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樊固的時候,那個神且強大的忠親王楊奇對方解做了什麼?
只怕除了楊奇自己之外,誰也不知道。包括方解在,其他人都不知道。這一點對於方解來說或許有些不公平也是他的幸運,他因爲楊奇而際遇重重,可以說得了許多好。現在之所以不死,也還是因爲有人說他是楊奇的傳人。
方解的上已經被刻上了關於這個人的印記,或許在很長一段時間,知者提起方解,往往會加上一句……忠親王的那個傳人?
方解在石室裡悄悄傳遞出消息,他不知道的是若不是羅蔚然幫他調開了另外一個眼線,他這件看起來做的很的事也瞞不住大侍衛的眼睛。方解還是低估了大侍衛這些人的專業程度,他本已經將大侍衛看的很重,卻哪裡知道他看到的依然只是冰山一角罷了。
作爲大隋最恐怖的邢典和報衙門,大侍衛有著極超然的地位。論刑訊緝拿,他們的權利凌駕於刑部和大理寺之上。論報消息,就連大隋軍方都離不開他們的支援。
如果說羅蔚然和侯文極是長安城裡知道最多的兩個人,絕對不爲過。
也正因爲方解和忠親王楊奇之間那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看似簡單隻有一次集實則誰也不知道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就連當時在場的蘇屠狗和老闆娘,也不知道他們尊稱爲先生的楊奇在方解上用了什麼手段。更沒人知道,楊奇在方解上發現了什麼。
項青牛有些呆傻的坐在羅蔚然面前,聽著羅蔚然講述他毫也不知的關於他二師兄項青爭的過往。
不,應該說是大隋忠親王楊奇的過往。
他記得當年他問過二師兄,爲什麼名字做青爭。二師兄微笑著說人趁著年輕的時候,能爭一爭的時候自然還是儘量不要退的好。他解釋的很簡單,但項青牛覺得自己不是很懂。在他看來二師兄永遠是那麼的高深莫測,簡單的話在他裡說出來或許一點兒也不簡單。
他對二師兄充滿了尊敬,視其爲偶像。
所以他願意跟著項青爭姓項,甚至名字都要排著。雖然蕭真人經常取笑青牛這兩個字,但他覺著還是很有氣勢的。
他以爲自己瞭解二師兄,瞭解他的思想他的格。
可是今天,他忽然發現原來自己對二師兄一無所知。無論如何他也沒有想到,二師兄居然會是大名鼎鼎的大隋忠親王楊奇。要知道忠親王在大隋是無人不知的,百姓們對於這位王爺的智慧和忠誠稱頌有加。但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和一位修爲逆天的江湖客聯繫在一起,這是兩個很難重合在一起的份。
“二師兄爲什麼要瞞自己的份?”
項青牛問。
羅蔚然搖了搖頭道:“當時的事已經無從可查,或許陛下知道,但陛下肯定不會提及。我跟你說了這許多,無非是想讓你明白一件事……因爲方解和二師兄有著說不清楚的關係,所以暫時他不會有事。”
他看著項青牛認真的說道:“而你現在若是聽方解的話,將大犬那幾個人帶出長安城,反而是害了他。不僅僅是害了他,還會禍及很多人。且不說你本就帶不走人,即便你能帶走,你想過沒有會有多人因此而死?那些一直守在散金候府外面的飛魚袍,他們都會到牽連,那是幾十條人命!”
“還有散金候府裡的人,方解的朋友若是逃了他們能有好下場?”
羅蔚然道:“你還是小時候那個子,心腸一熱什麼都願意爲朋友做。但你總是想的那麼淺顯,不去考慮更多的事。所以我纔會來提醒你,這件事我盯著,你不必太著急做什麼……我和方解沒有什麼,但他和二師兄有關係,僅僅是憑著這一點,難道你覺著我會袖手旁觀?”
項青牛沉默了好久,然後點了點頭道:“這次我信你。”
“事會有轉機的。”
羅蔚然道:“我管著大侍衛,由我來爲方解說些什麼話,比你幫他帶走他的朋友要管用的多……而你也知道,大侍衛裡還有一個衙,還有一個侯文極。所以很多事不是我能獨斷專行的,比如我能知道你明兒一早要帶人離開長安的事,侯文極未必就不知道。若是讓他堵住你們,你猜會是什麼後果?”
他站起來,拍了拍項青牛的肩膀說道:“我已經安排人知會過大犬他們,今夜他們不會從散金候府裡出來的。”
“他們怎麼會聽你的?”
項青牛問。
羅蔚然笑了笑道:“因爲他們與方解之間的比與你的要深的多,我只需告訴他們,你們逃走,方解必死這八個字,他們絕不會冒險。”
項青牛點了點頭,嘆了口氣道:“論無恥,果然還是穿著皮的人比較在行。”
羅蔚然白了他一眼,走向門外。
“這件事你不必再手,你不進去,也管不了。另外再告訴你一個不錯的消息……今天陛下在暢春園見了一個從樊固來的人,我提前暗中提醒過,讓想辦法把方解和二師兄之間的關係儘量說的親近一些,坐實了那個方解就是二師兄傳人的消息。這樣一來,陛下必然會有所不忍。”
羅蔚然笑著說道:“乾的不錯,最起碼比你乾的漂亮。”
項青牛點了點頭,腦子裡還有些迷糊:“三師兄,爲什麼我覺著你今天順眼多了?”
