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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極宮
安爭站在門外等了好一會兒,一個又一個的燕國朝臣進去有出來,熱鬧的很。足足過了一個時辰之後,安爭才被進去。那些進出的大臣們看安爭的眼神都有些奇怪,有的表現出了自己的善意和親近,有的則是一臉的冷若冰霜。
丁誤這個人其實運氣不錯,如果不是他兒子招惹到了安爭的話,他的仕途可能會迎來一個巔峰期。因爲涉及到了幽人的事,禮部的員幾乎都被沐長煙給除掉了。當然,沐長煙也是藉機在剷除太后在朝廷裡的勢力。
丁誤因爲沒有牽扯其中,再加上禮部之中太后的人已經死了,所以太后不得不把這個原本自己看不上的人提拔起來。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用不了多久,丁誤就會接到權力中心。
沐長煙擡頭看了一眼安爭,角上的笑意毫也不掩飾。
“孤知道,你從來都是這樣的不拘一格。”
他放下手裡的筆,指了指對面的凳子:“別人可沒有這樣的膽子,先做事後上報。尤其是丁誤這樣的高,正二品的朝廷大員。所以這也孤喜歡你的緣故,你比其他人會做事,知道什麼時候不該墨守規。”
安爭道:“是大王教導。”
沐長煙白了他一眼:“教導個屁,孤什麼時候教導過你?會做事就是會做事,孤從不會吝嗇表揚,尤其是不花錢的表揚。”
安爭道:“其實賞些銀子也是好的。”
沐長煙一擺手:“孤什麼都有,就是沒錢。至於要賞錢這種事你就別想了,說起來你天啓宗宗主,最近又開了一家車馬行,比孤還要有錢的多了。”
安爭訕訕的笑了笑:“大王知道了啊。”
沐長煙道:“孤又不傻!”
安爭低頭,沒說什麼。他當然知道做車馬行這件事瞞不住沐長煙,畢竟曲瘋子是表面上的掌櫃。鍾九歌暗地裡打點,這件事纔是不能泄出去的。曲瘋子是明面上的人呢,就是安爭故意讓別人看到的。
“大王,車馬行是不賺錢的。只是臣覺得,總得爲大燕出力。可若是以天啓宗的名義出面的話,只怕會被京城裡其他的宗門碾死。”
沐長煙道:“孤知道你的苦衷......放眼京城之,修行者的宗門不下百十個。可是肯真正爲國效力的,只有你天啓宗一家。如果你讓天啓宗站到明面上來,那些其他的宗門就會恨你,因爲一旦天啓宗這個纔剛剛建起來的宗門表態了,他們那些老牌的宗門就不得不表態。”
安爭道:“大王看的徹。”
沐長煙道:“你來也沒別的什麼事,你把釘子給孤拔了,剩下的事孤來做完就是了。原本禮部就烏煙瘴氣的,丁誤就是禮部最後一顆老鼠屎。現在這顆老鼠屎已經沒了,禮部的事也是該清理一下的時候了。”
安爭問:“殺丁誤,是大王派人出的手?”
沐長煙看著安爭:“不然呢?你以爲是你運氣好,老天一個雷把丁誤劈死的?”
他喝了一口茶後說道:“陳在言進宮見了孤之後,孤就知道,丁誤一定會去錦繡宮的。這個時候,唯一能救他的只能是太后了。而且一旦讓他進了錦繡宮,孤再想他也就難。只要他躲在錦繡宮裡不出來,太后那邊的人再想些對策,未必不能把他保全下來。”
“所以,絕對不能讓他見到太后。”
沐長煙道:“出手殺掉丁誤的人你也見過。”
也不知道爲什麼,安爭的腦子裡就冒出來一個名字:“是陳白?”
沐長煙點了點頭:“沒錯,是他。”
安爭忽然間明白了......這一切都是陳白的安排。關於那些證據,兵部不知道,天極宮不知道,也就只能是陳白纔會出手幫自己。到現在安爭也不知道,陳白這樣給自己一次次的幫忙是爲什麼。
沐長煙道:“他已經被孤派去抓捕丁家的餘孽了,丁誤還有一個兒子丁婉秋在太上道場,雖然不大可能知道他爹做的事,不過該抓還是要抓。對了,丁盛夏可是伏誅了?”
安爭搖頭:“沒有......他被人救走了。”
沐長煙皺眉:“看來京城之中,還有丁誤的同夥。”
安爭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問道:“丁誤還有個兒丁凝冬......大王打算怎麼置?”
沐長煙道:“除了還有一個呢,哥哥丁婉秋。丁婉秋很久之前就離開了丁家在太上道場修行,所以不大可能參與謀逆之事。而且你也知道,太上道場那邊的老道人過來求孤,孤也不得不給些面子。所以丁婉秋這個人,孤不會殺,但必須嚴監視著,孤可不想留個禍害。”
“至於丁凝冬,倒是個可憐的孩子。孤聽聞,在家裡的時候丁誤就不喜歡這個兒,經常打罵。直到後來丁凝冬被諸葛愁雲收爲弟子之後,丁誤的態度才轉變了些。孤想著,倒不是丁誤懼怕諸葛愁雲,而是怕他兒學了一養毒的本事把他毒死了。”
沐長煙似乎心大好,表很輕鬆:“諸葛愁雲對大燕也是有大功勞的,他幾十年才選了這麼一個弟子,孤也不好殺了。回頭先讓刑部把他們兩個收監,然後孤隨後特赦就是了。”
他往後靠了靠:“按照道理,涉及到了通敵和謀逆兩項重罪,是要滿門抄斬的。不過律法不外乎人,孤也不願意看到我大燕的年輕才俊枉死。”
安爭聽沐長煙說不會殺死丁凝冬心裡放鬆了些:“大王仁慈。”
沐長煙問:“剛纔孤說了,要錢的賞賜孤是一個銅錢也不給的。不要錢的賞賜,孤不會吝嗇。你已經是三等長信伯,這次孤讓你自己說,想要什麼?”
