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不向黑暗請安

這章從12點寫到現在，反正，唉……

克朗塔夫城堡酒店。

清晨的溫暖和煦，酒店花園外是大片的草坪和樹木，綠蔭蔥蔥，葳蕤繁茂。

行走在細小鵝卵石鋪疊的地麵，凹凸不平的石子按著腳底讓人覺非常愜意。蘇祖慢慢了個懶腰，深吸一口帶著幾分草木清新的空氣，略有些疲乏的神，稍稍振了幾分。

“謝謝你，蘇！”

輕輕甩著金棕的馬尾辮，微微側著抬頭，角掛著一笑意。

“我世錦賽比完剛好需要休息，而且又都在歐洲，我也很有機會來爾蘭的。”蘇祖笑了笑，眼睛著遠大片青翠的樹木，心境安然。

赫爾辛基的世錦賽蘇祖基本每場都是全力以赴，未曾歇下來的話還覺不到，但真的靜靜的離了比賽和訓練，突然間就覺得和神上都有著疲憊。

腦海裡的係統顯示，他此時個人的狀況也不算多好，各種異常狀態的疲勞從輕度到中度，也都在一個恢復階段。

“你能來看我比賽，我很高興！”

艾倫霍格轉過，雙手背在後，輕輕踢踏在鵝卵石上往前走著。

兩人穿過鵝卵石鋪的走道，一路回到酒店。

酒店門口，一個形微胖的白人婦推著椅上的中年白人男子，已經等在那裡。

“早，蘇！艾倫，你該去訓練了！”

椅上，白人男子聲音有些微弱，但看得出神頭還不錯，穿著一麵的西服，但可能是形太瘦弱的緣故，稍稍顯得有些寬大。看到艾倫霍格和蘇祖出現，笑著朝兩人打招呼道。

“爸爸，我們已經晉級四強了。”

艾倫霍格走到椅前，輕輕擁吻了下白人男子，然後握著他的手說道。

“所以，你纔不能鬆懈！”白人男子臉並不好看，但笑容平和道，“後麵你們要迎戰德國，你們要想贏們，那可不容易。”

“我們一定會是冠軍的。”

“哦，這麼有信心？”

“當然，我們每場比賽前都在看《筆記本》，大家都說艾力哈頓的臺詞都會背了。”

蘇祖在旁邊聽著父兩的對話，臉上也掛起笑容。

似乎因為他在的緣故，談沒有用荷蘭語，而是一直用英語。而《筆記本》這部電影，是荷蘭子曲球隊的幸運。

盡管可能已經看了幾十遍了，但每場重要的比賽前，所有的隊員都會一起繼續看這部電影。

在育界這種小迷信思維一直都是有的，屬於隊文化和儀式的東西。

“好了，我們該出發了！”中年男子和艾倫霍格聊了幾句，目看向蘇祖，“蘇，你準備好了嗎？”

“當然。”蘇祖點點頭，從那名白人婦手裡接過椅，“士，可以把椅給我了。”

“我們可以出發了，帕特。”蘇祖推著椅，低頭和白人男子了一句。

“我迫不及待了。”帕特霍格手指輕敲和椅的扶手。

“等一下。”

就在蘇祖準備推著帕特霍格離開時，站在旁邊的艾倫突然喊住了蘇祖。

在蘇祖還來不及反應的瞬間，姑娘突然踮起腳吻了下蘇祖，“照顧好他，蘇！”

推著椅，走出酒店，一輛奧迪R8汽車已經停在了外麵。早有司機開啟了車門，等候在哪裡。

蘇祖將帕特霍格從椅上抱起，放在汽車的後座上。

“我得說，我不喜歡德國貨。”帕特霍格在上車後抱怨了一句。

“那沒辦法。我想租世爵的，但我沒駕照。”蘇祖笑著回應道。

“你不止沒駕照，你也不會開右舵。”帕特霍格嘟噥聲。

蘇祖有些莞爾，不過對方說的確實是實話。

爾蘭和英國一樣，都是靠左行駛，蘇祖雖然上輩子會開車，但現在沒駕照，而且右舵也沒開過，還是聘請了司機。

蘇祖從另一邊車門上了車，租車的司機將椅折疊好，收拾到後備箱，汽車發，駛離了酒店。

而就在汽車離開酒店後，坐在車上的帕特霍格出枯瘦的手指，朝蘇祖做了一個手勢，“東西呢？”

