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在西北邊陲大規模集結兵力,演武院中卻依然平靜如水。學生們每天按時上課,按時下課,每一天收穫的東西都不同,教授們講授的東西總是讓人眼前一亮。或許他們講課的方式有些特別,但他們對事本質的認知往往一語中的。他們是在用自己的人生閱歷,在爲學生們開啓一扇他們不曾探知的窗戶。
教授中有不人都曾是大將軍的幕僚,參加過許多次戰爭。這些人在年老之後被演武院禮聘爲教授,用實例爲學生們講演當初那些驚心魄的戰爭。從這些親歷者裡講出來的東西,與學生們以往聽到的有許多不同。更加的細膩,更加的真實,也讓他們更真切的明白戰爭的本義。
聽教授們描繪那些橫飛的場面,甚至有人會因爲太投而臉發白。他們這一代人都沒有經歷過戰爭,若是沒有人爲他們講解他們無法幻想出戰爭的全部,不只有熱,有激,有拼爭,有榮耀。還有死亡,傷痛,淚水和一些失敗。
偶爾會有人想起,那個方解的年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演武院的教室裡。生活本來就是以自己爲中心的,即便曾經嫉妒曾經羨慕,但當這個人長久的消失在視線中,他的影響已經變得微乎其微。
他不在的時候,最初人們會揣測他到底在做什麼。
隨著日子越來越久,人們漸漸的回到以自己爲中心的生活中。攀比之心還在,有時候想起那個年,人們也會去想他在後山著什麼不一樣的待遇?是演武院教授的單獨授課,還是大修行者的親指點?
可這些不是學生們生活的主旋律,他們知道戰爭即將開始。大部分人甚至祈禱著大隋不要那麼快結束對西北的征服,給他們留一些機會去驗戰場。祈禱邊軍的將領們不要將功勞都攬自己懷裡,也留一些征服的榮耀給他們。
沒有人會懷疑這一仗帝國不會取得輝煌的勝利,就如以往那些被人們銘記的戰爭一樣。在所有人的認知中,帝國每一次對外戰爭都是一次新的崛起,任何敵人在帝國強大的軍隊面前除了瑟瑟發抖還能做什麼?哪怕,敵人是號稱世界上最強大帝國的蒙元也一樣。
蒙元人有百萬鐵騎,但那又怎麼樣?帝國軍隊的戰陣所向披靡,當初同樣號稱擁兵百萬的商國還不是被大隋軍人碾了齏?
榮耀,只屬於大隋軍人。
從教室裡走出來的時候,馬麗蓮和一個學生手挽手不時談幾句。看們兩個的樣子,好的如銅牆壁壘一般無法撕裂。
但是,在們爬上那座半月的大山之前,們兩個互相敵視,互相攻擊,甚至到了無法共存的地步。雖然是同一班的學生,但們兩個卻好像一個是水一個是火般不能相容。背後的謾罵了習慣,見面的冷嘲熱諷就好像打招呼一樣自然。
現在們之間那麼好的關係,讓其他人甚至錯覺以前的記憶都是夢境。
另一個生,做牛淼。
是文淵閣大學士牛慧倫的獨,驕縱任。在長安城裡有豪邁之名,往來之人無深閨皆是錦公子。頻繁出現在各種聚會,甚至敢邁進青樓的大門與那些公子們把酒言歡。所以,得了一個很有諷刺意味的綽號,牛花花。
手拉著手從教室裡走出來的兩個人,模樣都不算很但無疑是一道風景。尤其是在這個擁有二十八個學生的班中,只有兩個人的風景線更加顯得彌足珍貴。
這個班,曾經有三十二名學生。
半月山那一次在他們看來普普通通的比試,卻爲許多人無法安眠的噩夢。包括馬麗蓮和牛淼。後來趕到支援的袁師等人看到了方解救下馬麗蓮的那一幕,也看到了劉爽他們橫倒在地上的。
不知道爲什麼,回來之後,學生們之間似乎比以前多了一種東西,讓以往的對立和仇視都藏了起來。
“還在想他?”
牛淼看著馬麗蓮有些恍惚的眼神問。
馬麗蓮的臉微微紅了起來,搖了搖頭:“不是……今天是劉爽他們的七七。”
牛淼一怔,隨即點頭道:“咱們去買些紙錢。”
馬麗蓮嗯了一聲:“老人們都說,人死之後鬼魂會在人世間停留七七四十九天,因爲他們留這個世界,捨不得自己的親人朋友。所以曹地府的執法會特別開恩,讓鬼魂在七七這天最後回來再看一眼他們放不下的人。七七之後,他們就會轉世投胎。”
牛淼眼睛有些發紅:“劉爽是個可惡的傢伙啊……他不止一次看過我洗澡,若不是袁師先對我示好,他肯定會不擇手段的想佔有我吧?我曾經說過要殺了他,可那只是氣話……我看不起他,卑鄙,猥瑣,險,這些男人上最讓人討厭的東西他都有。”
“但他死的很驕傲,他是站在所有同窗的前戰死的。”
聽到這句話馬麗蓮心裡一,臉上的紅暈更深了些。
那一天,他也是站在自己前的。
“滾!”
