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老秦同志，問題在哪？應該怎樣解決？”

李戰期盼地看著秦明。

人家既然主提出他存在的問題，肯定是存了指點他的意思。

“速度。”

秦明輕輕點了點桌子，“你進的速度太快，速度優勢在這裡了劣勢。”

鎖著眉頭，李戰回憶著說，“可是如果不保持速度優勢，目標如果繼續俯衝加速，很容易擺。”

這是再簡單不過的常理了。

敵機想要擺，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獲取速度。到當時的況，聶劍鋒的選擇肯定繼續俯衝獲取速度，事實上他也是這麼做的了，第二次一直衝到了高度臨界線才拉起。

李戰如果沒速度，就肯定被擺了。

可是速度太快，導致李戰進的時候略顯倉促，哪怕只是一點點不順暢的覺，也依然影響到了後面的發揮。而且，如果遇上像秦明這樣的老手，不但會很容易失去目標，而且很有可能會被反咬。

“找到平衡點，兩個速度之間的平衡點。”秦明直接點出解決辦法，“速度過快，你會衝到目標前面，不但會被擺，還會被反咬。速度不夠，你跟不上目標的機，一樣會丟失目標。因此，找到平衡點，儘可能地短鎖定到攻擊的時間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毫無疑問，越早打下目標纔是本，而秦明很有可能是把這場戰鬥放在一個大背景下的，也就是說，李戰的左右兩翼是有可能存在著其他敵機的。

秦明看著若有所思的李戰，微笑著說，“你得自己會，到了這個程度，誰也沒很好的辦法教你了。但是我可以告訴你，二師最好的績是三秒鐘。”

也就是說，李戰的水平不過剛剛過了人家的一半。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打擊，但李戰沒有氣餒，他還只是個新飛嘛。

“好了，你回去吧。”秦明說。

李戰微愣了一下，連忙站起來立正敬禮，“謝謝首長！”

也不糾正了，秦明擺擺手。

李戰轉走到門口的時候，後飄來一句話：“給你師父打個電話，他也許有辦法。”

回頭詫異看過去，卻看到秦明繼續翻起了文件，拒絕再對話的意圖再明顯不過。李戰在門口站定，再一次敬禮道別，識趣的幫忙輕輕帶上了門。

一路往回走一路在思考。

他自己再清楚不過，歸結底是他戰機的瞭解還不夠徹，他的飛行技在許多人看來已經達到了人機合一，然而實際上他是用相當不舒服的連貫作維持了旁人看來流暢水的飛行姿態。

真正的人機合一是飛行員的整個作過程沒有毫磕。

這卻是需要用航油來堆的實際經驗了。

想到這一點，李戰反而高興起來。也許應該大膽向組織提出自己所遇到的問題，然後組織多安排飛行，飛行小時這不就是多了起來了嗎，拉桿費這不就……

秦明認識師父？

他很快意識到了重點。

回到宿舍，他連忙到值班室那裡，跟站崗的士兵打了個招呼，用軍線電話給劉國堅打電話。顯然不可能一下子能找到人的，留了信息之後，李戰就只能等著劉國堅打回來。

二師的管理非常嚴格，別說士兵，在崗期間幹部也不能使用手機，除了數需要頻繁聯繫的幹部，比如機關幹部，隨時要聽候召喚。與地方的聯繫只能在電話房用IC卡打，和部聯繫只能用軍線，宿舍樓這邊就值班室的軍線是誰都可以用的。

李戰到奇怪的是，師父到底去哪個單位了，他老人家職務不高但絕對是空軍的名人，按理說不會被限制對外聯繫的。

想不通就不想了，因爲還有個麻煩等著他去解決。

心不在焉的思考了一下應該怎麼樣向聶劍鋒解釋，李戰擡腳就往聶劍鋒寢室去了。比起他一個人住個小套間，聶劍鋒這個正連級中隊長卻要兩人住一個小套間，不過之前在這住的是37號機的原飛行員，他退役之後，聶劍鋒就一個人住了。

門沒關，聶劍鋒坐在椅子上菸，屋煙霧繚繞的。

李戰嚇了一跳，左右看了看，確認安全，連忙的進去把窗戶打開把電風扇打開，好讓煙味散得快點。

“聶隊，別了吧，讓副團看見，你明天還飛行呢。”李戰說，看了看四周，找到平時地面練習用的航模，這才走過來，拉了把椅子坐在聶劍鋒側對面，道，“當時我沒說是想多練習一陣子，聶隊你知道我況的，家裡窮，是真窮不是假窮，窮怕了，是真的窮怕了，再一個，我真的只想多練習一下，領導們都以爲我隨便搞兩下就達到標準了不用浪費航油，可是誰會嫌拉桿……經驗多呢，能多飛一陣多打兩次，都是寶貴的經驗啊！”

聶劍鋒看了看李戰，又看了看李戰手裡的航模，什麼也不說，立馬接過來一個，手一，就擺出了當時的態勢。顯而易見，聶劍鋒一直在回憶著當時的況，否則絕對不會已經想到了是哪裡出問題，也就不可能一下子就擺出了戰機當時所的姿態。

