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巡南海絕對屬於年度重要軍事任務，不僅要隨時上報空軍總部，而且要在最高上級進行備案，並且由副軍級指揮所進行指揮，塔臺能做的很有限。

而且，這一次是三批六架。

平時大多是一批兩架。

實際上，兩天前的深夜，齊宏和方河有過一次深談，圍繞著的就是部隊是否儘快恢復飛行訓練，是否按時實施遠航訓練與警巡南海任務相結合的計劃。

爲二師的政治委員、實際的指揮員，齊宏的心理力顯然是最大的。

他還清楚地記得春節前的大批轉場訓練時，因爲於林座機空中發機故障這件事，他生出了降低訓練強度的念頭。後來是已經開始逐漸接領導權利的老師長張四海說服了他。

任何飛行都有可能遇到意外的況，但儘管如此，齊宏依然的再一次有了降低訓練強度的念頭。

在2009年的現在，部隊關於提高戰鬥力與安全的看法正於一個大討論的時間節點。一方認爲爲了提高戰鬥力必須要承一定的犧牲，另一方任務人才是最重要的，在確保安全的況下提高戰鬥力纔是可持續的做法。

歸結底，是側重的問題。一方認爲應該側重於訓練，更加近實戰的訓練。另一方認爲不應該一刀切，而是要在確保安全的況下進行更加近實戰的訓練。實則，把安全放在第一位的一方是沒有底氣的。部隊是幹什麼的，是準備打仗的，也許全世界所有的單位都可以把安全放在第一位，唯獨部隊不行。

張四海會在年完全完二師指揮權的接，許多事齊宏要習慣沒有老師長的日子。幾乎全師兵都知道，未來和齊宏搭班子的不是某位副師長，也不是某位副政委，而是參謀長方河。

齊宏也沒那個臉去找老師長解，而是把未來的搭檔請過來，在辦公室開了個小的討論會議。方河比他年長幾歲，在履歷上是中規中矩的參謀長，不過同樣也是沿海飛行部隊中曾經赫赫有名的“空中刺頭”。

機關樓有不辦公室亮著燈，加班加點的況這幾天一直有。在師黨委拿出決定之前，下一步工作如何安排，其實大家心裡都沒底。

政委辦公室開著，一進門就聞到濃烈的煙味，齊宏正在埋頭看文件，手邊的菸灰缸已經堆滿了菸頭。這絕對是違反了飛行員守則的，可在實踐中依然有不飛行員很難拒絕菸草。況且對師級幹部來說，其實上天的機會是越來越了的。

“政委。”方河打招呼，拿起遙控打開了空調，設置好，放下，舉步走過去在辦公桌前坐下。

齊宏招呼著，“老方，坐，喝水喝茶自己倒。”

“不忙。”方河點了菸起來，說，“桂北和粵東那邊請示下一步工作，我讓他們再等等。”

齊宏微微點頭，“找你來就是爲了這個事，我有些拿不準主意。”

未來的班子會很奇怪，政委當師長，參謀長當政委，也許這正是二師的魅力所在。其實更神的是，未來二師的軍政主都是軍事幹部出，濃濃的一線作戰部隊的風格。

方河顯然是思考過了的，他說道，“我的意見是，按年度訓練計劃實施。當然，專題安全教育是要搞的，就算沒有撞鳥這件事也是要搞的。去年於林的座機空中發機故障是典型的工作不認真檢查不到位所致，搞安全教育不能一陣風，我看是要形機制，定時定點定人地搞。”

磕了磕菸灰，齊宏看上去比方河要年輕許多的臉滿滿都是凝重，沉聲說，“今年是建國六十週年，不比以往，安全方面抓得更嚴。雖然咱們沒有閱兵任務，可是按照一人生病全家吃藥的原則，咱們師一次機械故障一次意外，都會全軍通報。不空軍，海航陸航的飛行部隊也都到了影響。”

“我聽說了。”方河微微點頭，“除了戰備值班部隊，海軍和陸航的其他飛行部隊都停飛了三天，目的就是搞一次全面的安全患排查。”

看了看齊宏，方河了口煙，說，“政委，我能會你的心。老師長逐漸放手，你承了很大的力，不過這不也正是部隊主要承擔的嗎？咱們二師這麼多年來，就飛行意外和事故的發生率來說，在空軍飛行部隊裡算較高的。因爲什麼，因爲咱們的訓練強度一直是空軍飛行部隊裡最高的，而且是部署在南方沿海地區的頭號主力。”

