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昌學宮中,左鬆巖面一沉:“蘇士子是怎麼傷的?我告訴過你們,讓你們剷除武神捕安進來的暗樁,爲何他還會傷?”
塗明和尚也是納悶,小心翼翼道:“暗樁的確被我們除掉,也裝上車了,馬上便會理掉。我們也不知上使怎麼就屁中了一劍……”
“敵人狡猾啊!”
左鬆巖向文昌帝君拜了一拜,給文昌帝君上香,嘆道:“我們千防萬防,沒想到還是疏忽了。塗明,我們答應了人家,要護他安全,他卻在我們學宮裡遇襲,我這老臉往哪兒擱?他去治傷,有人跟著嗎?”
塗明和尚道:“道士跟著。”
左鬆巖放下心來:“有道士跟著就好。奇怪,武神捕是怎麼查到蘇雲頭上的?”
塗明和尚想了想,道:“僕,我們今晚除掉的人,可能未必是武神捕的人。我適才檢查過,他們不是府差役。”
左鬆巖面凝重:“這麼說來,還有第二勢力在查蘇雲。”
“糟了!”
塗明臉微變,急忙道:“道士可以面對武神捕,但是倘若多一勢力的話,道士便危險了!我儘快過去!”
左鬆巖搖頭道:“不用。蘇雲在杏林藥材鋪治療傷勢,有董醫師在,沒有大礙。他可能是學宮中除了我之外,實力最高的人。”
塗明和尚怔了怔,低聲問道:“僕,敢問董醫師到底是道上哪位高手?”
左鬆巖瞥他一眼:“和尚,我倘若對你說出他的來歷,那麼也會對他人說出你的來歷,你還會放心我嗎?”
塗明和尚肅然,搖頭道:“老瓢把子威震元朔,靠的便是信用,道上的朋友都知道老瓢把子義薄雲天,是小僧多了。”
地底。
武神通來到蘇雲靠過的柱子前,仔細觀察上面留下的劫灰痕跡,蘇雲第一次直面軒的攻擊,被千劍臨,幸好被小黃鐘護住,但他也被撞得靠在柱子上。
武神通沉片刻,微笑道:“修爲蘊靈境界。”
他施施然向外走去,一路檢查街道上負山留下的足痕。負山極重,在狂奔的況下街面的石板無法承它們的重量,被生生踩裂!
武神通在街道上兜兜轉轉,走過幾條街,突然微微一笑,縱而起,落在街邊樓宇的一樓檐上,只見這裡有軒踩碎的幾塊琉璃瓦。
他又從樓檐上跳下,揹著雙手弓著腰,如同大犬趴在街角一路嗅嗅聞聞,擡頭笑道:“這裡的劫灰,掃一掃。”
幾個差役從一樓的暗跳下來,立刻用筆在街角清掃,果然掃出一些細小的黑塵土,正是劫灰。
武神通邁開腳步向前走去,悠然道:“昨晚有風,風從西邊刮來,把負山上的劫灰吹落,吹到街道東邊。只要沿著這條街掃下去,便可以知道那七頭負山的下落。”
他在前方施施然行走,後面差役不斷清掃。
到了街道轉彎,只見百十個差役已經出現在東西街道上,搜尋劫灰。
“大人,劫灰到這裡便沒有了!”幾個差役仰起頭,街邊一塊匾額,匾額山寫著“杏林藥材鋪”的字樣。
武神通揮手,所有差役縱向後躍去,在街道兩旁一間間店鋪的門前,但凡店鋪中有人起來查看,這些差役便敲一敲們,低聲說一句:“府辦事。”
店鋪裡自然就沒有了靜。
武神通邁步,向杏林藥材鋪走去,他後神通舒張,一條條鎖鏈如同毒龍大蟒緩緩擡起頭來。
他正強攻杏林藥材鋪,突然應到什麼,停下腳步轉過來。
下半夜的朔方城一片寧靜,只有昏暗的劫灰燈的燈。
街角,一個道人緩緩走出,右手持拂塵,搭在左手的臂彎。
那道人走路之時姿態極爲端正,左腳右腳準確無比的行走在一條直線上,寬袍大袖,在凜冽寒風中變得鼓囊囊的,像是兜著風前行!
唰!
