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這三個條件,對信長來說實在是友好無比。
第一個聯姻,那是信長的拿手好戲。織田家的人,包括他的長輩,統統都是信長拿來聯姻拉關係的工。雖然對最的妹妹心懷愧疚,但在無法恢復和睦的況下,將阿市遠嫁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何況用個再醮的妹妹換來海上太平,與明國人井水不犯河水,也是穩賺不賠的。
第二個條件,九鬼嘉隆死了,寄予厚的鐵甲船也不堪一擊,明國人的‘三不洋令’,他不承認又能奈何?
還有最後一條,織田信長已經被殺之不盡、層出不窮的一向宗給搞怕了。本願寺能解除武裝,不再整天一向一揆,他就很滿意了,還要啥自行車?
至於本願寺方面,顯如也早就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眼見著能跟信長一較長短的豪雄相繼謝世,你說他一個和尚還死撐個什麼勁兒?
雖然包括他兒子在,一向宗還有很多人放不下與織田家的恩怨,然而襟兄去世後。顯如便知道大勢已去。現在能這樣安全收山,夫復何求?
最終雙方於萬曆七年四月初八,在江南集團董事長趙昊,與天皇代表誠仁親王的見證下,在堺市的法雲禪寺中,簽訂了永久和睦條約。
至於這份合約能遵守多久,就要未來看各方實力的消長了……
反正趙昊是沒什麼信心。因爲大阪啊,它可是猴子未來要營建居城的地方呀。
可惜這次沒能見到那隻猴子,更沒見到的自己玩過很多遍的織田信長,讓他到很可惜。
見不到很正常,因爲爲了保證他的安全,非但三十艘戰艦陳列大阪灣,五千全副武裝的陸戰隊員還暫時接管了堺市的防務。就算織田信長想親自前來,家臣團也會拼命阻止他自投羅網的。
最後信長只能讓織田家的家督,他的長男織田信忠,代表他出席了締約儀式。
於同樣的顧慮,保衛也堅決不許趙昊離開堺市半步。畢竟上杉大姐姐死得太蹊蹺了,坊間盛傳是信長派忍者刺殺了他。公子系天下,高武是寧可信其有,也絕對不能信其無的。
結果趙昊到底是沒見到活的織田信長,留下了不小的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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締約次日過午,德川家長長的送親隊伍,便擡著綠的小轎,將新娘子送進了堺市。
送親的除了信長的弟弟織田長益,居然還有明智秀和德川家康……
有明智秀還好說,畢竟他是織田家的家臣。但德川家康可是地地道道一方諸侯了,居然也像家臣一樣來給信長的妹妹送親。還真是一點面都不在乎呢……
不過這不影響趙昊欣賞這倆貨的心。瞧秀這大腦門子,在月帶頭的襯托下愈發顯得高聳突兀,難怪會被信長當鼓敲。
但除了長了個壽星腦門,秀還算儀表堂堂,而且舉手投足從容不迫,果然不愧是難得通曉公家習俗的教養人。
而且秀的高也有將近一米六了,站在一羣平均高一米四的日本男子中,竟有鶴立羣的覺。
誰能想到,就是這塊料,三年後殺瞭如日中天的信長呢?
再看另一塊料,要不是千利休從旁介紹,趙昊實在無法將這個矮胖癡、一臉憨相的凸貍貓,跟未來的大贏家德川家康聯繫在一起?
其實家康的高應該在一米五六左右,在日本男子中已經屬於‘威猛男’了。
這些日本男子如此矮小,必然和他們的飲食習慣有關。之前說過因爲全民信佛的緣故,日本全社會是吃素的。就算是大名和武士,也只能吃烤魚和豆腐菜湯。而魚本不能促進骨骼的發育。從這個角度講,還是要支持佛教在日本的發展的……
然而當穿著白無垢的阿市從轎子上下來,趙昊發現高居然很是修長。但轉念一想也不足爲奇,畢竟的兄長可是號稱‘參天巨漢’的信長,高足有一米六九呢!
