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爭和杜瘦瘦他們收拾了一下,然後離開了宗門準備去武院。剛出門的時候,安爭忽然看到不遠有個人站在那,雖然是盛夏,但好像卻被凍的瑟瑟發抖。是那麼那麼的孤單,就好像路邊的一朵不起眼的野花,悄然綻放著自己的,卻帶著些自卑。
丁凝冬。
安爭走過去問:“你是來找我的?”
丁凝冬作幅度很小的點了點頭,然後深吸一口氣:“我......我只是想告訴你,我爹找了人準備在武考比試的時候對你下手,那個人朗敬。或許他也會在其他的時候下手,他是一個瘋子......你自己小心些,我要走了。”
安爭道:“多謝,你這樣跑來找我,被你爹知道了你會委屈。”
丁凝冬搖頭:“我不怕,反正他已經打算把我嫁出去了,所以也不會太難爲我。我只是想告訴你,我......我和我哥哥他們不一樣。”
說完之後就轉跑了,影顯得越發孤單起來。
安爭一直看著丁凝冬跑遠,心裡有些發堵。似乎心地善良的人,總是會遇到各種各樣的磨難。丁凝冬說他爹準備把嫁出去,眼神裡都是不甘和委屈。無法掌控自己的命運,小心翼翼的掙扎,卻掙扎不出那個奇怪的冷酷無的圈子。
安爭他們離開宗門之後,天啓宗的那些大漢們也開始一隊一隊的離開。他們走上大街,依然那樣囂張跋扈的姿態。這些兇神惡煞一樣的漢子們,卻細膩的幫助著老人過馬路,幫助小孩子去學堂,順便看到有誰不講理就以更不講理的姿態教訓一下。
最近這已經了天啓宗的一種常態,以至於附近的居民都習慣了有這些大漢維持正義。到後來如果誰家出了什麼事,已經不去方固府告狀了,而是來天啓宗尋求幫助。
對於這樣的人,安爭就一個態度,該去哪兒去哪兒,天啓宗不是衙門。
有人會說,人家是有真的委屈才會求上來的,你憑什麼不管?安爭告訴手下人,對這種質疑統一回復就是......我憑什麼管?
我可以主去幫助人,因爲我樂意。我也可以誰都不幫,還是因爲我樂意。如果所有人都把天啓宗當衙門,那麼衙門把天啓宗當什麼?
安爭一邊走一邊把關於這個朗敬的消息整理了一遍,這個人也是個名人。
今年三月,他一個人跑去大鼎學院門外,聲稱要挑戰蘇飛。他在大鼎學院外面站了三天三夜,本以爲蘇飛會接挑戰,然而蘇飛自始至終連一眼都沒有看他。然後他又去了太上道場,想挑戰風秀養,結果風秀養一樣的置之不理。
四月,他跪在天極宮外面兩天兩夜,聲稱自己是百年一遇的天才,請求燕王給他一個爲國效力的機會,要做一個將軍。他本想見不到燕王就不離開的,但因爲後來不了過往那些大人們對他那蔑視嘲笑的眼神,最終離開。
五月,他在大街上自己擺了個擂臺,聲稱接二十歲以下任何人的挑戰,誰能打贏他他就給誰做奴隸。擂臺擺了三天,沒有一個人打贏他,因爲沒有一個人和他打。
六月的時候,武院的招考即將開始,他又跑去了武院要挑戰聶擎。聶擎是武院上一屆學員之中最強之人,有人把他和大鼎學院的蘇飛,太上道場的風秀養並稱爲京城三傑。他在武院門外喊了一天,傍晚的時候聶擎從武院裡出來,隨手把武院外面重達數百斤的下馬石搬了起來,又隨隨便便的扔出去幾十米遠,拍拍手走了。
然後朗敬站在那發了半個時辰的呆,低著頭腳步沉重的離開了武院大門口。
後來他打聽了一下聶擎的年紀,聽聞聶擎十八歲,蘇飛十九,風秀養十七。所以他就自己在服上繡了一行字,二十歲以下天下第四。
以至於後來人們提起他的時候,都戲謔的稱呼爲天下第四。
那是一個奇怪的人,大多數人都說他是一個瘋子。一個爲了出名,可以不顧一切的瘋子。
當安爭真的見到這個人的時候,忽然覺得這個人有些可憐。
朗敬站在武院的大門口,穿著一布的服。雖然服已經很舊很舊,還有很多補丁,但卻很乾淨。他站在武院門口,懷裡抱著一把刀。他的子有些短了,到腳踝。腳上穿著一雙布鞋,破了,但也補的很好。所以安爭覺得這不是一個瘋子,而是一個想憑藉自己的努力改變自己人生的可憐人。
朗敬的實力必然是不弱的,不然他不會真的去挑戰蘇飛風秀養和聶擎那要的天之驕子。既然他的修爲不弱,那麼他完全可以靠做護衛或者其他什麼事讓自己生活的好一些。然而他沒有,說明他骨子裡有一種近乎於變態的自尊。他覺得自己不應該去做那些低等的事,他堅信自己會爲一個人上人。
安爭看著朗敬,簡單的觀察之後做出評價......可憐,不可敬。
“你就是安爭?”