拂塵萬千塵沖天而起,塵直達三五十丈高,被高樓上的燈一照,雪白晶瑩!
同一時間,那道人背後突然有無邊芒迸發,將街道照亮,但見芒中巨大的白鶴緩緩展開翅膀,又猛地一收,化作一尊高大無比鳥首人的鬼神!
“朔方城有三十位天象境界高手,昨晚死了一位,還有二十九位。”
武神通仰那尊鳥首人的鬼神,淡淡道:“這些人我都認識,只是不知道何時又多了一位?”
他的後突然有芒涌出,芒中他的靈所修的元靈浮現,化作狴犴,虎首龍角龍鬚,又自雙站起,化作狴犴神人,無數鎖鏈圍繞周旋轉。
武神通站在狴犴神人下冷笑:“我也是老相識了,我也是這二十九人之一。我一直以爲咱們是朋友,我並不想對你手。”
那道人正是閒雲,以極爲古怪的步伐走來,微笑道:“武神捕,這裡是底層,底層有底層的規矩。你到了下五層,便不是縣尉,須得按照底層世界的規矩來。”
他後那尊鳥首人的鬼神突然一,抓起拂塵,萬千塵如劍唰唰唰向武神通刺去!
街道兩旁,那些府差役正出手,突然一銀白雪亮的拂塵唰唰從他們脖子旁邊刺過,刺在那一間間店鋪的門上。
那塵看起來是,但實則是一片片無比的劍!
所有差役不敢彈,只剩武神通直面這一擊!
轟——
街道上如同憑空炸了一聲驚雷,兩大天象境界存在撞,武神通向後倒飛而去,無數鎖鏈嗞滋啦啦在街道上翻飛,纏繞住一燈柱,將那恐怖的力量卸去。
他修煉的是典獄類的神通,又擅長近戰,近距離格殺兇徒,但是與閒雲道人這一番撞,他頓時只覺狂暴無比的力量碾過來,讓他難以抗衡!
“閒雲與全村吃飯手時,可沒有表現出這麼強的戰力!”
兩人邊戰邊退,武神通幾次三番險些被閒雲出地上五層,只能苦苦支撐。
他們兩人離開這條街道,街道兩邊的差役這才鬆了口氣,正離開此地,突然只見街道上一盞劫灰燈黯淡下來。
一個個差役紛紛向那裡看去,只見劫灰燈下有一個佝僂的影,正蹣跚的向這邊走來。
那影每經過一盞燈,那盞燈便會漸漸變暗,彷彿燈火中蘊藏的能量被什麼怪吸食了去一般。
不僅如此,那佝僂影經過的地方,旁邊的差役也突然捂住咽,痛苦倒地,搐兩下便一不!
從差役捂住咽到倒地死亡,竟然沒有一人發出聲音!
其他差役見狀,一個個紛紛退後,突然縱一躍跳到二樓,各自施展手段向樓上跳去,飛速離開地上五層樓的範圍。
劫灰燈還在不斷熄滅,終於那佝僂影來到杏林藥材鋪前。
咯吱,杏林藥材鋪的門戶開啓。
大腹便便的董醫師拎著小木頭箱子,從門中走出。
“活著不好嗎?爲何要走出老無人區?”董醫師淡淡道。
“嘻嘻!有人請我出山,來擒拿一人!”
那佝僂影仰起頭,出一張無比蒼老的臉,像是由無數皺紋堆在一起形的臉,幾乎找不到眼睛鼻子和:“他對這人非常有興趣!”
這個奇特老者的後,是長長的黑暗,像是影子,又像是巨大無比的軀,而那老者,像是軀上的一個小小的角!
街道上的劫灰燈,完全熄滅了,整條街陷黑暗。
在這黑暗中,一清淡到若有若無的花香吹來,突然街道上傳來一聲蒼老的驚呼:“你也是老無人區的,我認識你!你是董天……”
雪亮的芒閃現,照亮街道,隨即暗淡下來。
蘇雲屁還是火辣辣的疼,只能趴著,但還是注意到這芒,像是刀。
他正要擡起頭來,卻見藥材鋪的門被推開,董醫師提著木頭箱子返回,掩上門戶。
蘇雲注意到他的右臂,鮮淋漓,這種傷勢很像蘇雲施展仙劍斬妖龍這一招時,手臂因爲承不住氣衝擊而形的傷!
