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遠湖是高家在明面上的主事人,是那個德高重也極爲神的高家老太太的孫子。對高家不瞭解的人都以爲高家只有這麼一位高先生,但對高家悉的人都知道,高遠湖只是高家的二先生,還有一位比高家老太太還神的高大先生在。有人說高二先生負責高家的日常事務,算是個總管。而高大先生之負責修行,其修爲已經到了極爲恐怖的地步,是高家的定海神針。
有高大先生的傳聞已經不年,但卻沒人見過高大先生。如此神,再加上高家手裡攥著大把的朝廷員把柄,所以高家的地位始終都如同一艘巨無霸戰艦一樣穩穩航行。可這次遇到的事雖然看起來不大,但得罪的不是其他的大船,而是水。老百姓就是水,再大的船也要在水面上航行。
一旦高家的人涉嫌拐賣兒的事宣揚出去,這艘龐大的戰艦就如被巨浪拍打,到時候其他的大船隻要在恰當的時機給上那麼一撞,高家這艘大船就沒準傾覆。
所以高遠湖很愁,因爲他知道這件事遠沒有結束。安爭如果聰明些,就會把這件事暗地裡解決。可安爭太高調,在賭場裡殺人,來一個殺一個,殺了一個流河。這件事,終究是瞞不住的。
以高家的實力面對這樣的問題,下去不是沒有辦法。可這次讓高遠湖頭疼的是宮裡的態度似乎有些不正常,安爭在賭場大開殺戒之後東暖閣那邊傳過來話,讓安爭立刻去一趟。所以高遠湖本來計劃的敲打一下安爭不得不推遲,高家在明面上向安爭低了頭,但大家族的臉面不能丟,所以把安爭按死是已經提上了計劃的。
現在,這個計劃不得不擱淺下來,誰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繼續下去。
就在高遠湖爲這事發愁的時候,宮裡來了人,讓他立刻去天極殿東暖閣。高遠湖不敢耽擱連忙趕過去,雖然那位大王只是個傀儡,可如果誰輕視了這個傀儡的話,只怕下場都不會好。
高遠湖從家裡趕到東暖閣的時候天已經發黑,宮裡那些明晃晃的燈籠晃了他的眼睛,他總覺得那就是一柄一柄懸在半空之中的利劍,隨時都可能刺下來。他的後背上一陣陣的發寒,心裡生出一不祥的預。
在東暖閣裡,高遠湖看到了安爭。
還沒有換服的安爭,那一的在燈火下顯得那麼目驚心。安爭上散發出來的腥味,連屋子裡的檀香味道都顯得淡了不。高遠湖下意識的了鼻子,然後覺得放佛有一從鼻子裡直接被吸進來,鑽進腦子裡。
坐在椅子上批閱奏摺的沐長煙擡起頭看了高遠湖一眼,淡淡的說了一句:“來的還不慢。”
沐長煙說話的時候習慣的了自己的臉,那裡有一條淡淡的黑線,不仔細看的話看不出來。當初安爭在幻世長居城的時候就看出來這毒有多猛烈,沐長煙到現在還活著十之八九是因爲有解藥維持。但到現在這毒還沒有完全解開,只能說明他連自己的命都沒辦法做主。
高遠湖俯:“大王召喚,不敢來遲。”
沐長煙坐直了子舒展,他將手裡的奏摺放在一邊:“東南的戰事就要開始了,孤已經兩天兩夜沒有睡過。”
高遠湖低著頭,剛要說話就被沐長煙打斷:“可你們還因爲一些小事讓孤更爲心煩!”
高遠湖的肩膀細微的抖了一下,連忙俯下去:“草民有罪,請大王責罰。”
沐長煙冷笑:“你可不能自稱草民,雖然你們高家已經有很多年無人仕,但你上還有個往義候的爵位。”
高遠湖雙膝跪倒:“臣有罪。”
沐長煙看了一眼安爭,然後又看了一眼高遠湖:“孤前些日子說過,現在大燕之,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擾了東征的事。你們之間是私怨也好,是誤會也罷,這件事都到此結束。孤還在爲軍餉錢糧的事發愁,沒心思爲你們這些芝麻綠豆大的小事耽誤時間。”
高遠湖連忙道:“高家已經籌備了一百萬兩銀子,五萬石糧草,已經在各地收購上來,不日給兵部。”
沐長煙的臉緩和下來不:“你們高家對大燕的貢獻,孤始終都記得。六年前,你們高家捐獻了八十萬兩銀子,五萬石糧草用於和幽國永國的戰事。十一年前,你們高家選派八百子弟送到戰場上爲國效力,立下戰功者也有數百人之多。現在這些人,依然在東疆的戰場上。”
他站起來,手把高遠湖拉起來:“我想你也很清楚,大燕穩固,你們高家也穩固。大燕若是盪,你們高家也不能獨善其。”
高遠湖道:“高家每一個人始終都是大燕的子民,是大王的子民。”
沐長煙點了點頭:“那就好,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另外......你們高家捐獻的銀子直接提到兵部給陳在言就是,至於糧草......兵部一時之間也難以調出來人手運送。”
安爭在旁邊說道:“臣這段時間籌集的資,給了一家靖遠的車馬行。”
沐長煙微微皺眉:“京城裡還有能運送大批資去邊疆的車馬行?”
