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克鎮，自助餐廳。

安希端莊的坐在餐椅上，用手帕。

小智正在一旁狼吞虎嚥。

大吾手抵側臉，問道：“所以，安希公主，你要前往奧魯安斯之森？”

“沒錯，只要能見到哲爾尼亞斯，就能掌握匯聚真正鑽石的力量——鑽大臣是這麼說的。”安希回道。

柚莉嘉頭頂咚咚鼠，兩手託臉：“安希真的好有公主氣質誒。”

“謝謝你，柚莉嘉。”安希彎起眼角。

“我還要去拿點寶芙蕾，有人一起嗎？”瑟蕾娜說。

“那麼，請讓我與你同行吧。”安希躍下餐椅，跟在瑟蕾娜後。

陸野看了眼一口消滅一盤蛋糕的耿鬼：“口桀~(￣～￣)”

又看了眼舀著湯匙、默不作聲的高大流浪漢。

陸野緩緩道：“AZ國王……”

“咳、咳！”AZ猛地嗆去，擡起視線，道：“你、怎麼會知道？”

大吾啞然道：“從您的高就足以判斷了，國王陛下。”

AZ陷沉默，道：“我並非國王…現在不過戴罪之，所以無須再過問。”

陸野接過不國王，被王降罪的波特蘭斯王、米季納的達斯、歐魯德朗城的艾琳王。

AZ的功績在這羣人當中最爲耀眼——達斯是收穫阿爾宙斯的友誼，AZ卻是讓生命與死亡之神爲自己所用。

“那麼…您爲何會與安希同行？”陸野問道。

AZ深深地看了一眼黑髮青年。

這位阿爾宙斯的使者，上擁有許多神明的氣息，素未謀面，卻又好似悉一切。

“我……”AZ猶豫地說，“要前往奧魯安斯之森，安希亦是如此。”

隨後，任憑陸野和大吾追問前往的理由，AZ都只是沉默地舀著湯匙。

他的行頭有些年份，綠圍巾、紅帽子，破爛不堪，散發著腐爛的氣息。

大吾表示想帶他去趟時裝館，AZ強烈抗拒。

陸老師想到之後可能要與AZ同行，面古怪，道：

“那就去趟澡堂吧，AZ國王…否則你還是單獨行算了。”

AZ茫然的擡頭：“澡堂？”

……

“就是這兒。”

陸野抱著手臂，擡頭示意道：“待會在靈中心面。”

AZ擡頭看了眼白霧繚繞的浴堂，嚅囁道：“我都是用公共衛生間……”

“囉嗦，這張卡隨便刷，讓豪力師傅給你背，否則就帶你去理髮店！”陸野威脅道。

大吾：“……”

那好像是我剛剛被要走的卡……

也別怪陸老師語氣衝，實在是味道過於濃郁。

劇中的AZ國王流浪了三千年……即使有保持清潔的習慣，也好不到哪兒去。

至於AZ暴走的可能——

陸野有了解過古代時期的戰鬥力，米季納的國師大概是天王水準。

在痛苦中流浪千年的AZ國王，不可能擁有‘對戰傳奇’的實力。

“我是贖罪之。”AZ沙啞地說。

陸野：“現代監獄也允許洗熱水澡，速去速回。”

AZ陷沉默，既然他是阿爾宙斯的使者，那麼這麼做也有他的道理。

他曾聽聞一些神明的使者，有著各種忌。

我不可能將安希帶走，一起同行是最好的選擇。

更何況，距離我解的那天，也不會太遠了……

AZ輕閉雙目。

和安希不同，他是爲了伊裴爾塔爾才前往奧魯安斯之森。

‘死亡之神’伊裴爾塔爾在三千年前陷沉睡，至今才即將復甦。爲了從痛苦中解，AZ流浪了三千年。

抱著臨終的信念，AZ邁步走浴堂。

“這怎麼和上刑場似的。”陸野嘀咕道。

“真的要和AZ同行嗎，陸老師？”

大吾皺眉道：“我擔心會發生意料之外的狀況。”

在與安希流的過程中，陸野已經瞭解與AZ國王的前因後果。

“讓AZ一塊兒吧。”

陸野低聲道：“對國王來說…安希可能是他僅存的朋友了。”

大吾微微頷首。

一小時後。

材高大的AZ，佝僂著背，來到靈中心門口。

安希詫然的看了眼AZ，掩淺笑：“你看著氣很不錯呢，AZ。”

AZ罕見的一侷促，這種緒在百年間還是首次出現。

他看了眼爲首的陸老師，沉聲道：

“那麼，請允許我一起同行，阿爾宙斯的使者……”

陸野表示決定權在安希。

“我允許你和我一起出發，AZ。”

安希公主微微一笑，轉過：“還有小智、大吾、陸野……”

安希準確出了在場每個人的名字，這同樣是禮節的一環。

“今晚就要出發嗎？”瑟蕾娜問。

“營，營！”柚莉嘉歡呼道。

“今晚出發，駕車過去大概需要半天時間，明早轉乘渡就能抵達終點。”大吾微笑道。

陸野想到被忘在閣樓中的三人組。

算了…他們仨應該自己會有辦法。

夜幕低垂。

租來的大型皮卡車開出比克鎮，車燈穿破夜晚的霧靄，在公路上前進。

AZ坐在後排敞篷，手搭雙膝，目無意識地在夜中尋找。

公路的橘路燈連一條線，兩側的鄉間靜謐，風從曠野捲來，夜習的魔窸窣出。

AZ很懷念三千年前的夜晚，即便那時的夜晚危機四伏，魔暴戾，但那時花葉還在他旁，兩人在哨塔守，直到天明。

“阿爾宙斯的使者……”