再看態優雅,鵝頸修長,配上一純白的禮服,全充滿了貴婦的嫺靜端莊。
只是的臉上脖子上塗著厚厚的,眉也剃了,取而代之的是用墨點在腦門上的兩個圓點,稱作殿上眉。實在讓人分不出醜,甚至看不出年紀來……
不過趙公子也不好笑話。衆所周知日本的一切都來自中國,尤其來自唐朝,所謂和風即唐風。這塗重、剃眉的妝容就是起源於我國唐朝。唐朝修上挑眉,顯得更加大氣,傳到日本則變了剃眉。但這種樣式在中國早就不流行了,卻還是日本的標準妝容。
趙昊現在唯一的盼,就是阿市千萬別染一口烏黑鋥亮的牙齒,不然他真擔心新婚之夜會把大侄子嚇出病來。
他向千利休表達了自己的憂慮,後者安他說,公子放心,只有皇室公卿家的子纔有資格塗黑齒。武士家的子那樣做的話,會被人笑話沐猴而冠的。趙昊這才心下稍寬,看看邊的大侄子,剛想問他觀如何。
卻見趙士禎眼圈通紅,一臉難過之。
“別怕,卸了妝就好看了……”趙昊忙安他道。
“不是,我看著,就覺著很悲傷,然後自己也跟著難過起來了。”趙士禎忙深吸口氣,用指肚眼角。“要是實在不願意遠嫁,就算了吧。”
“放心,悲傷不是因爲要遠嫁,遠嫁可能反而對是一種解。”趙昊嘆了口氣,這真是個不幸的人。
的前夫淺井長政迫於家族的力,在第一次信長包圍網時,背刺了信長,給他造極大的損失,被信長視爲平生之恥。
第二次信長包圍網破滅時,信長命猴子攻陷了淺井家的本城小谷城。
在小谷城陷落之際,淺井長政將阿市及三個兒,與秀吉帶回織田家。同時讓家臣將兩個兒子帶走逃命。然後與父親淺井久政一起自殺,年29歲。
翌年元旦,織田信長將淺井父子的頭骨做酒杯,與家臣共飲慶賀新年。
一年後,猴子找到長政與阿市的兩個子,並殘忍地將其殺害,斬草除……
所以這個日本戰國第一這種狀態,趙昊一點不奇怪。他拍了拍趙士禎的肩膀道:
“你都心心念念這麼多年了,怎麼也得親自嚐嚐橘子是酸是甜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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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日本遵循周禮,婚禮都是放在日落後舉行的。
這會兒距離日落還有一段時間,所以新娘子先去神社休息,趙昊也回到千利休爲他安排的住稍歇。
千利休是日本有名的大茶人,在他心營建的茶庭中,用源自中國的茶道招待趙公子。
所謂茶庭,又地,是一種爲茶道而建的日式庭院。在木製的茶室之外,以拙樸的步石象徵崎嶇的山間石徑,以地上的矮鬆寓指茂盛的森林,以蹲踞式的洗手鉢聯想到清冽的山泉,以滄桑厚重的石燈籠來營造和、寂、清、幽的茶道氛圍,有很強的禪宗意境。
但趙公子更興趣的,是千利休給他用的那隻建盞。只見其地黑,有小而薄之星斑,圍繞之玉白暈,如織錦,端的不是凡。
“曜變天目盞?”趙昊把玩著那隻茶盞。
“正是出自天朝南宋時建窯的珍品,整個日本也沒有幾隻。”千利休恭聲道:“今日獻給公子,也算完璧歸趙了。”
“好,那本公子就不客氣了。”趙昊笑著點點頭。
這玩意兒在後世很珍惜,他記得攏共剩了三隻半。其中三隻完整的都在日本,被當做國寶收藏。反而是它的產地中國,只出土了半隻而已。所以趙公子覺得有必要將這隻帶回國。
說著他笑道:“收了你的禮,本公子也得表示表示,說吧,你想要什麼?”
“真是什麼都瞞不過公子。”千利休恭聲道:“其實小人在此世,有幸託庇於公子,得以家宅平安、生意興隆,已是別無所求了。”
他頓一下,將濃綠的茶湯注天目盞中,一邊點著湯花一邊輕聲道:“是小人的一個好朋友,迫切的想見見公子。”
趙昊點點頭,示意他說下去。
“他正是今日來送親的德川家康公。”千利休道:“不知公子還有沒有印象?”
趙昊微微頷首,出一抹玩味的笑道:“那就見見吧。”
“多謝公子。”千利休便對在後侍奉的兒子紹安點點頭。
紹安便出去傳人了。
須臾,響起木屐踏著步石的聲音,那矮冬瓜似的家康跟著紹安進來。
卻在庭徑中被趙昊的護衛攔了下來,命他解下兩把佩刀,並對他搜。
家康面不改的照做,沒有流出毫不快,然後踏著步石來到茶室外,掉木屐便在門外俯行禮,用日語向趙公子請安。
千利休自然可以勝任翻譯。
趙昊讓他起,對德川家康笑道:“家康公有什麼事啊?”
德川家康看看千利休,然後低聲說了幾句。
“家康公說想跟公子筆談。”千利休並不以爲忤,聰明人都不願意知道太多。
“好吧。”趙昊點點頭。
於是千利休取來了一摞信紙,兩副筆墨,爲兩人做好筆談準備後,便退到門口燒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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