能表示配合。楊勇給司機戴上手銬,頭上罩著黑塑料袋,將司機推到來的
公安麪包車上,一行人開著兩輛車回到化氣站。
整個過程不到十分鐘,沒開一槍,一輛黑奔馳車就到手了。
他們的目標是價格不菲的好車,而且車上只有一名司機時,纔會選擇下手。四年間,他們搶劫了八輛車,所得贓款揮霍大半,剩下的放在喪彪家裡由他保管,楊勇告訴同夥,等財產積累到一定程度後再進行分贓。
楊勇對這支“隊伍”要求很嚴,堵車時敬禮的手勢必須做得非常標準,爲了加強訓練,他甚至帶領同夥在公路上堵截過往車輛,當時只是演習,沒有搶車。由於其“管理嚴格”,反偵查手段高,一樁樁案發生後,楊勇等人一次次逃了警方的偵查。這使得他的膽子越來越大,最終竟然到了挑釁警方的囂張程度。
害人茹藝被這夥亡命之徒以同樣的方式劫持到倉庫,茹藝是離異婦,楊勇痛恨所有離婚的人,他覺得離婚人都不要臉,那麼狠心,居然捨得拋下自己的孩子。所以,他讓鬼尖割下了茹藝的臉皮,還殘忍地讓小孩子看著。
割的時候,爲了不讓茹藝劇烈掙扎、大喊大,鬼尖給茹藝服用了毒品。
楊勇沒有殺死茹藝的孩子,也許,他覺得那個流淚的小男孩就是年的自己。
茹藝慘遭割臉,昏迷不醒,鬼尖覺得的臉太過恐怖駭人,就給頭上套上了塑料袋,楊勇等人誤以爲已死亡。這一次,他們沒有選擇碎餵魚,而是將“”扔到了刑警大隊門口。除了恨離婚人之外,楊勇對將他開除公職的公安局領導也懷恨在心。
楊勇說:那幫廢,我就不信他們能抓到我。
鬼尖說:勇哥,這個小孩呢?
楊勇說:也給警察送去,過年了,給他們送點兒禮,讓他們過個好年。
喪彪說:會不會太冒險了?
楊勇說:咱們走上這條路,早晚被抓,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其實我想離開這裡,幹大事。
喪彪說:啥大事?
楊勇說:咱們有槍,可以綁架啊。
鬼尖說:綁架誰啊?
楊勇說:胡潤富豪榜上的人,咱們綁架一個,就發大財了。
喪彪說:嘿嘿,這主意真不錯,咱們過了年就走,到南方去,到香港去,幹大事。
割臉案發,滿城皆知,楊勇的叔叔當過警察,出於一種直覺,楊勇的叔叔第一個懷疑到了自己的侄子。所以,當特案組和督察去他家走訪時,他故意擋住了掛在牆上的那張全家福照片。包斬發現了這點,據照片上的線索,順藤瓜找到了楊勇的化氣站。楊勇開車撞傷特案組三名員以及高級督察,然後將他們銬在倉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