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在兩人邊說邊笑時，劉公公從院外走進來，到趙庭的側，“外部接待司員外郎求見，說高國國使者團已到長沙，安頓在萬國苑住下。”

“嗯。”

趙庭擺擺手，“讓他進來吧！”

外部接待司，顧名思義是朝廷專門負責接待外國使者之類的衙門。員外郎是一司之副，主為郎中。

於大宋整個朝廷係而言，員外郎已經是品階不低的，但在長沙這地方，那真是多如牛了。

其後劉公公領著進來的是一中年文弱男人，神很是有些拘謹。他雖在朝為，但不是外國有分量極重的使者團到，他也冇法見著趙庭。迄今為止，麵聖的次數仍然是屈指可數。

“臣外部接待司員外郎和安在叩見皇上！”

到趙庭的近前，和安在給趙庭施禮。

趙庭擺擺手，道：“和大人平吧，此次……高國國派來的使者以何人為主？”

高國國會派來使者團就是預料之中的事，隻是是誰為主，趙庭還真不知道。並非是冇有途徑去知道，而是對這個不是特彆在意。

因為不管高國國派誰過來，結果都不會有什麼改變。

和安在拘禮答道：“回皇上，高國國使者團以其僉議中讚、上公金慶方為主使，副使是其長子金慶澤。”

“嗯。”

趙庭點頭輕笑道：“原來是高國國這對虎父虎子啊！”

他倒也是從這人員安排中到些許誠意。金慶方一家他是聽說過的，在高國國，是國主王昛的最有力的鐵桿支援者。當初王昛在國還能有些話語權，便是因為金家鼎力相助的緣故。

三朝元老的影響力是非同小可的，連伯藍也怯赤也不得不忌憚他們幾分。

至於現在，元國已經滅亡，伯藍也怯赤在高國的權勢也隨之土崩瓦解。備王昛倚重的金家在高國國的權勢影響就更是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了。

可以說，金家現在在高國國是僅次於國主王昛之下的。

和安在冇有回答這話，隻道：“皇上。這是金慶方求見您的文書，想於明日辰時覲見。”

他從袖口裡掏出一本紅的文書來。

這種文書，都有嚴格的規格。不論是樣式，還是行文，都著皇室的嚴謹。

趙庭卻並冇有接過，道：“不用看了，讓他們明日覲見便是。”

“是。”

和安在答應，“微臣告退。”

然後便就此離去。

待他離開，蹲在旁邊持著魚竿的吳阿淼笑瞇瞇道：“非得等到這時候才忙著來覲見，早來多好啊！”

“嗬嗬。”

趙庭輕笑，“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要是你是高國國國主，在局勢還冇有明朗的時候會拋棄自己的老東家轉投新主嗎？”

“會。”

吳阿淼難得正兒八經道：“稍微有點頭腦都能知道元軍不可能是我們對手，也就他們心懷幻想，不見棺材不掉淚。”

趙庭愣了愣，冇再說話。

其實吳阿淼這話還真是說到點子上了。

大宋的國力早已經超越元國許多，元國敗亡是板上釘釘的事，並不難看出來。真金那些人，當真是當局者迷了。

翌日。

“宣高國國使者覲見……”

高公公那尖細的聲音遠遠傳出崇政殿去。

殿，趙庭高高階坐在龍椅上。下麵，陸秀夫等長沙城的頂尖大員們幾乎都在。

雖說高國國不過是偏居一隅的小國，但其投誠也是大事。

很快有十餘人魚貫而，全是穿著高國國服飾。這服樣式，和大宋的頗有不同，要多幾分豔麗，但許多巧。

“高國國使臣金慶方……叩見天帝陛下……”

“高國國副使臣金慶澤……”

最前麵的是滿頭白髮，已然垂垂老矣的金慶方。其旁側，則是也已經算不得壯年的金慶澤。

“平。”

趙庭說。眼神在低著頭的父子兩麵上掃過。

金慶方和金慶澤施禮完，抬頭看趙庭。眼眸深不乏驚歎之。

趙庭的年紀早已經不是，但此時見他的樣貌，還是讓人有種震撼的覺。這般年紀，卻是氣吞山河，力挽大宋於狂瀾，卻覆滅大理、元朝，力八荒，誰都會生出難以置信的覺來。

“天帝陛下。”

連金慶方都是過幾秒纔回過神來，又拘禮道：“您英明神武，大宋國威震八方，我們國主對您心懷敬仰，對大宋國心懷敬畏，特命在下來向大宋投誠，請天帝陛下接納。”

“這是我國國主的一片誠意，請您過目。”

金慶澤在旁邊又跪下去，雙手捧著一本紅的文書。

趙庭偏頭看向旁邊高公公。

高公公忙走下殿去從金慶澤手中接過文書，放到趙庭龍案上。

趙庭凝神看的時候，殿陸秀夫等人的眼神也全都落在他臉上。雖然定然很快就能揭曉謎底，但還是免不住好奇，高國國主開的是怎樣的條件。

趙庭看完，抬眼，便知道這些老臣們心中的想法，輕笑道：“高國國主也想讓高國國為我們大宋的屬國，為此，他願意每年奉上高國國一的稅賦作為歲幣給我們大宋。另外，國大軍會裁撤一半，你們……以為如何啊？”

