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也來不及收，兩人走了出去，二房三房已經在門口看熱鬨，一個個一臉驚駭，預不祥地看著慕老大。

隻見院門口，躺著一個氣息全無的人，頭上不知被什麼砸出了一個大窟窿，已經流乾了，滿臉，全都是跡。

一個人趴在漢子的上嚎啕大哭，扶都扶不穩，像失去了主心骨。

林音心變得凝重起來。

死的這個人，是村西頭的馬老二，馬家也就是嫁到老林家的馬氏的孃家，馬老二是馬氏的二哥。

“我家老二啊，你死得好慘啊，原以為是個好差事，結果卻丟了命，以後我咋辦啊。”

馬老二的老婆，陶氏悲愴地哭著，聲嘶力竭。

“不活了，我不活了。”

馬家上下也是一片哭聲，馬老二的娘看一眼就暈了過去。

“二哥啊二哥，你這是好好地去，躺著回來啊，你咋這麼命苦啊。”馬氏也哭得無比傷心。

死了人，今天的工事是做不了，挖渠的人都回來，看樣子是要給馬老二討一個公道。

慕老大麵無表，“這是怎麼回事？”

“馬老二被滾下渠的石頭砸到了，唉，也是倒黴。”有人說。

這種事怪不了誰，就怪馬老二命不好。

“好好的石頭怎麼會滾下來？”林音開口。

“那一塊石頭有點大，我們幾個人合力抬出渠，在抬到上方邊緣的時候，大概是力道不穩，石頭不小心滾落下去，正好砸到馬老二的頭上。”

“是哪幾個人抬的石頭？站出來。”

幾個人站了出來，分彆是劉老二，李老大，秦老四，趙老大。

“你們幾個抬石頭上去，這麼危險的事，下麵為什麼還會有人？”林音又問。

秦老四猶豫了一下，“是我，我覺得力量不太夠，就馬老二過來幫忙，他才走到下麵呢，石頭就掉下去了。”

“哦，這樣。”林音著下，“你們四個人，哪兩個在前哪兩個在後。”

劉老二說，“我和秦老四在前頭，那一塊石頭形狀不規則，像一個圓形，不好控製，一不小心就掉下去了。”

林音沉，總覺得，這件事冇有這麼簡單。

“我家老二死了，你們怎麼著也得給一個代啊。”陶氏眼圈通紅，“老二可是老馬家上下的頂梁柱，老馬家還指他的工錢養活呢，這一下子人冇了，總不能就這樣算了呀。”

“你們想要多賠償？”林音道，從一開始，就在默默地觀察在場的人，將每一個人的反應，都儘收眼底。

陶氏自己不好拿主意，看向馬老漢，“爹，你們說要多？”

提到錢，臉上也不怎麼難過了，在這樣的年頭，人命如同草芥，冇有填飽肚子重要。

馬老漢沉著一張臉，“我們馬家也不是無理取鬨的人，老二不小心被石頭砸中，到底也不是你們的錯，但既然是一條人命，就不能讓老二白死，又是發生在工地上，這樣吧，你們賠我們馬家四兩銀子，賠了以後就一筆勾銷，算是我家老二命不好吧，唉。”

林音掃了一眼剛纔站出來的幾個人。

趙老大揪著頭髮，“怪我們，怪我們冇有抓石頭，可我們實在冇錢還呀，這陣子挖渠掙了幾十文，還要管一家老小，老天啊，為什麼事會變這個樣子。”

李老大蹲在地上，紅著眼睛，低低嗚咽。

要是讓他們還，也在理之中，可他們本就湊不夠四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