AZ沙啞道：“你們說的訓練家…究竟是什麼？”

“訓練家……”

陸野坐在後排盯梢AZ，託著側臉，黑髮在夜風中搖曳，懶聲回道：

“一羣用寶可夢對戰來詮釋信念，與寶可夢締結羈絆，互相信任的人類。”

“魔，是人類的奴僕，不是嗎？”AZ的目在夜晚中明亮得可怕。

“有個合衆的傢伙，還自認爲他是寶可夢，不是人類呢。”

陸野失笑道：“更何況，你本不是這麼認爲的，AZ國王。”

黑髮青年的目明亮，十指叉：“你認爲，寶可夢是你的朋友，甚至……你的親人。”

一種無可名狀的悲傷涌上AZ的膛。

“是啊……但現在已經離開了我，永遠無法將我原諒。”

“不會的。”

陸野了個懶腰，“因爲訓練家與寶可夢是互相信任的關係。”

“當你從悲傷中擺出來，你的寶可夢就會再次信任你。”

“口桀~”耿鬼應聲從黑夜中浮現，齜牙一笑。

AZ沉默良久，換了個話題：“……他們都你老師，阿爾宙斯的使者。”

“你的時代有老師這一種職業嗎？”陸野好奇道。

“有。”

AZ肯定的點頭：“而且到國王的尊重。”

“我去過你們那個時代…一個紛爭戰，寶可夢被稱作‘魔’的時代。”陸野回憶道。

那是米季納之時…帝牙盧卡帶領陸老師穿越時空，徵求阿爾宙斯的諒解。

AZ詫然的向陸野。

“但就算是在那個時代，也有波導勇者亞郎與他的路卡利歐，AZ國王…和他的花葉。”

陸野目明亮：“用現在的話來說…他們就是訓練家。”

“是嗎…所謂的訓練家。”AZ呆呆地重複，“我也…曾是一位訓練家。”

“等到旅途結束之後，來對戰吧，AZ。”

陸野出笑容，出拳頭。

“如果對手是訓練家的話，一決勝負就能明白是怎樣的人、懷抱怎樣的信念，那時不需要語言，就能完全明白！”

AZ渾濁的目閃爍，遲緩的出拳頭，與陸野輕了一下。

“……非常有哲理的話，陸…陸野。”

“哈哈，因爲是我人說的嘛，說的話都很有哲理。”陸野爽朗道。

AZ皺的臉龐勾起一弧度。

這是AZ記憶中，千百年來最快樂的一天。

他邂逅了安希，洗了熱水澡，大致明白了訓練家的含義。

只剩下見到伊裴爾塔爾，他便完全自由……

車輛在毗鄰溪流的一綠茵地停留下來。

“就在這裡營吧！”

大吾下車，手搭著車門，微笑道：“明日一早，轉乘船，就能到目的地了。”

“太好了，營~”柚莉嘉舉高咚咚鼠，“我要和安希一起睡！”

“可以啊，柚莉嘉。”安希淺笑道：“我還是第一次知道營這回事呢。”

“那麼，我和陸老師一塊兒——”小智撓頭。

“駁回，你自己鑽睡袋，或者和AZ國王一起睡。”陸野淡淡道。

“誒！？”小智耷拉肩膀。

AZ看向小智，臉龐出皺的笑容。

“噫！”小智神一僵，跑去幫忙搭帳篷。

陸野訝然地看向AZ：“你剛剛是在故意嚇他吧？”

AZ不置可否。

想不到AZ還有這麼活躍的一面。

陸野派出耿鬼，影子分嫺地搭起帳篷。

瑟蕾娜驚訝道：“超極巨耿鬼造型的帳篷？好可！”

“哥哥，我想和陸老師一起睡！”柚莉嘉雙目發亮。

陸野：“咳咳，不可以！”

“唔…那今晚就鬼故事環節，瑟蕾娜要一起嗎？”

“什麼是鬼故事？”安希問。

“鬼故事，就是一羣幽靈系寶可夢嚇人的故事。”瑟蕾娜笑道。

“口桀！”耿鬼幽幽地出現在瑟蕾娜後，旁飄浮鬼火。

“噫！”瑟蕾娜知到寒意，臉發白。

“哈哈，耿鬼好可~”柚莉嘉不僅不怕，反倒笑出聲。

“口桀~”耿鬼嘿嘿地撓撓頭。

大吾面帶微笑，臂彎搭著西裝，站在溪流旁吹著晚風。

“你是不是沒帶帳篷？”陸野上前。

“我的話，睡袋就可以。”大吾回道。

“和我拼一個帳篷好了，我的帳篷很大。”陸野說。

大吾訝然，旋即點頭道：“……失禮了。”

凌晨兩點，林間一片昏暗，銀的輝灑落在鵝卵石。

AZ倚靠冰涼的大石，見到一蹦一跳走出帳篷的安希，目微閃。

“你還沒有休息嘛，AZ？”

“你呢。”AZ沙啞地問。

“一想到明天要和哲爾尼亞斯見面，我就很難眠。”安希輕輕搖頭。

AZ無聲地笑了笑：“我也一樣。”

“AZ也要去找哲爾尼亞斯？”

“……是啊。”

AZ喃喃地說，“你一定可以掌握製造鑽石的力量，拯救國家…安希公主，你一定可以。”

“謝謝你，AZ~”安希淺淺一笑。

月灑落下來，AZ與安希，兩者無聲地仰。

帳篷。

陸野著側躺的仙子伊布，枕著單臂，陷思忖。

“等到和哲爾尼亞斯見面，問一問妖石板的下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