“聶隊，我還是那句話，真的是因爲自己的小聰明，沒有刻意瞞著你的意思，更何況看了報告之後我才知道是兩次都打中了。”李戰也立馬擺出了座機當時所的姿態和位置，簡單地說，就是在聶劍鋒的側後上方，半俯衝姿態。

聶劍鋒做了個橫滾。

等於是景重現了，李戰跟著重現了當時他的作。在聶劍鋒開始做半S機的時候，李戰離了，然後對聶劍鋒說，“聶隊，我就是在這個時候完了攻擊。”

聶劍鋒盯著李戰看了好一會兒，發愣發愣的，最後默默放下航模，終於是長長地嘆了口氣出來。到這裡，李戰纔算是放下半顆心來。一對搭檔，工作在一起，生活方面，一個樓上一個樓下，平時相的時間最長。李戰了解聶劍鋒，正如聶劍鋒瞭解他一樣。

別看平時聶劍鋒對他像是對親弟弟一樣照顧，有什麼事都想著他，可是李戰已經十分明顯的覺到，相對於遠在六團的張雪，聶劍鋒要與自己一較高低的心是一點不弱的，他只是沒張雪的格那麼張揚！

這便是爲什麼李戰第一次在他手下吃了虧他會如此興，而當他發現原來全世界只有他一個人是糊塗的時候，心理承的打擊會這麼的大。

對此，李戰沒有什麼好辦法，他又不是黃曉月。

想了想，他還是決定把秦明的辦法說出來，道，“秦大做了大坡度急速轉彎和半S機，中間用橫滾連接起來，擺了我的攻擊。”

“嗯？”

聶劍鋒的心思沒在這邊，沒聽清楚。

李戰又說了一遍。

聶劍鋒先是一愣，然後瞳孔猛地放大，“你說的是秦大？判讀室的秦大嗎？”

“是啊，你不看見了嗎，是秦大給做的判讀。”李戰反而納悶聶劍鋒反應這麼大了。

聶劍鋒連忙拿起航模，把李戰手裡的也拿了過來，一個人就比劃了起來。反覆比劃了好幾次，最後竟然是喟然長嘆之後，卻是眉頭舒展開，如釋重負的吐出一口氣，終於有了一些生機了，“霹靂火就是霹靂火啊，薑還是老的辣。這麼簡單的辦法，我怎麼就想不出來呢，說明我的水平的確是有限的……”

如果和李戰比，他不服氣，憑什麼服氣，憑空軍人才庫員呢還是憑單飛時間快，說一千道一萬李戰是新飛，明白歸明白，心裡就是咽不下那口氣就是不平衡，因此纔會反應這麼大。

但是如果和廣空大名鼎鼎的霹靂火比，哪怕是得到了一種“霹靂火才躲得過李戰的攻擊”這種錯覺，也是能夠讓他心理有平衡的。

要知道，霹靂火當年可是空軍的十大王牌飛行員之一！

李戰對這些歷史自然是不清楚的，他說，“秦大還點出了我的問題，我總覺不太對勁，秦大一眼就看出來了，不過很難解決，他說主要靠自己多練了……”

“進的速度過快。”聶劍鋒說。

李戰詫異了，“你也看出來了？”

看見李戰如此誇張的神，聶劍鋒有了笑容，說，“這有什麼難得的，你俯衝下來，沒有減速作，直接進攻擊程序，這不就是速度過快嗎？你應該是有倉促的覺的。”

“對。”李戰服氣了，“沒錯，攻擊的時候是有些手忙腳的。可是如果沒速度，你很容易就擺了。”

聶劍鋒很乾脆地攤手，“這就是我爲什麼需要用十秒鐘的時間才能完攻擊。你五秒鐘進行了兩次攻擊，說明你是靠速度取勝的。”

說到這裡，他自嘲地要了搖搖頭，笑道，“我真笨，早該想明白的。”

是啊，你早想明白了剛纔就不會像天塌下來一樣。

“聶隊，你有辦法嗎？”李戰問道。

聶劍鋒搖頭，“沒有，甚至我可以告訴你，你去問二師任何人，回答也是同一句話——主要靠自己多練。”

怔怔地看著聶劍鋒，李戰對秦明卻是越發的尊敬了。他這樣的做法纔是最負責任的，而不是像有些老飛行員誇誇其談。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飛行風格，而且並不是所有人的技都是一個層次的，你的一些經驗不一定適合別人，而能夠找到適合大多數人的經驗的人，他就是王牌，他就是最牛的。

比如影響了訓練教材的李戰，不是別人找不出比教材裡更好的辦法，而是他找到了適合大多數人學習並且能夠推廣普及確定能提升戰鬥力的辦法。

說到打空靶，最基礎的科目了，能玩出什麼花來？

無他，唯有勤練習。

自認人機合一的李戰卻是了打擊，真的是沒有省油的燈，人家聶劍鋒不也是輕而易舉地看出他的問題來了嗎？

歸結底，神槍手是子彈喂出來的，王牌飛行員是航油喂出來的，沒燒過兩三千噸航油，還真的不敢說自己有當王牌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