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解的左手進了塵涯的小腹，然後將他的丹田絞碎。劇烈的痛楚和恐懼讓這個驕傲的僧人瞬間失去了力氣，他握著方解右臂的手頹然的垂了下來。雙膝緩緩的跪在地上，眼神裡甚至有一種乞求的意味。

方解撲通一聲坐在地上大口息，看著自己被擰了麻花一樣的右臂無奈的苦笑一聲。

塵涯的子向後一仰倒在地上，方解的左手隨即從他的裡了出來。塗滿了這條左臂，帶著一腥臭的氣味。

疼痛讓方解的額頭上佈滿了汗水，順著臉頰不住的低落。

他跌坐在地上，猶如一個空了氣的氣球。

馬麗蓮和幾個演武院的學生傻了一會兒，然後率先反應過來一邊喊著方解的名字一邊往上衝。因爲太急切，反而栽倒了兩次。就在攀爬到了方解邊的時候，教授墨萬也終於到了。

他帶著傷。

很重的傷。

半邊肩膀幾乎坍塌下來，那條胳膊布條一樣掛在他上來回搖擺。他的臉白的好像紙一樣，比方解的臉還要難看。他來的方向是老僧帶著方恨水逃走的方向，顯然他並不是剛剛趕到這裡，而是先去攔截那個老僧，然後了重傷。

他從大樹上躍下來的時候子踉蹌了幾下，終究還是沒有堅持住撲倒在地。在倒下的時候，方解看到了他歉然的眼神。就在這個瞬間，方解甚至覺得自己不應該去怪他。但是很快，這種想法就被方解狠狠的甩開。兩個學生撲過去扶住墨萬，看著這個只剩下半條命的先生他們有些不知所措。

“你怎麼樣！”

馬麗蓮連跑帶爬的到了方解邊，將他從地上抱著扶起來。方解大口著氣，劇烈的疼痛幾乎讓他無法開口說話。他指了指掉在不遠的殘刀，手指在半空中抖。馬麗蓮手將那殘刀拉了過來，遞給方解的時候他卻緩緩搖了搖頭。

“你什麼？”

方解嚥了一口唾沫後開口問道。

“馬麗蓮……”

這一刻馬麗蓮有些傷，因爲方解本就沒記住的名字。

“這名字可真難聽啊。”

懷裡可惡的傢伙居然還笑了笑，裡溢出來一縷跡。馬麗蓮一慌，本能的用手去拭方解的角。可是開始涌就沒有停下來，方解一張那就往外淌。

“媽的……終究還是慢了些。”

方解罵了一句，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口。服上面有一個，正對著心臟的位置。在他靠近塵涯前故意被擒住右臂之前，塵涯的拈花指勁氣還是點在了他的口。這一刻方解居然很平靜，他本以爲自己對死亡的恐懼無法抵抗，可當他覺得死亡快來了的時候，居然沒有覺到一點害怕。

原來死過一次，第二次死會很平靜。媽的，我一直以爲會更害怕纔對。

手忙腳的馬麗蓮又想去堵住方解口上淌的傷口，越發顯得狼狽。

方解糊糊的左手抓著馬麗蓮的手，氣息微弱的問：“你殺過人嗎？”

馬麗蓮愣了一下，然後搖頭。一邊搖頭眼淚一邊往下淌，比方解的流的似乎還要猛烈一些。

“那就試試吧，殺了他。”

方解看向子還在搐的塵涯。

“他……已經死了。”

馬麗蓮聲音抖著告訴方解。

“不……要麼割斷他的嚨……要麼切碎他的心臟……不然，我不放心。”

馬麗蓮子一僵，握著殘刀的手控制不住的抖著。下意識的看了方解一眼，當看到方解眼神裡的求助，心中猛的冒出來一勇氣，將方解緩緩的放在地上，然後挪到塵涯邊，看著這個之前接連殺了自己好幾個同伴的僧人，看著他眼睛裡的恐懼和哀求，馬麗蓮啊的尖了一聲，然後狠狠的將殘刀進塵涯的心口裡。

“再來”

方解在後說道。

馬麗蓮一邊淒厲的尖，一邊瘋狂的將殘刀一下一下的進塵涯的裡。因爲激和恐懼，落刀並不準。不是每一刀都進塵涯的心臟，但刺了足夠多的刀數。當停下來的時候，妙僧塵涯的上半已經幾乎變了爛泥。脖子和只連著一層皮，腦袋歪在一邊眼睛卻沒有閉上。

死不瞑目。

滿滿臉是的馬麗蓮看向方解，發現他的眼皮都有些支撐不住了。可即便是這樣，這個讓人不解的年郎居然還艱難的擡起左手對著馬麗蓮豎了豎大拇指。然後微笑著，聲音斷斷續續的對說道：“現在……你的樣子漂亮多了。”

……

……

半月山

一個極的山裡，老僧智慧悄悄將涌上來的嚥了回去。他靠坐在山的石壁邊，看著躲在一側瑟瑟發抖的方恨水忍不住譏諷的笑了笑。

“以爲出四個九品高手就能擒得住我？你們隋人還是太驕傲了些。如果長安城裡那個裝傻充愣的周半川肯一，如果那個什麼清樂山一氣觀的蕭真人肯一，說不定我今日真的就會死在這裡，可惜……那是兩個沽名釣譽膽小如鼠的傢伙。他們不敢來，是因爲他們怕敗在我手裡。”

智慧息了一會兒，繼續發泄道：“他們怕失敗，是因爲他們揹負著你們整個大隋賦予在他們上的神話。他們若是敗了，那麼這個神話也就破了。說起來，他們兩個竟然比你還要膽子小一些，可笑……可恥！”