“因爲你以前是個瞎子。”
羅蔚然嘿嘿一笑,走出房門。
“我替我列祖列宗多謝你沒說我是個傻-!”
項青牛喃喃了一句,心裡的一塌糊塗。
……
……
半月山北側山腳
方恨水揹著老僧智慧找到一個的地方藏了起來,這是一棵參天古樹的樹下面。如果不仔細看的話本不會發現,茂的野草掩蓋下大樹下面居然有個不小的空。不過方恨水不必擔心這樹裡有什麼野,因爲半月山上什麼都沒有。
老僧一如既往的高傲,哪怕現在邊沒有了那個年輕僧人他依然不肯自己走路,而是讓方恨水揹著他走。方恨水下山的時候一手拎著僅存的一天口糧一手託著老僧的屁,幾次險些栽倒。但他還是咬著牙堅持下來,到了現在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變了什麼。
鑽進樹裡,他將自己髒兮兮的上下來鋪在地上,讓老僧坐好,然後他恭順的對老僧說道:“您在這裡休息一會兒,我出去找些水來。”
“等下”
自從逃出來當天老僧當著他的面大罵周院長和蕭真人之後,就一直沒有跟他說話。所以聽到老僧住他的時候,方恨水有些詫異。
“您有什麼吩咐?”
“已經到了山腳……”
老僧沉默了一會兒後繼續說道:“咱們不能急著離開了,下了山一馬平川,無遮無攔,那些隋人極容易找到咱們。我不瞞你,我了些傷需要休養恢復,最起碼還要三五日的時間才能復原,若是帶傷前行未見得還能擋得住那些隋人的圍攻。”
方恨水愣了一下,然後點頭道:“我那就出去多找些水和食回來,如果找不到……在割我的就是了。已經到了山腳,再走應該就能尋到農戶人家,吃食應該不難找到。”
“不行!”
老僧智慧搖頭道:“若是你到農戶家裡去討吃食,用不了多久就會被大侍衛的人查到。之前我聽到犬吠,想來那些隋人是用了獒犬搜尋你我的蹤跡。現在你先不要去找吃食,你記得下山的時候看到一大片黃的野花了嗎,花香很濃。”
“記得”
方恨水點頭。
“你去採些花,記住不要毀了花朵,只要花,手腳要輕。灑在咱們下山的經過的地方,那花名香人,是做香的好材料,能遮擋其他氣味,雖然瞞不住太久,但瞞上一兩日或許還能做到。記住,不止要在咱們下山經過的地方灑,其他地方也要灑上一些。”
“我記住了。”
方恨水應了一聲,下意識的看了那老僧一眼。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老僧淡淡道:“你是不是在想,我傷重不能把你怎麼樣了?你儘可以試試,看看你能不能逃的掉。你再想想,因爲你死了好幾個演武院的學生,大隋現在還能不能容得下你。”
方恨水心裡一,連忙搖頭。他小心翼翼的爬出樹,看了看四下裡沒人,順著下山的路走回去,找到那片盛開的香人花。蹲在花叢邊,方恨水猶豫了很久要不要就這樣逃走。可是一想到老僧之前的話,他心裡就一陣子發冷。最終還是老老實實按老僧的吩咐做了事,然後找了些水帶回樹。
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下來。
“我不會再讓你割。”
回到樹之後,老僧閉著眼睛對他說道:“我現在教你息之,學會之後,三五日,甚至七八天不用吃東西也無妨。記住,此法是我佛宗,學了息之,你也算我佛宗了。”
“叩見師尊。”
方恨水激靈了一下,然後很識時務的跪下來磕了三個響頭。
“罷了……”
老僧智慧擺了擺手道:“你這天資,本沒有資格我佛宗,更別說做我的弟子,但今時不同往日,我也不再堅持什麼。既然你扣了三個頭,我便認了你這弟子。我佛宗以揚善爲己任,你要謹記。”
方恨水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胃裡一陣翻騰。可他卻不敢表現出什麼,垂首恭敬的應了一聲。
“至於你的法號……”
老僧道:“之前死於隋人之手的,便是你的師兄了,法號塵崖,他本是極有慧之人,奈何時運不濟。終究還是沒能到達彼岸,與圓滿咫尺天涯。你法號便做塵囂,索不再去管什麼塵埃,便是滿污垢滿心雜念,但只要明白自己是佛宗之人也就是了。你天資太差,我對你也不報什麼希。”
“待回到大雪山之後,我會讓人將你的法號記錄在冊。你便是我佛宗的三代弟子……在西方極樂大天地,份比起一般王公大臣還要尊貴。你行走與世間,必有無數人匍匐相迎。”
“多謝師尊!”
方恨水再次叩首,心裡長長的舒了口氣:總算不用死了。
PS:明天去吃同學的喜酒,上午應該能碼一章。下午就不知道還有沒有時間了,提前告訴大家一聲,或許明天只能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