“你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很難聽?”
“你除了讓我分心還能做什麼,爲什麼不遠遠的逃走?”
“殺了他,用刀碎他的心臟。”
“現在你的模樣好看多了。”
牛淼拽了拽的手:“你在想什麼?小妮子面帶春-,一看就知道要發-了。不過話說起來,咱們兩個這姓都不好,一個牛一個馬……都是被人騎的。”
“討厭!”
馬麗蓮白了牛淼一樣,下意識的看向後山。
“我就說你發-春了。”
牛淼笑道:“英雄救啊……多浪漫的事。”
“我就想知道,他現在好不好。”
馬麗蓮喃喃了一句,眼神飄忽。
……
……
方解不好
非常不好
就在馬麗蓮和牛淼兩個人攜手而行的時候,他趴在石室冷的地板上狗一樣息著。上早已經被汗水溼,所有的力氣似乎都從裡被走。他想掙扎著再爬起來,手臂卻只能勉強支撐起上半。
額頭上黃豆大小的汗珠一顆一顆的落下,很快就打溼了一片青石板。
“這就不行了?”
抱著肩膀站在不遠的教授丘餘冷冷的說了一句,語氣中滿是譏諷。爲了測試方解力的極限,已經整整兩天兩夜沒有讓方解停下來。這間很寬敞的石室了修煉場,石鎖,兵一應俱全。而牆壁上的刑已經被統統摘掉,換了四幅巨大的地圖。石牀上,地上,堆積著很多兵書戰策。爲了讓他看的仔細,石室裡那盞昏黃的油燈被幾十火把取代。
就這樣站了兩天兩夜,看著那個年逐漸變得虛弱無力。
“再去舉三百斤的石鎖。”
發號施令的聲音清冷無,那雙白的眸子一刻都不曾離開方解的。白眼似乎能穿方解的皮,看到他和府的變化。這樣聚會神的盯著看,需要消耗巨大的神力和修爲之力,兩天兩夜,方解累的好像死狗一樣,而怎麼可能輕鬆?汗水早已經溼了的服,以至於寬大的教授院服都在了上。
“男人最不願意聽到的……就是人說自己不行啊!”
倔強的年看著丘餘玲瓏有致的材抿了抿脣,眼神裡甚至有一不加掩飾的貪婪。丘餘算不上一個,但的材卻足夠惹火。藏在寬大院服裡的軀現在幾乎毫無保留的呈現出來,在火的照耀下顯得格外迷人。
而對於方解這樣討厭的眼神,丘餘本就懶得理會。似乎不在意方解眼睛在自己上的索取,或許如這樣強大的人早就已經忽略了別的差異。
方解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站起來搖搖晃晃的走到三百斤的石鎖前面。他彎腰,嘗試著將這個三百斤的以往能輕易舉起的石鎖提起來。但是早已經被空了力氣連行走都變得極艱難的他,又怎麼可能輕易提的起來。
“果然還是不行的。”
丘餘冷冷的說了一句:“以你現在的力,莫說和羅耀相比,便是我也能輕易把你打一灘碎渣,就這點本事,還有什麼值得你自傲?”
不遠的年沉默了一會兒,忽然低呼了一聲將石鎖提了起來:“人的激將,果然是男人逞能的最大力啊。”
他慨著,然後咬牙將石鎖緩緩的舉到前。因爲太勉強,他臉上的表顯得格外猙獰。脖子上的繃得很,脣都幾乎被咬破。而就在他看起來絕對沒有可能將石鎖再提高一寸的時候,他的眼睛裡有一縷紅芒閃現。
“起!”
年怒吼一聲,緩緩的將石鎖舉過頭頂!
他回頭看向丘餘,狼狽卻得意的笑了笑道:“,你看我行不行?”
丘餘角挑了挑,像是不屑一顧。
可就在這時候,過度消耗了力的方解再也支撐不住胳膊,三百斤的石鎖從頭頂落下,直直的砸向他的頭頂。方解甚至沒有力氣再閃躲,只是盡力偏了偏頭,可那微小的躲避,本就無濟於事。
石鎖從落下到砸中他的頭頂,絕對用不了一秒鐘的時間。
然而一秒鐘之後,那石鎖已經砰地一聲被鑲嵌進了一邊的牆壁中,碎屑紛飛。本來還在不遠站著的丘餘出現在方解面前,袍袖揮灑間將石鎖拂走疾飛而去撞進了牆裡。的另一隻手抱住方解的腰,阻止了方解摔倒的勢頭。
微微俯看著已經快要昏厥的年,而年則靠著的手臂才勉強支撐住。
“不對。”
過了一會兒,方解氣吁吁的說道。
“不對?”
丘餘問:“什麼不對?”
方解角邪惡的挑了挑,瞇著眼睛看著丘餘的白眼認真的說道:“姿勢錯了……應該你躺在我強有力的臂彎裡纔對啊。”
嘭
丘餘鬆手。
某人重重摔倒,疼的呲牙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