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開始的比預想還要突然。

被洋人如驅趕牛羊一樣驅使著上了戰場的楚國人，開始對他們一直以來想要報復的隋人發了進攻。

“我曾經想過無數次”

站在陣列前面的鐵甲大將臉悲慼，嗓音格外的低沉：“有朝一日帶著我大楚的兒郎攻破隋人的邊關，大軍所到之盡復失地。我大楚的戰旗飄揚在隋人的國境之，也要讓隋人知道被人搶佔去一半國土是什麼滋味。甚至想過，有生之年揮軍百萬直長安，滅了這個強鄰！”

他楚源澤，曾經大楚最有分量的大將軍之一。也是在大楚國滅之後，到現在還活著的唯一一個大將軍。當初正是他，帶著爲數不多的隊伍爲楚國皇帝楚居正守住退路，最後帶著僅存的三百勇士被迫投降。當初他是想拖延洋人爲楚國皇帝換取更多的逃離時間，不然當時就已經自殺殉國。

只是，幾年之後他卻帶著二十萬楚國人馬，以一種屈辱的方式殺了隋人境，向著他曾經視爲一生之敵的隋人軍隊發了進攻。

或許，他現在只能這樣安自己。

隋人，也是敵人。

“帶著你們，舉著戰旗，攻破凰臺，滅了沐府，直抵長安。”

他的聲音是那麼的悲傷，哪裡有一點臨戰之際的豪壯志。

“現在咱們來了，可是咱們卻是以俘虜的份來向昔日的敵人進攻的。就算這一戰咱們打贏了又能怎麼樣？隋人就算敗了依然高傲，我們就算勝了也是個小丑當初我曾答應陛下，我會帶著二郎們繼續爲了保衛大楚而戰，現在我卻爲洋人驅使的刀槍。”

“大將軍，不要這樣想了。”

他的一個老部下嘆了口氣：“雖然欺我們多年，就當是我們在報仇吧這樣想想，心裡還會好些。大將軍，這事不由己啊如果您不接洋人的安排，那個萊曼就要下令屠盡這二十萬大楚兒郎。您這樣做都是爲了保全他們，不必太傷心了。”

“可是，我帶著他們到了戰場！”

楚源澤悲痛道：“他們還不是一樣來送死了？”

遠

第一波攻勢已經和隋人戰在了一，面對兵力遠比自己要強大的楚軍和洋人軍隊，守馬欄山關的隋人沒有被的抵抗，而是從一開始就針鋒相對。那種士氣，讓楚源澤等人看了心裡一陣陣的愧。

“隋人之驕傲，盡在於此。”

楚源澤嘆道：“洋人滅我大楚，不過兩月餘。洋人還想滅隋，如今幾年過去卻連半個東疆都沒有打下來。在隋人面前，我更加的愧。”

“聽聞這次守馬欄山關的不是沐府兵。”

他的部下說道：“據傳聞，有一個方解的隋人將領，帶著百萬大軍從中原而來抵抗洋人，被人稱爲黑旗軍。現在守馬欄山關的便是黑旗軍一部，傳聞此黑旗軍百戰百勝，已經終結了隋人之。”

“我聽過此人的名字。”

楚源澤道：“不得不說，我敬佩這個年輕人。”

“可是現在兩軍戰，不能留餘地啊。”

他的部下勸道：“大將軍，若不盡力，隋人是不會留面的。他們恨咱們，只怕猶在恨洋人之上。”

楚源澤點了點頭，知道部下說的沒錯。當初楚國國滅，雖然隋人沒有發兵救援，但他們楚國皇帝楚居正帶著殘兵敗將逃了東疆，也算是得到了隋人的庇佑。可是現在，楚國的軍隊卻來攻打隋人了。說起來，隋人確實更應該恨他們。

“再加十營兵馬上去。”

楚源澤吩咐道：“告訴前面領兵的將領，不要畏戰不要厭戰，這一戰若是迅速的贏了，不要待隋人戰俘。對隋人來說，被咱們贏了其實好過被洋人贏了。打贏這一戰之後，讓他們假意疏忽，能放走多隋人就放走多吧。”

“大將軍悲憫！”

部下跟著嘆了一聲，隨即加派人馬進攻。

半個時辰之後，楚源澤的臉就變得異常難看起來。

前面的戰場上看似膠著，但楚軍已經越發的艱難起來。從兩翼殺出兩支隋人騎兵，如兩邊長刀一樣狠狠的進楚軍兩肋，雖然他調派人馬支援，但那兩支騎兵來去如風，輕而易舉的便擊穿了長陣，然後並不戰，風一樣撤走，還沒等楚軍重新整隊，他們又兜了一個大圈子後重錘一樣狠狠的砸了回來。

只兩次衝鋒，楚軍兩翼的陣型就已經被切割的支離破碎。

“楚別！”

楚源澤大聲吩咐道：“帶所有重甲步兵上去，將隋人的輕騎避開，不要進擊，只將騎兵隔開就好，然後立刻鳴金收兵。”

他部下大將楚別立刻應了一聲，這個看起來足有兩米高鐵塔一樣的壯漢，招了招手呼喊了一聲，帶著所有重甲步兵往前頂了上去。只是重甲步兵的移速度太慢，還沒等到他們遞補上去阻擋輕騎，那兩支隋人的騎兵已經又一次殺穿了楚軍陣列後走了。