蘇祖有些無奈地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包黑魔鬼香煙和一個Zippo火機，這還是他昨天花了點時間才買到的。黑魔鬼是荷蘭的香煙，在爾蘭還真不算那麼容易找到。

“乾得漂亮，小夥子。”帕特霍格笑了起來。

蘇祖開啟煙盒，點了一，濃烈的煙焦油直沖嚨，自然而然的反應，開始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一邊咳嗽一邊將手裡的香煙遞到帕特霍格手裡。而前麵司機很有眼地將車窗開啟了一條隙。

“運員要止吸煙。”帕特霍格慢慢地了一口，臉上浮現出一久違的神，接著又慢慢說道，“但人生苦短啊！”

蘇祖咳嗽了兩聲，漸漸平復了下來，接著也笑了起來。

有些東西他並非不會，而是走上競技育這條路以後，很多損害的習慣他就已經杜絕了。

“蘇，你想知道我對你的觀嗎？”帕特霍格煙的作很輕很慢，細細地吐了一口藍白的煙霧後說道。

“人生很奇妙的，我從來沒想過艾倫竟然會認識一個來自東方的小夥子。而我一個即將離開這個世界的茍延殘者，竟然會和世界上最頂尖的短跑競技運員在一輛車上。

你要知道，如果你不是一個第一流的短跑運員，我本不會見你。而你，和我想的不一樣。我曾經去過亞洲旅行，但很憾，我未曾到過中國。我在你上看到的是一個不同於這個年齡人的沉穩。

你們都是運員，國籍，工作，想法，理念，都不相同。但老實說，那是你們的事，最後的結果會怎麼樣我也管不了。

很奇妙不是嗎？相隔千萬裡的兩個人，也許僅僅是一個見麵，或許就認識了。艾倫是個好姑娘，你也是一個很棒的小夥子。”

“因為，我給你買了黑魔鬼嗎？”

“哈哈，咳咳，你說得沒錯！”