“董先生……”
“沒事了。”
董醫師放下木頭箱子,淡淡道:“可能是位故人。他留下一條手臂之後,便知難而退了。”
蘇雲沉默片刻,試探道:“先生也是來自天市垣?”
董醫師原本打算進室,聞言停下腳步:“不錯,我也是來自天市垣。不過我的族人只剩下我一人,因此我離開天市垣尋找我的同類。”
“先生找到了嗎?”蘇雲問道。
劫灰燈下,董醫師的臉藏在燈照不到的影裡:“目前沒有。我以爲你是,但我目前還沒有看出來。你或許是,也或許不是。早點休息吧。”
蘇雲稱是,心道:“董醫師有一招刀法,與那一招劍法有些類似。那麼他是來自另一個世界嗎?”
就在此時,突然龍聲傳來,蘇雲怔了怔,撐起子,向窗外看去,但見街道上一條神龍飛舞圍繞閒雲道人上下搏殺,靈至極,閒雲道人被得一退再退!
那真龍乃是神通,神妙無比,活靈活現,宛如真正的神龍降世!
蘇雲腦中轟然:“真龍十六篇……”
武神通縱跳連連,騰空而起,跳出地上五層,站在第六層上俯視閒雲道人,哈哈笑道:“閒雲,我是來查案的,不是來與你分生死的。既然道長死守底層世界的規矩,那麼武某隻能退避了。讓我奇怪的是,你這位大高手,爲何會藏在朔方這種小地方?我對你的來歷很好奇……我們走!”
一個個差役追隨著他呼嘯而去。
蘇雲竭力仰頭,只是已經看不到武神通的蹤影。
“真龍十六篇!是真龍十六篇!”
蘇雲趴在病榻上,腦中掀起驚濤駭浪:“領隊學哥的傳人,出現了!全村吃飯渡劫時,以真龍神通救走全村吃飯,把全村吃飯丟進葬龍陵的,就是他!”
他久久難以平靜,腦中思緒萬千,這時,閒雲道人走到街邊,在蘇雲病榻旁的牆邊坐下。
蘇雲聽到外面傳來閒雲道人的聲音:“我這樣的高手爲何會藏在朔方?武神通,你這樣的高手又爲何會藏在此?”
蘇雲聽在耳中,心中一怔,武神通的確是一個極爲可怕的人!
閒雲道人靠在杏林藥材鋪的屋檐下,不多時傳來酣睡聲。
蘇雲一是睡不著,索悄悄催改良後的洪爐嬗變。
大一統功法運轉,只見天地元氣在藥材鋪中悄然匯聚,在他後漸漸形,化作應龍、開明、檮杌等神聖的虛影。
董醫師忙於解剖劫灰怪,期間偶爾經過病榻,目落在那十二神聖的虛影上,心道:“比昨天晚上的元氣更加充沛充足。他那一招劍像是仙,那麼他會是我的同類嗎?”
池小遙探出頭來:“老師,劫灰怪又醒了!咱們才拆了一半,他就醒了!”
董醫師急忙走過去。
第二天早晨,蘇雲起牀,洗漱一番,只覺屁還是有些疼。
董醫師正在拆門板,瞥他一眼,蘇雲笑道:“今天早飯我請。”
藥材鋪門板被拆下來,蘇雲探頭向外張,突然怔了怔,只見街道上有一條巨大的手臂,東西走向橫在那裡,約有十幾丈長短,佔據了半個街道!
那手臂極爲壯,上面佈滿漩渦狀紋理,充滿了力量!
古怪的是,那手臂的指頭紋理居然像是褶皺,形一個人臉的形狀,想來這條手臂的主人,其覺一定驚人的敏銳!
旁邊有些早起的底層人們,有人大著膽子上前,掀開指頭上的褶皺,驚聲道:“這手上長了眼睛!”
有人低聲道:“好像是老無人區的育天將。我坐燭龍輦離開天市垣的時候經過老無人區,遇到了育天將,他的手便是這樣。他是老無人區最爲古老的巨頭之一……”
蘇雲聽在耳中,看了看邊這個其貌不揚的胖醫師,心道:“老無人區的育天將?昨天晚上,董醫師的刀斬斷了這位育天將的手。那麼董醫師是什麼來歷?他爲何在文昌學宮教人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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