楚別不敢耽擱，一邊下令兩翼收攏回撤，一邊繼續帶著重甲往前頂，以防隋人的輕騎再次殺回來。

鳴金之聲想起，第一次楚軍的進攻在廝殺了一個多時辰之後宣告結束。非但沒有出現楚源澤預測的那樣迅速取勝，甚至還損失了遠比隋人要多的多的兵力。還沒有及到隋人的大營，就被隋人的反擊狠狠的砸了回來。

這種憋屈，讓楚源澤本就不好的心態更加的鬱悶。

“隋人之戰力，一如既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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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高坡上，臉寒。

“楚將軍！”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洋人帶著幾個火槍手走到陣前，指著前面撤回來的隊伍不滿的說道：“侯爵大人讓我過來問問，楚將軍這一戰是怎麼指揮的？纔剛剛接你就下令收兵，難道你們和隋人串通好了？”

“放屁！”

上鐵甲滿是跡的楚別站出來大聲罵了一句：“我們這一戰至損失了四千將士，你居然還敢誣陷！”

“你是誰？”

那個洋人冷哼一聲：“你們楚國人不是常說做人要分尊卑的嗎？我在和你們主將說話，你算什麼東西？不要忘記了你的份，你們這羣豬玀！若非偉大的萊曼陛下寬仁，你們會有再一次上戰場洗刷自己恥辱的機會？別忘當初你們可是被隋人打的很狼狽啊，丟失了一半的國土卻連搶回來的勇氣都沒有。這次你們之所以能來複仇，全是因爲我們給你們的機會，不然以你們的本事，能打進隋人的國土？”

他掏出短銃對著楚別：“你們這羣低等民族，和豬有什麼分別？你再敢囉嗦一句，我就殺了你。”

楚別大怒，往前上了一步卻被楚源澤一把拉住。

“你退下！”

他對著楚別搖了搖頭，然後跟那個洋人說道：“請你回去告訴莫克思，我們和隋人有仇不假，但和你們奧普魯人也不是朋友。這一戰怎麼打我自己說了算，如果你們覺得我不行，可以讓我帶著人馬離開。”

“你！”

那洋人怒道：“不要以爲侯爵對你說了幾句客氣話你就不知道自己的份了，你不過是個戰俘！若是放在別的地方，你已經是奴隸了。”

他轉就走：“這羣不知死活的豬玀”

楚別幾乎咬破了脣，卻被楚源澤死死拉住：“你現在殺了他能怎麼樣？還不是爲弟兄們招惹來禍端？”

“可是咱們就這樣一直屈辱下去嗎！”

楚別有史以來第一次頂撞了楚源澤，他的父親。

“是啊”

楚源澤眼神裡閃過一縷濃重的悲傷：“自國滅之後，咱們其實就已經只剩下屈辱了。”

“隋人有輕騎，這樣打下去咱們總是會不斷的遭到擾。”

楚源澤手下大將聶俞冰嘆道：“看起來，這支做黑旗軍的隋人隊伍極爲善戰，訓練有素，而且他們絕對不是沒有經歷過戰陣殺伐的那種新兵。估著他們在中原已經廝殺了幾年，那些士兵個個都悍不畏死。尤其是那支騎兵，咱們從來沒有和騎兵戰的經驗，本就是防不勝防。”

楚別嘆了口氣：“我帶兵上去之後，雖然阻擋住了黑旗軍的輕騎，可也本就拿人家沒有辦法。輕騎兵的速度太快了，過來殺一陣就走，見我帶重甲上來之後隨即回去。可軍中重甲不過八千，本防不住。”

“洋人那邊又派人來催了。”

楚源澤帳下幕僚楊子文重重的嘆了口氣：“大將軍答應了洋人，只是想保全這些大楚的兒郎。可是看起來，洋人是想讓咱們當他們的墊腳石，這樣打下去，只怕早晚咱們都會全都拼死在這裡。”

“大將軍”

衆人看向楚源澤：“怎麼也要想個法子出來了。”

聶俞冰道：“隋人在馬欄山關最也有差不多十萬人馬，雖然總的兵力比起來要差上很多，但洋人肯定沒有那麼快上來。咱們要是這樣打下去，大將軍您辛辛苦苦保下來的將士們，都會憋屈的戰死。”

“我知道！”

楚源澤擺了擺手：“你們讓我安靜一會兒。”

他眉頭鎖，看著地圖默然無語。

就在這時候，外面忽然有個人輕輕說了一句話：“本不想打擾了大將軍商議軍，不過我帶來一位大將軍的舊識前來，要是大將軍這會得空的話，還是見一見的好。”

聲音從帳外傳來，如此之近！

大帳裡的人臉全都一變，楚別立刻刀站起來攔在楚源澤前：“你是誰！”

外面有至百名親兵守著，這陌生的聲音卻就在門外發出，由此可見，那人已經在神不知鬼不覺間把所有親兵都放翻了。

簾子被人從外面開，走進來一個看起來和和氣氣臉上帶著溫厚笑容的胖子。他穿著一件剪裁的很合的服，但正因爲合所以看起來特別的怪異，就好像在上勒了一層布似的。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剛剛從沐府城裡出來的這個人很重要。”

這個笑容和善的胖子回頭招了招手：“進來吧，見見的你舊識。”

說話之際，外面有個人進來，穿一件黑的長袍，帽子遮擋住了頭臉。進門之後他走到衆人面前，停頓了一下之後緩緩的將帽子往後開。楚源澤等人看到他臉的時候，立刻都嚇得呆住了。

過了好一會兒，楚源澤第一個反應過來，雙膝跪倒：“臣楚源澤，叩見陛下！”

來人，竟是大楚逃亡皇帝楚居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