朗敬雙手抱刀:“在下朗敬,想挑戰你。”
四方面,下頜上是一層胡茬,所以看起來比實際年紀大一些。他的腰的很直,但後背卻怎麼看都稍稍有些駝。他不是駝背,他只是被什麼東西的有些不過來氣。
濃眉大眼,脣稍顯厚了些,鼻子也很拔。如果他懷裡沒有抱著刀,誰都會以爲他是一個莊稼漢。
安爭問:“爲什麼挑戰我?”
朗敬回答:“因爲你很有名,我打贏了你,我就會比你更有名。那些覺得你是個人才的人,會覺得我纔是個人才。”
安爭道:“所以你當然不是拿了錢來挑戰我的。”
朗敬有些激:“我是爲了自己的前途,怎麼會收錢?我,我的修爲,不能用錢買到!”
安爭點了點頭:“所以對方只是給了你一個空頭的許諾。”
朗敬顯然不是個很會撒謊的人,所以聽安爭說完之後表有些侷促不安:“沒......沒有人找我讓我殺了你,我只是想自己挑戰你。”
安爭忍不住笑起來:“我接你的挑戰。”
朗敬顯然愣了一下,他似乎沒有想到安爭居然真的接自己的挑戰。他曾經試圖挑戰京城三傑,但沒有一個人正面迴應他。蘇飛和風秀養連見都不見他,而聶擎只是用一塊下馬石就把他的自尊砸的支離破碎。後來有天夜裡朗敬試了試,那塊下馬石不於五百斤,自己說什麼也丟不出聶擎那麼遠的距離。
所以當安爭說我接你的挑戰的時候,他覺得不太相信。
本來朗敬已經做好了準備,安爭如果不接挑戰,他就把安爭攔在武院的門前不讓他進去。
“怎麼比?”
安爭問。
朗敬的腳有些不安的在地上踢了踢:“比......實戰,我和你打一架。”
安爭點頭:“就在這吧,距離武院考覈還有一會兒。”
朗敬看了看安爭:“你沒有兵,我也不用兵!”
他將自己懷裡的刀砰地一聲在地上,那刀柄劇烈的晃起來,刀搖晃,將折的也晃來晃去。
“我自修行,在大辛鎮開始挑戰修行者,燕國方固府治下的各縣我已經走遍了,二十歲之下,我還沒有遇到過對手。”
朗敬抱拳:“我最擅長的就是拳腳,你要小心些。”
安爭做了個請的手勢:“出手吧。”
這時武院外面已經聚集了不人,消息一傳十十傳百的擴散出去。很快就有更多的人從武院裡面跑出來看熱鬧,大家都說的是......那個安爭又在武院門口打架了。
聶擎也在,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來。他在之前聽到安爭的事,覺得安爭不過是個不分輕重的頭小子罷了。可是兵部和武院的人越是重視安爭,他就越是好奇。所以當聽說安爭又在五院門口打架而且是接了朗敬挑戰的時候,他忍不住還是走了出來。
因爲他知道朗敬的實力,他曾經和朋友私底下說過......二十歲之下,升粹境界之,朗敬可能沒有對手。
聶擎也不知道自己是來看安爭出醜的,還是不想讓安爭丟了兵部和武院的臉。
與此同時,距離武院門口不到一百米有一家酒樓醉月樓。二樓,靠窗的位置坐著一個背劍的年。他穿了一件黑的道袍,袖口挽起來出雪白的裡子,看著乾淨利落。他背後揹著一把木劍,沒有劍鞘,當然也不鋒利。木劍用杏黃的繩子綁著,上面依稀還能看到一些麻麻的字跡。
眉清目秀,生的比孩子還要一些。他的手指修長,白皙乾淨,指甲剪得很整齊,握拳的時候指甲絕對不會礙事。
他在酒樓,卻不喝酒。
他側頭看向武院那邊,眼神裡有些期待。
而在這座酒樓的對面,只隔了一條大街的地方,是方固城很有名的一家青樓,君心樓。據說君心樓是後族的產業,所以才能肆無忌憚的開在距離武院不遠的地方。而這個君心樓,據說裡面那麼多如花般的子,都是爲了勾引武院的青年才俊而特意培養出來的。
當然,這一切都是傳說,這也不知道君心樓到底什麼背景。不過君心樓的姑娘確實出了名的好,非但有模樣,還有才氣。
在君心樓二樓,一扇窗子推開,一個穿著薄衫的年輕男子站在窗口。他手裡端著一杯酒,酒香能從二樓飄到大街上。他的材很好,薄衫之下,棱角分明。他也有著一張很明淨英俊的臉,劍眉下,那一雙眼睛放佛帶著看穿一切的銳利。他後背一個衫不整的子走過來,水袖下,那纖細的手臂從背後抱住了他。
君心樓這邊的年輕男子端著酒杯舉了一下,醉月樓這邊的年輕道士端起茶杯回敬了一下。
兩個人的眼神裡意思一樣......原來你也在。
武院門口靠在石獅子上的聶擎似乎是應到了什麼,側頭看向遠。於是看到了青樓裡的那衫半解的蘇飛,也看到了酒樓上正裝飲茶的風秀養,他當然也知道,那兩個人一定也在看自己。
然後三個人的目不由自主的轉移到了另外一個人上......安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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