他一邊說一邊咳嗽，角有跡出現。

“那個村姑……我記得了。十一年前，也是西行的那些妖魔之一。還有那個用劍的人，他當年也一起去的，只是他膽子小，最後逃了。那是那次你們隋人西行的人中唯一一個逃走的，也是你們隋人的恥辱！”

“十一年過去，他想雪恥？呸！”

智慧啐了一口帶的吐沫，哪裡像是一位得道的高僧，此時的樣子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吵架輸了的潑婦，全然沒有一點兒風度。

“你說！”

智慧擡起手指著方恨水的腦門迫道：“你說隋人豬狗不如！”

方恨水木訥的擡起頭看了智慧一眼，眼神呆滯。他似乎是被嚇破了膽子，三魂七魄都已經飛離了。本來他是一個有幾分帥氣的小夥兒，可現在，就好像一沒有了生機的行走。

聽到智慧的命令，他下意識的喃喃道：“隋人豬不如。”

智慧大笑，一笑就牽了傷勢然後劇烈的咳嗽起來。

“那個布書生的法還算可以，可惜他沒有強大的攻擊手段。那個用劍的本不值一提，他的劍破不開我的金剛不壞。最可恨的便是那個道人和那村姑，他們兩個的修爲之力全在進攻，確實有些難纏。還有那個不要命的小輩，一個區區八品上的修行者也敢挑釁本天尊？”

“五個人又如何，本天尊殺一人，傷四人，是不是很厲害？”

他問方恨水。

“是，天尊很厲害。”

方恨水機械的回答道。

“嗯，隋人中，你是最聰明的了。”

智慧罵夠了，靠在石壁上大口息，他的口起伏很大，顯然的傷遠比看起來要重。在他一掌劈飛了墨萬，再一掌震退離難的時候，被鶴唳道人和卓布兩個人聯手束縛住了一個眨眼的時間，就是這一眨眼，讓老闆娘抓住了機會，狠狠的一拳轟在他的口。

智慧是金剛不壞之，可即便如此生生承了老闆娘一拳還是被震損了心脈。最關鍵的時候他咬牙將全的勁出外，將方圓十米的林夷爲平地。離難爲了救老闆娘擋在前面，被活活震死。卓布和鶴唳道人也都了傷。

一個佛宗天尊的全力一擊，恐怖的如同一場天災。

十一年前，離難逃了。

所以親經歷過那一場廝殺的老闆娘看不起他，也不會原諒他。十一年後離難終究還是死在佛宗手裡，也爲自己洗刷掉了恥辱。他死的時候半邊子已經被震的稀爛，卻看著老闆娘笑了笑，依然帶著歉意。

老闆娘蹲在他邊，輕聲說了一句。

他們在等你。

離難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閉上了眼睛。

四大九品上的高手圍攻一個佛宗天尊，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卻還是沒能擒住他。這樣的結局讓所有人都難以接，尤其鶴唳道人，高傲的紅袍大神終於看清了自己和智慧的差距。他們也終於確認，這世間有一種人穩穩的站在九品強者之上。

道宗要想超越佛宗，還需要多久？

鶴唳道人不知道答案，或許他此生也沒機會等到答案。

……

……

休息了一會兒，稍微恢復了些力的智慧天尊緩緩睜開眼，指著外面對方恨水說道：“去外面找些水來，小心些，別讓那幾個隋人看到。雖然他們都了傷短日無法復原，但這裡畢竟是大隋的帝都城外。”

同樣恢復了一些神的方恨水點了點頭，然後小心翼翼的爬到山口往外看了看。確定外面沒有人之後，他才鑽了出去。等方恨水離開之後，智慧緩緩的舒了一口氣，臉忽然一變，終究還是沒忍住吐出來一大口鮮。

他下意識的側頭看了看，發現方恨水沒有回來這才鬆了口氣。

瞬間將近乎全部修爲之力推出去，這樣強大的攻擊手段確實很恐怖。但這之後，他將有一段時間不短的恢復期。甚至在一定時間，他虛弱的不如一個兒。

“塵涯，休怪爲師。”

他喃喃的嘟囔一句，眼神裡閃過一恨意。

“我也是纔想通了這一層，你，甚至是我……大自在是故意讓咱們踏上大隋這條死路的，可惜，你死的沒有什麼價值。我本以爲丟下你，那些隋人爲了救方解會先制住你再來截我，卻沒想到他們竟然對方解置之不理！隋人的心思，難猜啊……”

他嘆了口氣，眼神裡的恨意越來越濃：“大自在，你這一箭雙鵰之計果然厲害。若不是我見了方解，現在還沒有想通你的狠。師尊……既然如此，十五年前你爲何不攔我？你眼睜睜的看著我派人追殺了方解十五年，不聞不問。十五年後，他已經長大了所以你才讓大自在設計殺我，師尊……你忍了我十五年，也辛苦了。”

“蒙哥！”

他不甘的低聲咆哮道：“你也是個白癡啊！你想殺的人，竟然是這樣一個份，哈哈……若你知道，會不會不甘的如我一樣？！”

ps：關於書評的幾個回答。第一，朝三暮寺馳騁說塵涯不能早死，對不起，他必須死啊。想看沫凝脂的戲，別急，在後頭。第二，鴻蒙混沌說最近章節七八糟，是因爲其中那些零零散散的東西在一點點解開十五年前的，所以看起來有些。智慧是個棄子，但他還有一場戲呢。方恨水不是小龍套，筆墨用的不，沒幾章就能揭曉了。第三，可能以後看起來還會凌一陣子，記住這些線索，方解的世在裡面。第四，月有說不彩，我盡力改正。第五，醉看滄海，謝謝你的支持，確實迫切的需要紅票和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