安爭道:“大王可能對最近京城裡發生的事不太瞭解,臣聽說爲了全力支援戰事,有人出錢組建了一支車隊,往東疆運送資。”
沐長煙容道:“大燕治下有這樣的百姓,大燕何愁不興?!”
他轉頭看向高遠湖:“你回頭去看看這個車馬行,若是可行的話,就把糧草給他們運送。這樣的百姓朝廷也不能寒了他們的心,回頭孤讓戶部調撥一批銀子過去作爲酬勞。”
說完之後他擺了擺手:“孤還有很多事要理,你們兩個都回去吧。兩個人面對面的談談,什麼事不能解決?”
“臣遵旨!”
高遠湖和安爭對視了一眼,然後俯告辭。
出了東暖閣,高遠湖側頭看了看遠那平靜無波的湖:“安宗主,生意做的好大。”
安爭笑了笑:“我做生意,乾淨。”
高遠湖也笑:“那是因爲還不夠大。”
安爭嗯了一聲:“高先生說的對。”
高遠湖加快腳步,不想再和安爭並肩而行。才走出去沒多遠,錦繡宮總管太監李昌祿就從遠過來把他攔住,兩個人竊竊私語了一陣,然後高遠湖就跟著李昌祿走了。安爭看著高遠湖的背影,心裡很清楚和高家之間的矛盾不可能這麼輕易解開。雖然燕王沐長煙表明了態度,高遠湖也低了頭,可高家的面子折損的太大,高家不會接的。
然而安爭不會後悔,爲了朗敬做這些事,爲了小七道做這些事,沒有什麼可後悔的。
就在他往回走的時候,覺到有些異樣。他站在那側頭看了看,發現一個胖胖的中年男人帶著兩個年輕男人快步往天極殿那邊走。安爭見過那個胖的中年男人,知道他就是到現在爲止唯一還沒有被的禮部員,禮部侍郎丁誤。在他後跟著的兩個人安爭也悉,因爲他都揍過。一個是丁誤的長子丁泰春,一個是次子丁盛夏。
而那異樣的覺,就來自丁盛夏的眼神。
然後安爭就覺到,自己隨帶著的青銅鈴鐺蠢蠢。在丁盛夏上,似乎有一種很奇怪的氣息讓安爭心裡不踏實。尤其是丁盛夏的眼神,看起來比原來自信的多了。雖然離著還遠,可安爭依然能覺到丁盛夏那種想把自己撕碎的強烈慾。
而且,依稀有些悉。
安爭也沒有理會,大步離開天極宮。他著急回去看朗敬,還不知道朗敬現在的況怎麼樣了。等他回到天啓宗的時候,朗敬還在昏迷之中。
曲流兮拉著安爭的手從朗敬休息的房間出來,低聲音說道:“斷臂我已經爲他接好,以後雖然稍有些不便,但不妨礙他修行。但傷太重,打傷他的人實力遠比他強大,直接傷了他的丹田氣海。如果沒有好的丹藥,只怕以後修行境界會不斷的跌落。就算看起來康復,也再也沒有提升的機會了。”
安爭道:“高家給了我一顆金品丹藥,不過被我碎了。朗敬的傷我來治,丹藥我來找。”
曲流兮道:“若僅僅是丹藥,也不難辦。沒有金品,我可以自己煉製更多的白品甚至紅品丹藥來彌補。朗敬是野養大的,很奇怪的是,也有和野很接近的某種東西......”
往左右看了看:“一般的修行者,修爲進境之後增強是丹田氣海。可是我在朗敬的丹田氣海里,發現了丹......也就是說,他修煉出來了晶核。這是很奇怪的事,只有妖纔會修煉出晶核,爲什麼朗敬也會有晶核?現在晶核已經裂開,我推測要想讓他徹底康復,需要的不僅僅是丹藥還有適合他的妖晶核。”
安爭道:“不管是什麼,我來找。我和朗敬認識不久,但他信任我,我就不能讓他失。”
曲流兮點了點頭:“我知道的,我給你開一個單子,你按照單子去找這些東西,我試著煉製一顆丹藥。東西齊備的話,煉製唯一的難就是我的丹爐品級太低,可能會炸爐。”
懂一點煉丹的人都知道,丹爐炸開,不但是丹毀還有人亡。
安爭腦子裡想到了莊菲菲告訴他的那些消息......李昌祿手裡有一點星紋隕鐵,看來這件事必須加快進度了。
他看著曲流兮說道:“我沒有給你找到更好的丹爐之前,不許你去冒險煉製那種丹藥。”
語氣毋庸置疑。
曲流兮的臉微微一紅,點了的頭:“我......知道了。”
安爭深吸一口氣:“我先去洗個澡換件服,丹爐和各種藥草晶核的事給我就是了。你只管先把朗敬照顧好,其他的事不用你擔心。再說一次,我找到更好的丹爐之前,不許你冒險。”
曲流兮嗯了一聲:“嗯......”
安爭了曲流兮的小腦袋,然後進屋子去洗漱。他腦子裡開始盤算,怎麼能儘快除掉李昌祿,儘快把那星紋隕鐵搞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