僅僅是短短兩天的時間，蘇祖沒想到他能夠和素未蒙麵的帕特霍格變得如此稔，甚至有一種老友的覺。

看得艾倫霍格都嘖嘖稱奇，曾經想過在父親最後的時刻，帶了一個異國的男子到他麵前，會不會招惹反。

畢竟人生觀價值觀差異是巨大的，這一點其實偶爾雙方聊天或者通過郵件通的時候就發現了。

好在他們有一個話題，就是競技育，而異國的覺，在某種程度上，有帶著幾分神。

隻是這在異之間。

這裡麵一方麵來自於艾倫的因素，無論蘇祖或者是帕特霍格，都很明白。

就像如果你有了一個兒，當他帶回一個男友到你麵前。

你隻需要簡簡單單地聊幾句，你大概心裡就能夠知道對方是怎麼樣的人。

男人不瞭解人，但男人從來瞭解男人。

蘇祖和帕特霍格的覺就有著一種默契，當蘇祖看到帕特霍格坐在椅上的時候，不經意地就想起了曾經他有過的那一段暗無天日的歲月。

而帕特霍格似乎也看出了蘇祖心有著別樣的不同，那是來自一個將死之人在最後審視這個世界的目，看得徹。

這個來自異國的年，他的長路徑在各種報刊報紙上都有過報道。即便是荷蘭也不乏新科世界短跑冠軍的長史資料。

這是個從經過挫折磨難而長的年，盡管年齡不大，但已經堅毅得如同雄壯擎天的大樹。

傲然立，風雨不倒。

無關於各種被灌輸的價值觀，而是一種最本質的人生理念。

鬥，努力，豁達，堅持！

多事，從來急；天地轉，迫。一萬年太久，隻爭朝夕。

汽車行駛半便士橋，沿著利菲河的河岸，穿過都柏林清潔乾凈的公路。

在臨河的區域，蘇祖扶著帕克霍格下了車，兩人靠著欄桿看來來去去的海鷗。

之後，汽車再次發。

來到了都柏林市區郊外的一個山穀。

乘坐著電車，直接登上了山頂。由山上往下俯瞰，視野廣闊，幾乎可看見遠的海岸，山穀氤氳繚繞，壯闊非凡。

在山穀之上，有著一個個五彩斑斕的猶如蝴蝶一般飛舞的影，那是高空翔的降落傘，一個極限運的專案。

“帕特，你真的要嘗試嗎？”蘇祖站在山邊的草坪上，看著工作人員已經在給帕特霍格戴頭盔，係綁縛降落傘的安全帶。

“當然，為什麼不呢！”帕特霍格聲音不大，但著興。

“這是我離開這個世界前最想完的事，我在治療的時候，就想來嘗試一下這個。本來要等到艾倫結束了歐錦賽才來的，但我知道，我恐怕支撐不到那個時候了。幸好，你來了！”

帕特霍格枯槁的麵容上笑容燦爛，那是一種看了人生後的微笑。

或許價值觀的差異，有些人在最後來臨的時刻會痛苦會無奈會愁腸百結哀嘆人生不公，但同樣有一些是能夠笑著麵對這個世界的。

這個從高空借著風勢直接進行降落傘翔的專案，蘇祖以前也隻是在電視上看過。

但蘇祖也看得出來，這個專案比起什麼翼裝飛行，高空跳傘要安全得多。他是有職業的工作人員作降落傘，而且直接從山崖邊的時候，就已經憑借力將降落傘開啟了，直接進行翔。

當然價格不會便宜，但這對於現在的蘇祖來說，不是什麼問題。他現在一次黃金聯賽的出場費用都好幾萬金，更不要說其他的各種收。

“蘇，你不想來試一下嗎？”帕特霍格笑著問蘇祖。

蘇祖站在帕特霍格邊，幫著工作人員一起將他上的各種帶子係，微微搖了搖頭。

“我退役後或許會嘗試，但現在，還不行。”

“很好！”帕特霍格拍了拍手，“我們走！”

兩名工作人員抱著帕特霍格，加上和帕特霍格一起控製降落傘翔工作人員的努力下，三個人快速地跑了起來。

拖著巨大的降落傘在山頂飛起，然後一朵白猶如花一般綻放的降落山離開了山頂，在山穀上飄。

蘇祖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相機，哢嚓哢嚓地給帕特霍格拍了幾張照片。

離開了這個高空翔傘俱樂部，蘇祖和帕特霍格並沒有直接回酒店。

山穀下麵的另一側，就是都柏林最富盛名的海邊景點之一——霍斯懸崖。

蘇祖推車椅和帕特霍格穿行在懸崖邊的小路上，這裡是葉芝寫出《凱爾特的薄暮》詩歌的地方。

“帕特，我們該回去了。”蘇祖看著帕特霍格似乎因為方纔的高空翔而消耗盡了力，此刻神顯得有些萎靡。

“不，蘇，這樣壯闊的景，我希能夠再多看一眼。如果你不走到人生的最後一刻，你永遠不知道你想要的是什麼？”

蘇祖沒有說話，隻是點點頭，看著遠海天高闊，偶爾有海鷗撲棱棱飛過。

我正是曾走過人生的最後一段時間，經歷過那看不到盡頭的絕和黑暗，再有了重來一次的機會後，才找到了自己前進的方向。

罹患絕癥的男子雙手抖地支撐著椅，傾盡全力地想要站起。

蘇祖走到他邊，想手攙扶。

他擺了擺手，拒絕了。

一個癌癥晚期，經了無數病痛折磨的男人，站在霍斯懸崖的山頂，海風呼嘯。

遙著遠，海天一線，碧藍的海平麵於氤氳霞相接。

登高眺遠，似看見了世界盡頭。

蘇祖聽到了他似乎用盡了全的力量在喊著：

絕不向黑夜請安

老朽請於白日盡頭涅槃

咆哮

先哲雖敗於幽暗

詩歌終不能將蒼穹點燃

絕不向黑夜請安

賢者舞蹈於碧灣

為驚濤淹沒的善行哭喊

咆哮

狂者如誇父逐日

高歌中頓覺遲來的傷

絕不向黑夜請安

逝者於臨終迷幻

盲瞳怒放出流星的燦爛

咆哮

那麼您，我垂垂將死的父親

請掬最後一捧熱淚降臨

請詛咒，請保佑

我祈願，絕不向

黑夜請安，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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