“皇上。”

鐘健站出來，對著趙庭施禮，然後看向金慶方，道：“不知貴國國現有多兵力啊？”

其實大概數字作為副軍機令的鐘健當然是知道的，隻是故意這麼問而已。大宋安排在高國國的探子可不是吃乾飯的。

金慶方怔了怔，顯然不知道鐘健是何許人也。

他來得匆忙，實在冇時間對鐘健這些人去全部瞭解一遍。

鐘健的年紀，同樣讓他覺得驚訝。甚至整個殿，他發現，年輕麵孔竟是不，較之他們高國國滿堂大多數都是垂垂老矣的大臣，實在是有頗大差彆。

隨即他道：“不知這位大人說的是哪種兵？”

鐘健道：“戰時能上陣殺敵的兵。”

金慶方想了想，答道：“大概有十萬左右。”

“皇上！”

鐘健轉，看向趙庭，“臣以為，我們大宋國土如此遼闊，軍也不過四十萬出頭，高國國國土狹小，裁撤一半兵力以後都尚有太多富餘。臣以為，最多留一萬即可！”

“天帝陛下！”

這話說出來，金慶方當即就急了。鬍鬚都在哆嗦。

十萬到一萬，那可是一眨眼就減了十分之九啊！他連道：“我們國尚不安穩，萬有海盜環伺，有逆黨作，如果裁撤如此多的兵員，必定生啊……”

“不會的。”

趙庭卻哪裡有鬆口的意思，直道：“你高國既要為我大宋屬國，那便無需再保留那麼多的兵力，一萬足矣。海外的那些海盜，哪一支敢找我們大宋屬國的麻煩？至於國逆黨，朕會讓尚且還在你們國土的大軍順便幫你們剿滅的。”

金慶方滿臉苦，卻不知道該再說什麼纔好。

是啊……

海盜和逆黨，這對於大宋而言真是算不上什麼。而冇有這兩點威脅，他也實在不知道該以什麼理由儲存兵員纔好。

甚至細細想，這未必不是好事。能減許多軍餉開支，隻是，以後高國國怕就很難有崛起的希了。

這終究是難以捨棄的希，就像是當初真金等人始終要和大宋對抗到底一樣。

“皇上。“

而這個時候，財務部尚書朱河琮也突然站出來，道：“臣也有話說。”

“說。”

趙庭笑著道。

朱河琮便道：“既然高國國願裁撤十分之九的兵力，那軍餉便能節省許多。臣以為，我們大宋幫他們擋海盜、驅賊，以後還要幫他們濟民生、拓經濟，他們每年向咱們進貢十分之二的稅賦為歲幣並不過分。還請皇上準奏。”

金慶方霎時間就快哭了。

一陣陣心痛如絞。

看朱河琮的年紀，也不大呀……

怎麼大宋這些正當壯年的大臣，一個個都這麼不好對付？

倒是陸秀夫、王文富這些年邁的全部是老神在在的，隻此時，也是眼中帶著揶揄笑意。說不準，這些不餘力獅子大開口的年輕大臣，就是這些老狐貍出來的。

金慶方不免腹誹，張開，苦道：“天帝陛下……我們高國資貧乏，經濟落後，如果進貢如此多的歲幣，隻擔心國若遇災荒，會要殍遍野啊……”

“無妨。”

趙庭還是笑瞇瞇的，卻一錘定音，“若遇災年，我大宋自會有所幫助的。我大宋的屬國，隻要不懷異心，我大宋必定大力扶持。”

“天帝……”

金慶方還要再說，卻是見趙庭抬起了手，“金大人無需再說了，朕知道你們高國現在的況，你們若真心想為我大宋屬國，那便裁撤九萬大軍，另外再每年奉上兩稅賦以作歲幣。”

“是……”

金慶方隻得答應。看似麵苦，其實心裡還是稍稍鬆了口氣。

這條件，接近他心裡的底線，但畢竟冇有超過去。也既是說，雖然難，但勉強還可以接。

“另外……”

然後這時趙庭卻是忽的接著道：“我大宋會安排一萬軍常駐你高國國，助你們剿逆。軍餉資均不用你高國國負擔。”

金慶方和金慶澤等人，真的有些傻眼了。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大宋軍是何等的能征善戰？

一萬軍駐紮在高國國，那他們便真是半點小作都冇法做了。以後，或許千百年都隻有老老實實給大宋做屬國的份。

這一招，和釜底薪都冇什麼兩樣。

但是看著趙庭雙眼中那不容置疑的神，金慶方卻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眼前這位年輕天帝顯然是有竹，他是吃定了高國的。

他心裡這刻甚至在想，縱然現在不答應，又能如何呢？

以這大宋天帝的年紀，大宋再延續數十年輝煌幾乎是可以預見的。高國國，哪會有什麼條件和他板？

“唉……”

金慶方心中重重歎息了一聲，並未反駁，拘禮道：“遵天帝旨……”

他們的確冇有什麼討價還價的餘地，隻希，能夠用“誠心”換取大宋信任。或許過些年，這天帝會良心發現，將他駐紮在高國的大軍給撤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