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吳三品之外,還有史大夫蘇威,治書侍史李文,大理寺卿鄭青,侯府新任統領——一名和杜落歌一樣的老,氣質都極爲相似,一樣冷的老太監,滿朝文武都只知道這老太監姓陳,平時很說話。
陳姓老太監面無表,吳三品神平靜,但其餘的文們臉上卻有些不自在。那些刑臺之下待死的犯,都曾經是他們的同僚,甚至還是親戚,也曾在青樓中一同快活過,在酒桌上一同醉過,如今卻要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死去,不由的讓他們從心底深對皇權的畏懼更加深重了一些。
雨水落到菜市口旁邊酒樓的屋檐之上,再沿著瓦片邊的水道往下匯流,集一道由天而至的小瀑布。此地的二層樓房極多,所以小瀑布也有十數條,像白龍一般擊打著青石地面。發著啪啪的聲音。
吳三品站起來,高聲宣旨,只是被這些小瀑布的啪啪聲一猶,顯得有些聽不清楚。圍觀的人羣只看見他的在著,卻不知道是在說些什麼,只見最後吳三品面一肅,厲聲大喝道:“斬!”
圍觀的百姓聽清楚了這個字,馬上興了起來,糟糟的喊一番,便往前去,想離木臺近些好欣賞這種難得一見的刺激和熱鬧。
木臺上的劊子手啐了一口唾沫。抹去臉上的雨水,將大刀背至後,一腳向前,出左手輕輕摁了摁第一位犯後頸,砍認了骨節的位置,然後大吼一聲,刀一閃!
刀落之時,像是利刀斬豬一般發出聲悶響。
刷的一聲,鮮從那無頭腔孔裡噴了出來,濺得老遠。那名犯的頭顱頹然落到木臺之上,似乎還在恐懼著大隋朝廷這把大刀,咕隆咕隆地滾了起來,竟是藉著雨水流勢,一直未停,滾到了木臺邊,落了下去。
看見一個睜眼惘然,滿是污的頭顱落到自己腳下,先前還興致的京都百姓們嚇得往後退了一大步。
頭顱滾之,留下一道痕,只是被雨水一衝,迅疾淡去無蹤。
直到此時,觀刑的百姓們才發出一聲喝彩,但好的人並不怎麼多,也不怎麼整齊,顯得有些廖落。高臺之上,坐在吳三品旁邊椅子上監刑的史大夫蘇威和大理寺卿鄭青面上出了不豫之。
接著劊子手又是一刀,又是一個頭顱落地,又是一道上天,又是一陣驚呼,又是一條命從世間消失。執刑的劊子手一共有五個,不過片刻功夫,十九名犯便被齊齊斬首,只留下滿地污與首。
隨著斬首的進行,圍觀的人羣漸漸膽大起來,喝彩的聲音也是一聲高過一聲,最後那位禮部一名員的頭顱終於慘然離開自己軀的時候,那聽好的聲音更是震天一響,落在臺上一衆員耳中極不是滋味。
幾位刑部的衙役在人羣裡忙著找先前落下的犯頭顱,卻是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
一會兒之後,一條黑狗從人羣裡跑了出來,裡叼著一個頭顱,鋒利的牙齒咬著那頭顱上的耳朵,一雙狗眼四瞥著,狗眼裡的芒卻無來由讓人覺一片寒。
“汪!”黑狗屁上捱了刑部衙役一刀鞘,吃痛鬆開裡叼著的頭顱,哀鳴數聲,躥進了大雨之中。
……
……
各個門閥世家因爲侯府手握實據,而且天子下手並不是太狠,雖然有十九名犯被砍頭,但楊堅選擇這十九人是下了功夫的,分攤下來,每個門閥世家損失也就一兩人,再加上其它原因,所以並沒有抱一閉,爲此事公然與皇帝作對。
但所有的門閥世家都知道,這件事本是皇帝對他們門閥世家的削弱,這讓他們對皇帝警惕大增。
對門閥世家削弱與反削弱,對朝堂的控制與反控制,直到最後達一種默契的平衡,是大隋自立國以來,朝廷這二十多年來不變的主題,只不過這一次皇帝力度大了一些,而且以皇帝勝利爲告終而已。
……
……
次日清晨。
天空東側有了點微,而西半邊的天空卻還是一片墨藍。
沉默的車隊離開了京城的秦安侯府,沿著東西大道往西城門行去,深秋的凌晨寒意如刀似劍,寬闊的京城東西大道,只有寥寥數人,遠可見城頭上巡邏的士兵。
提前算好了時間,車隊到西城門前,剛好城門大開,車隊本可以不用停頓直接出城,但此時不得不停了下來,因爲從城門司閣樓裡面鑽出來一羣人,卻是房喬一行十三名寒門員。
或許也想到將他們派往外地當恐怕難以活著走到地方,所以楊堅考慮在三,最終將他們全部留在了京城,並且都在三省六部爲,這對房喬等人來說可謂是一步登天。
按照王君臨的意思,與這十三人建立親關係,形一種默契,但能不見面就不見面,因爲他知道自己在京城的仇人都是厲害角,稍稍手指,這十三個人便會很慘,他不想這十三個被他寄予厚的傢伙還沒等長起來,便稀裡糊塗消失了。
但這十三個寒門新貴表現的倒是有有義,提前打聽到恩公今天便離城,擔心錯過相送時間,早在半個時辰前便等候在這裡。
騎在因爲要出城而興莫名的鬃馬上,旁邊是同樣雀躍不已,已經長的跟只年豹一般大小,看起來神駿之極的猞猁,王君臨遠遠的向房喬、韋雲起一行十三人拱手道:“王君臨累各位久候了。”
這是十三人第一次正式與王君臨見面,王君臨表現得極爲平和,言行舉止既沒有上位者的架子,也沒有毫恩公的神態,完全就是平輩之間見面的樣子,讓最近到壁,被排、被鄙視的十三人的一塌糊塗,有幾個富,年齡相對較小的傢伙,眼睛都溼潤了。這是王君臨之前沒有想到的,心中不由有些慚愧,畢竟他最開始幫這十三人一把,是存在私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