安爭搖頭:“臣想要個特別通行憑證......車馬行那邊爲兵部運送糧草資,一路上要過的關卡太多,所以有諸多不便。而且沿路上的地方員......手腳也都不乾淨。”
沐長煙道:“這個不算什麼,安承禮,回頭你派人去給車馬行那邊送兵部的通行憑證,我再讓兵部通傳地方關卡放行。”
他看向安爭:“還有什麼想要的?”
安爭道:“沒有了。”
沐長煙道:“不要拘謹,有什麼想要的就直說。”
安爭道:“真的沒有了,臣想來想去也不知道想要什麼,所以就是沒有想要的。”
沐長煙哈哈大笑:“不虛僞做作,很好。這樣吧,孤本來打算著封你爲侯爵,不過料來下面那些人還是會跑出來阻攔。先晉封你爲一等伯吧,那些人也就不好再說什麼。另外......玄武營,你來做個副指揮使。”
安爭笑道:“副指揮使啊,指揮使是誰?”
安承禮道:“本是我兼著的,現在是段刃。”
沐長煙笑道:“你們倆以後多協作,孤喜歡你們做事的銳氣。你先回去休息吧,稍後會有旨意傳過去。另外最近一段日子小心些,只怕錦繡宮那邊更不喜歡你了。”
安爭道:“臣記得了,臣先回去。”
安爭離開天極宮的時候還有些不太相信這些事,一不小心就又升了。要知道多人多年也熬不到爵位,安爭才十五歲已經是一等伯。這個一等伯和之前的三等長信伯可不一樣,世襲罔替,而且有封邑,就是不知道會把安爭的封邑設在什麼地方。
安爭剛出了天極宮就遇到了等在門外的陳在言,這位尚書大人一直沒走,顯然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和安爭說。
安爭上了陳在言的馬車,陳在言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下安爭後說道:“兵部這邊的是太多,所以最近也沒和你好好聊聊。”
安爭道:“戰事要。”
陳在言道:“丁家的事你不用擔心,已經蓋棺定論不會再節外生枝。你要擔心的是錦繡宮那邊,錦繡宮總管太監李昌祿失蹤了,太后正暴怒著,丁誤又出了事,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安爭道:“多謝大人提醒。”
陳在言顯然是言又止,最終也只是說了些無關要的話。安爭對陳在言這個人的印象並不是很好,到現在爲止安爭都在懷疑,兵部老尚書郝平安的死和陳在言有關。雖然臉沐長煙都說郝平安確實是自殺,可安爭就是不信。
郝平安那樣的人,怎麼可能自殺?他一心想大有作爲,恨不得一天當做兩天用,怎麼可能會自殺。
陳在言把安爭送到天啓宗後就走了,幾次的言又止讓安爭心裡有些不舒服。
而與此同時,在一個無人知道的地方,丁盛夏正在咆哮!
“我要殺了他!”
“我要殺了他!”
瘋狂的喊聲在本就不大的空間裡迴盪,震得人耳朵裡一陣陣的發麻。
那個看起來像是個中年書生的儒雅男人靜靜的看著丁盛夏發瘋,過了一會兒後笑著說道:“再一次被擊敗的仇恨就讓你不能冷靜,如果我告訴你,你的家已經完蛋了,你會怎麼樣?你是不是還在想著,你就算敗了,但你爹一定會爲你報仇的對不對?畢竟你大哥是被那個人殺了,你爹是不會坐視不理的。”
丁盛夏瘋狂的嘶吼著:“是!我爹一定會想辦法殺了他!”
“不會了......你爹死了,你們全家都已經被收監,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你們丁家會被滿門抄斬。從今天開始,丁家就剩下你自己了。”
“不可能!”
丁盛夏往前衝,子撞在一道無形的牆壁上後被震飛了出去。
儒雅的男人微笑著說道:“我就喜歡看到人們眼睛裡只有仇恨的樣子,因爲只有仇恨才能帶來真正的力量。現在你的人生已經再也沒有別的事可做了,只剩下復仇。”
他指了指丁盛夏的口:“其實我已經給了你不死的軀,現在你唯一欠缺的就是天賦,這是脈之力制約的,你要想進一步強大起來,就需要換,你願意嗎?”
丁盛夏問:“換能讓我殺死安爭嗎?!”
十九魔點了點頭:“當然能。”
丁盛夏爬過來:“給我換!”
十九魔笑起來:“這是你的選擇,來吧,把你的換給我,我帶你進一個新的世界。”
他從袖口裡出手,像是做出了一個邀請般的作。而被仇恨矇住了眼睛的丁盛夏沒有注意到那隻枯木般的手,可到了此時此刻,即便注意到了,他也已經沒了退路。
十九魔那雙眼睛裡,滿滿的都是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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