笑了笑，方河說道，“政委，兩個部隊讓你選，你是願意帶二師呢還是願意帶因爲安全飛行出了名的殲擊機師？部隊是要打仗的，打仗會沒有犧牲嗎？”

聞言，齊宏也忍不住笑出聲來，兩人呵呵地笑。

因爲安全飛行而聞名標兵的殲擊機師，在許多人看來這很符合邏輯，這說明該部隊搞得很好，殊不知在資深飛行員看來，這是對一支作戰部隊的暗諷。

開戰鬥機的不應該以此爲傲。

一味追求安全飛行，意味著在訓練方面是一定要打折扣的，不是可能，而是一定！戰鬥機的訓練科目有一半以上是直奔飛行包線去的，一定程度上，在實戰中，誰能更接近飛行包線誰就能在對抗中佔據更多的主權。

就拿李戰剛剛進行過的空靶訓練，如果戰機能夠承更大的過載，他就可以以更小的轉彎半徑切攻擊航線，後續的攻擊會更加的容易，敵機更難擺。不但戰機要承得住，飛行員也要承得住。

試問，如果沒有相應的不斷突破極限的訓練，飛行員能備這樣的戰鬥力嗎？

都是空軍中的青壯中高層軍，自然無需多言。

與其說拿不準主意，不如說齊宏是在需求支持，尤其是需求方河這位未來搭檔的支持。他這麼一位從海航過來的年富力強的接班人，又怎麼可能沒有銳意進取的雄心。

“明天一早我向空司請示恢復飛行，按照既定計劃實施遠航訓練和警巡南海任務。”齊宏下定了決心。

“這一次你親自當指揮員。”

於是有了今天方河坐鎮塔臺的一幕。

呼傳來，“兩勾報告，飛行準備完畢，請求起飛。”

是張雪的聲音，一如既往的自信。

籃球賽中，六團在決賽中再一次遭遇四團，李戰沒上場的況下，牛耀揚十幾個暴扣直接把他們給滅了。四團多得三連冠，五萬獎金到手。聽到張雪的聲音，李戰反而第一個想起的事是——獎金好像還沒發！

“李戰？”方河盯著李戰。

李戰回過神來，把送話舉到邊，摁下通話鍵，“兩勾，可以起飛。”

座艙裡的張雪也是一愣，毫無疑問他對李戰的一切都是很在乎的，非常的悉他的聲音。在他眼裡，李戰是他的頭號對手。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他卻是奇怪於李戰爲何會在塔臺，而且還是指揮員。

顯然是沒時間多想的。

他推油門放剎車，SU-27SK重型戰鬥機裝備的AL-31F發機獨有的呼嘯聲響徹了整個飛行區，連做過特殊隔音的塔臺也能明顯分辨出來。

雙機編隊起飛，僚機在長機進一轉彎時跑。三批次戰機接連起飛，在空中完編隊後，隨即進計劃航線。簡單作常規作，事實上SU-27連彈都沒掛，無論是訓練彈還是實彈。

警巡南海展示的是軍事存在，說白了，

“兩勾，注意雲層。”李戰關注著實時的衛星雲圖，提醒張雪。

王牌就是王牌，張雪竟是此次遠航警巡的第一長機，也就是說，其餘兩個雙機編隊也聽他的指揮。李戰對此表示服氣。

電磁干擾的聲音較大了，意味著塔臺很快要把指揮權給南指，但必要的時候，件基礎完備的西縣場站同樣能夠充當指揮所。往前數三十年，這裡就是前線指揮所之一。

張雪回答，“明白，我注意到了，有雷電，給我避讓航線，完畢。”

遇到困難，首先想到依靠組織解決，這是張雪的特點，又恰是首長們喜歡的類型。

飛行參謀和氣象員已經拿出了避讓航線，遞給李戰，李戰呼，“兩勾，調整航向一百五，高度不變。”

“明白，調整航向一百五，高度不變。”張雪率領編隊轉向，避開了前方噼裡啪啦閃著雷電的雲層。

與怕鳥一樣，戰機同樣很怕被雷劈。

三個架次組了一個縱隊大編隊飛行，與單機雙機飛行完全的不同，飛行員的注意力更要集中，首先要避免發生的是撞。此時的編隊距離較大問題不大，若是集編隊飛行，飛行員是連眼都不敢眨一下的，也許只是一秒的失神，撞事故就發生了。

很順利，引導遠航警巡編隊回到航線上，李戰按照程序向南指移了指揮權，接下來卻不是漫長的等待，因爲五團今天會轉場過來兩批兩架殲-8。一想到八爺那著名的“空中男子”外號，李戰就忍不住角出一笑意。

對八爺，他還真的不太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